商朝開國之君主商湯(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司巫身著華美的服飾,率令群巫為全國大旱而進行著莊嚴盛大的舞雩,懇請天帝降下甘霖;神仕在冬至這天恭敬地舉行著祭祀天神的儀式,他的口中低聲念著難以捉摸的詞句,祈求天神收回這可怕的瘟疫;保章氏抬頭仰觀日月星辰,心中思索著星辰異動將導致的凶吉變化,並連夜寫好規勸君王的諫言。
初看這段文字,您可能會認為這是現代玄幻小說中的某段劇情。可實際上,這是周代設官分職的政典-----《周禮》一書中記載的其中幾個官職的「行政職能」。
這些為祭祀禱告和預測天象而專門設立的國家職能部門和所屬官職,如果以現代人的觀念來看一定會嗤之以鼻:這不是舉全國之力大搞「封建迷信」活動嗎?真是愚昧的古人啊!
話雖如此,可是每當天災人禍來臨時,人們卻又顯得如此茫然無措。特別是近兩年的新冠疫情中,在付出上億人感染和幾百萬人死亡的代價後,人類卻仍舊束手無策時,許多人都在思考:為何病毒會如此的智能?人類有可能戰勝病毒嗎?這場災難到底何時能過去?要想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不妨把目光投向古代中國,看看聖皇明君在面對天災人禍時是如何對待的。
自我犧牲的商湯
土地龜裂,江河斷流,莊家絕收,一切苦難似乎並未因夏桀的覆滅和商湯的即位而消失。自旱災開始,商湯就命人在郊外向天禱告:「不是因我們的王政事無節製法度?是不是使人民受了疾苦?是不是因官吏受賄貪污?是不是因小人讒言流行?是不是有女人干擾政事?是不是宮室修得太大太美?為何還不快快下雨呢?」
然而好幾年過去了,同樣的禱詞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可大旱仍在威脅著百姓的生命。於是商湯命史官占卜,史官占卜後說:「祭祀時除了要用牛羊作犧牲外,還要用人牲。」
商湯沉吟後說:「我是為民請雨,如果必須以人為祭祀的話,就請用我之軀體來祭天吧。」於是商湯沐浴潔身、剪髮磨甲,在桑林這個地方向上天禱告說:「如果我一人有罪的話,請上天不要禍及萬民;如果萬民有罪的話,我願意一人承擔。不要因為我沒有才能,使天帝鬼神傷害百姓的性命。」
禱告完畢,湯便坐到枯柴上去。左右正要點火,突然烏雲四合,大風乍起,殷商的天下迎來了第一場甘露。
反躬自省的唐太宗
《帝鑒圖說》插圖《主明臣直》,描繪長孫皇后盛裝恭賀太宗有正直的臣屬。(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貞觀八年(公元634年)八月二十三日,南方上空一顆長達六丈的彗星,持續了一百多天才消失。對此,唐太宗詢問大臣:「我的品德不夠端正,施政有所偏差,才導致彗星的出現,這是什麼凶兆呢?」
虞世南回答道:「從前,齊景公見到彗星,就問晏子原因。晏子說:『主公挖掘池塘唯恐不深,修築台榭唯恐不高,實施刑罰唯恐不嚴,所以上天就呈現彗星,這是對主公的警戒啊!』景公大為憂懼,立刻修養道德,十六天後彗星就隕落了。陛下如果不加強仁政,即使有鳳凰出現,也是沒有益處的。只要朝廷政治清明,百姓安樂,即便有災害,也不會損害陛下的聖德。希望陛下別因為功高而驕矜,不要認為天下太平久了而驕逸,只要您能夠做到始終如一,就不必擔心彗星的出現。」
太宗深表贊同,說道:「我治理國家,自詡沒有犯過齊景公這樣的過失,但我十八歲創業,北滅劉武周,西平薛舉,東擒竇建德、王世充,二十四歲平定天下,二十九歲登上帝位,四夷降伏,海內生平,百姓安樂。我自認為古來英雄無人可及,所以志得意滿,傲視古今,這是我的過失。如今上天垂象,是在告誡我啊。秦始皇平定了六國,隋煬帝富有四海,但是因為驕傲而又貪圖安逸,導致國家迅速敗亡。我又有什麼可以驕傲自滿的呢?每每想到這些,不覺膽戰心驚啊。」
勤修德政的康熙帝
康熙皇帝曾教導子孫們:「我自幼登極做皇帝,到現在已經六十多年了。偶然遇到地震、水災、旱災,一定自己深深反省警戒,因而災異也很快得以消除。大凡上天發生變故、出現災異,不必驚慌失措,只要反躬自省,懺悔改過,自然就會轉禍為福。《尚書》上說:『順從善道就吉利,順從惡道就兇險,就像影子出於形體,迴響出於聲音一樣。』這是自然的道理。」
康熙帝(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公元1668年,康熙吩咐吏部等衙門說:「近來天氣大旱,祈雨也沒有應驗,而且大風陰霾每日發作,田中禾苗都枯槁將死。倘若再不下雨,秋天的收成就沒有希望了,人民生活仰賴什麼呢?這些都是因為內院、六部、都察院的大臣不能夠公忠體國,政事處理出現差錯,以及一切政務應當完結的,有意延遲,則例繁多,任意決定輕重,以致所屬官員吏役乘機作弊者很多。詔令當即確定情況上報,從重治罪。其中才能平庸、不能辦事的人,也要參奏罷黜革職,不得徇情姑息。如果經我察知,或者被別人糾察參劾,要將主管官員治罪,嚴懲不貸。刑部督捕清吏司等衙門,刑獄訴訟牽連過廣,長期無法結案,讓無辜之人沉冤獄底;而定罪所徵引的律例偏用重條,嚴刑酷罰,以苛察為明斷,以深求為幹才;積怨過深,冒犯了上天的和樂之氣,招致上天以災異垂示教訓。應當深刻反省,作為消弭災禍的對策。至於科道官員,掌管言論之責,糾察參劾,建言獻策,一定要有益於國計民生,才應該陳奏,不得苟且搪塞責任。各個部院的大小臣子,希望同心協力,治理好政事,共同挽回上天的心意,體諒我孜孜求治的心意。」
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聖明的君王都認為星象的異變,天災人禍的發生,是上天給予的警示。而反躬自省,勤修德政才是消弭災害,轉禍為福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