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王(圖片來源:公用領域)
前言:《封神演義》,俗稱《封神榜》共一百回。故事由商紂王題詩調戲女媧、蘇妲己進宮魅惑紂王開端,以姜子牙輔佐周武王伐紂的中國歷史為背景,描寫了商朝與周朝的對抗,以及闡教、截教諸仙鬥智鬥法、破陣封神的故事,最後以姜子牙封諸神和周武王封諸侯做結尾。
石濤:西方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化,和中國明朝的四大名著、《封神演義》等故事背後的內涵,對今人存在著借鑒意義(對生命的認識),共同影響著今人。也是這一番認識,所以覺得很值得跟大家分享我個人對《封神演義》的理解:
其實當定數已顯、時辰已到之後,面對這種環境,我個人其實沒有什麼態度。但是也確實看到了現在發生的一切就是「新版的封神演義」,讀得懂、看得明白的人,都可以看得很清晰——既有它悲劇的一面,我覺得更多的是無奈!
就我個人來講,我覺得太清楚、太自然;對很多朋友來講,拒不接受也好、各自看法也好,我自己覺得滿荒謬的。但人家能否接受你的說法呢?這些都是憑藉緣分。而當你知道這些東西(悲劇、無奈),當它那麼走過去的時候,是個麻煩,但是在別人的眼睛裡,他笑話你,覺得你說的都沒有用……
有朋友說:濤哥,你還呼籲習近平他解體中共,我看不可能了!人只要還活著一時,他只要沒死,這個瘟疫沒找到他腦袋上,咱就得勸人家!就像雲中子,他弄得成、弄不成,是一種自己修行的過程。所以真正聽過我侃《封神演義》的,對現在的很多事情都感到很熟悉。
今天還有朋友留言說:真正展現你的東西是在《封神演義》裡。我自己也承認,我覺得《封神演義》對於我來講,沒有拘束,新聞裡頭有拘束……
上回咱們說到,周文王已經算到自己的狀況,散宜生行賄給打點完了……現在我覺得中共官場上、所有在大陸做生意的,都把散宜生送禮物那一段給學來了(很多人都看了《封神演義》)。
散宜生送禮物,人家送得比較高級,他很講究的。他送完了就走了,不說話的……你要給對方機會。現在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後來紂王在費仲、尤渾的欺騙之下,就把西伯侯大赦了。赦完之後,尤渾加了一碼說:「不行!得封官加爵。」又給他封官加爵了,然後還要誇官三日——遊行!那時候就講遊行。
所以文王誇官兩日之後,第二天晚上碰上武成王,黃飛虎給他弄到王府裡了,說:「伯侯啊!你還誇什麼官啊?……到時候殺了你,怎麼辦哪?」
周文王這人乖,誰說什麼話他都聽。所以黃飛虎就說了這麼一段話,他就聽了。他聽了之後也給他嚇壞了:「哎呀!黃飛虎你真是幫了我了,我現在怎麼辦哪?明天要殺我,我往哪兒跑啊?」
沒關係,黃飛虎他有銅符、令箭。那時武成王就等於是今天的總參謀長(紂王是總指揮),那是真正握有兵權的,所有的令箭都在他手裡。西伯候就真聽了武成王的話,拿了令箭走了。
武成王為什麼這麼說呀?這裡沒有太解釋,所以我以為這些都是命運了,沒有武成王對!武成王錯!文王再多誇官一日,他自己忙完回去,不就得了?省這麻煩!
命裡注定的,卻不是這樣!命裡注定的,就是武成王說了這段話(武成王真正的一份赤誠),他對西伯侯的一份尊重,出於擔心,出於認識,出於保護。
可現代人不是!現代人,別人對他九十九分好,他覺得是應該的;對他有一樣不好,他記一輩子。現在的人都記仇……
文王就跑了。
詩曰:
黃公恩羲救岐主,令箭銅符出帝疆。
尤費讒謀追聖主,雲中顯化濟慈航。
應該是慈航道人出現了。
從來德大難容世,自此龍飛兆瑞祥。
真正德大之人是脫離世俗的,你會感到他很孤單、孤獨,他在這個環境中不被世俗的環境所接受,他的言談舉止跟這個環境會有衝突,但他依然守住他的那一份……所以挺難的。
留有吐兒名譽在,至今齒角有餘芳。
這句應該是講西伯侯他的名望、名譽。他已經飛走了(「龍飛兆瑞祥」),已經離開了,但是德大之人給人帶來的影響,會讓人們永遠記住他(「齒角有餘芳」)。
話說文王離了朝歌,連夜過了孟津,渡了黃河,過了澠池,前往臨潼關而來。不題。
且說朝歌城館驛官見文王一夜未歸,心下慌忙,急報費大夫府得知。左右通報費仲曰:「外有驛官稟說,西伯文王一夜未歸,不知何往。此事重大,不得不預先稟明。」
費仲聞知,命:「驛官且退,我自知道。」
費仲沉思:「事幹自己身上,如何處置?」乃著堂候官,「請尤爺來商議。」
費仲這些壞官都極其聰明,他就是生命壞!因為他收了散宜生的禮,所以他知道文王跑了(收了錢財,就是為了讓他跑)。
少時,尤渾到費仲府,相見禮畢。仲曰:「不道姬昌,賢弟保奏,皇上封彼為王,這也罷了。孰意皇上准行誇官三日,今方二日,姬昌逃歸,不俟主命,必非好事,事幹重大;且東南二路,叛亂多年,今又走了姬昌,使皇上又生一患。這個擔兒誰擔?為今之計,將如之何?」
因為文王誇官三日之後,正常來說,文王得回到朝歌向紂王辭別,這是一個禮數。辭別之後文王才能走。所以人跑了,費仲已經掩蓋不了了:這事玩大了,因為是咱哥倆保的。
尤渾曰:「年兄且寬心,不必憂悶。我二人之事,料不能失手,且進內庭面君,著兩員將官,趕去拿來,以正欺君負上之罪,速斬於市曹,何慮之有!」
二人計議停當,忙整朝衣,隨即入朝。紂王正在摘星樓賞玩。侍臣啟駕:「費仲、尤渾侯旨。」
王曰:「宣二人上樓。」
二人見王禮畢。王曰:「二卿有何奏章來見?」
費仲奏曰:「姬昌深負陛下洪恩,不遵朝廷之命,欺藐陛下。誇官二日,不謝聖恩,不報王爵,暗自逃歸,必懷歹意。恐回故土,以起猖獗之端。臣薦在先,恐後得罪,臣等預奏,請旨定奪。」
話都被費仲他說了。
紂王怒曰:「二卿曾言姬昌忠義,逢朔望焚香叩拜,祝祈風和雨順,國泰民安,朕故此赦之。今日壞事,皆出二卿輕舉之罪!」
紂王再傻,出了事了,也要找個對象罵。
尤渾奏曰:「自古人心難測,面從背違,知外而不知內,如內而不知心,正所謂‘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姬昌此去不遠,陛下傳旨,命殷破敗、雷開點三千飛騎,趕去拿來,以正逃官之法。」
「面從背違」:表面很聽從,一扭臉就不是他了。現在遍街都是這個(兩面人)!不這樣,能掙錢、發財嗎!?
「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海,枯不了,所以永遠見不到海底;人死了,到哪兒見人心?古時候的很多詞都從生命的角度上形容。
紂王准奏,「速遣殷、雷二將,點兵追趕。」使命傳旨。神武大將軍殷破敗、雷開領旨,往武成王府來調三千飛騎,出朝歌西門一路上趕來。
這個時候書中沒再講黃飛虎如何幫文王了,不像去追殷郊、殷洪那時候。那個時候寫殘兵敗將……現在沒有。
怎見得:旛幢招展,三春楊柳交加;
號帶飄揚,七夕彩雲披日。
刀槍閃灼,三冬瑞雪彌天;
劍戟森嚴,九月秋霜蓋地。
咚咚鼓響,汪洋大海起春雷;
震地鑼鳴,萬仞山前飛霹靂。
人似南山爭食虎,馬如北海戲波龍。
這是古人在描寫、形容戰場,用這樣的比喻去描繪背後的涵意,講的是氛圍,就像中國人吃飯的時候講的是味道,中國人的菜牌會說出那個味道,大家一聽那菜名就看見那個菜(如:麻婆豆腐)。
不像洋人……說這是一個豆子湯,他就叫「豆子湯」,他說不出那個味兒來。所以如果今天的中國人盲從地去學這些西洋的東西,就丟掉自己本來的。
不說追兵隨後,飛雲挈電而來。且說文王自出朝歌,過孟津,渡了黃河,望澠池大道徐徐而行,扮作夜不收模樣。文王行得慢,殷、雷二將趕得快,不覺看看趕上。
文王回頭看見後面麈土蕩起,遠聞人馬喊殺之聲,知是追趕。文王驚得魂飛無地,仰天嘆曰:「武成王雖是為我,我一時失於打點,夤夜逃歸;想必當今知道,旁人奏聞,怪我私自逃回,必有追兵趕逐。此一拿回,再無生理。如今只得趲馬前行,以脫此厄。」
西伯侯即使能夠算出他的七年之厄,同樣也要面對現實。你看他能算術,他能超越角度看,但是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又尊重這個環境,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所以神仙在人間行走的時候跟人是一樣的,只是人不配見到神仙。但是神仙表達的生命涵義遠遠超過於人,對人是有指導涵義的。這是一個生命的「境界」。
文王這一回,似失林飛鳥,漏網驚魚,那分南北,孰辨東西。文王心忙似箭,意急如雲,正是:仰面告天天不語,低頭訴地地無言。只得加鞭縱轡數番,恨不得馬足騰雲,身能生翅。遠望臨潼關不過二十里之程,後有追師,看看至近。文王正在危急。按下不題。
西伯侯知道他已經出不了潼關了。他即使是拿了武成王的令箭,人家後頭拿的是聖旨,那守關的大將也不會放掉文王的。
雷震子似雷神轉世 護法鎮妖邪
且說終南山雲中子在玉柱洞中碧游床運其元神,守離龍,納坎虎,猛的心血潮來,道人覺而有警掐指一算,早知吉凶:
回過頭來說終南山的雲中子,他在「玉柱洞中碧游床運其元神」——在《封神演義》裡這些得道之人都講「碧游床」。
我有看一下「碧游床」什麼意思,這裡講的其實就是雲中子在修道、在煉功。因為這裡提到「運其元神」(人真正的生命),我覺得只能知其一——這些人已經沒有普通人的什麼三魂七魄,他們是一個(元神)……所以雲中子他的境界已經相當高了……對比哪吒,哪吒跑出去的是三魂七魄——說法(境界)不同的。
「守離龍,納坎虎」這是按照道家八卦角度在煉功。所以你看到很多老道或者佛家人,他就坐那兒不動,其實他在玄中坐的過程中,他的生命是在他的元神上,有他的自在,有他的逍遙,有他的無盡,有他的世界,有他的生命的一切,所以那個時候他不受凡間的影響。
「猛的心血潮來」……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這個概念。就是說,一些有本事的人,當他遇到事情的時候,他會在他的身體上,在他的周邊上,他會有一些反應,這個反應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他意識到這個反應的時候,用他的功能,他就大概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有些人沒有功能,或者說有些人他根本功能顯示不出來,但他境界很厲害,我以為他有他自己的一套,就是透過他的悟性,他大概就知道這事是怎麼回事。
如果按照我們普通人的說法,你可以叫「第六感」。他說不出事情的「因為所以」(你別問我為什麼,就這麼回事)。他有他的第六感,他藉助第六感就這麼做了。所以每個人都不同的。因為每個人境界不同、環境不同、背景不同。他即使擁有這份能力,又跟他生命背後屬性相關,同時又跟他是否是個「修行人」、是否是個「正門」修行的人、是否是一個在正門中「已經得道」的人都有關係,所以不能照抄。
大家能夠看出來,元始天尊的弟子沒有重樣的,他們的武功不重樣,他們的寶貝不重樣,他們的長相不重樣,都不重樣。其實我以為就是表現出那份內在的東西。
「呀!原來西伯災厄已滿,目下逢危。今日正當他父子重逢,貧道不失燕山之語。」
所以那雲中子掐指一算,就算出這事情怎麼回事。
也就是說,黃飛虎著急。當初請了周文王喝了一通酒:文王你趕快跑吧!還誇什麼官啊!
這些都是命裡注定的——沒有黃飛虎的催促,沒有西伯侯的倉促,他雷震子怎麼出來,對不對?所以一切都是定數安排好的,只是人間的表象。
自己的師父原來教誨過,(不是原話)其實人世中的一切就像膠片式的(就是原來拍電影用的膠片),一放就完了。
那麼,誰製作的膠片?
那是更高的神仙。
叫:「金霞童兒在那裡?你與我後桃園中請你師兄來。」
金霞童兒領命,往桃園中來,見了師兄道:「師父有請。」
雷震子答曰:「師弟先行,我隨即就來。」
雷震子見了雲中子下拜:「不知師父有何吩咐?」
雲中子曰:「徒弟,汝父有難,你可前去救拔。」
雷震子曰:「弟子父是何人?」
道人曰:「汝父乃是西伯侯姬昌,有難在臨潼關;你可往虎兒崖下尋一兵器來,待吾秘授你些兵法,好去救你父親。今日正當子父重逢之日,後期好相見耳。」
雷震領師父之命,離了洞府,逕至虎兒崖下,東瞧西看,各到處尋不出什麼東西,又不知何物為之兵器。雷震子尋思:「我失打點。常聞兵器乃槍刀、劍戟、鞭斧、瓜錘,師父口言兵器,不知何物,且回洞中,再問詳細。」
雷震方欲轉身,只見一陣異香扑鼻,透膽鑽肝,不知在於何所。只見前面一澗,澗下水聲潺潺,雷鳴隱隱。雷震觀看,只見稀奇景致,雅韻幽棲,籐纏檜柏,竹插顛崖,狐兔往來如梭,鹿鶴唳鳴前後,見了些靈芝隱綠草,梅子在青枝,看不盡山中異景。
這裡就出了事兒,對不對?讓雷震子他到虎兒崖那兒去找東西,他知道虎兒崖在哪兒,他在這個地方長了七年。他出了洞府,然後在那兒轉了半天,突然聞著香了,那他剛才去的時候怎麼去的?他都沒看著,對吧!
所以這是《封神演義》在描寫的時候,他的獨到之處——隱蔽之處。他把另外空間(功能也好、能力也好)、不同的空間給寫在一起了(沒切開),他不給你分開。
你要知道,剛才說雲中子在用他的元神,對吧!甭管是離、是坎、是龍、是虎,他用他的元神在運作(其實在煉功,在修煉),當他把雷震子叫來,又告訴他上哪兒去找兵器的時候,我理解:他就是把雷震子置身於兩面的環境中。
雷震子他還小,他一會兒看到這樣、一會兒那樣,他不會有太大的驚異。很多小孩能夠看到另外空間,但是他會覺得別人都看得著,所以也就沒什麼。一會兒從他這兒就看到別處了,他也覺得別人都能看到,他也沒覺得如何。等他長大成人之後,逐漸逐漸就改變了,那個東西就沒了。
最典型的就是:一瞬間,這環境我見過!大家都會感覺那時間是靜止的,你的眼睛是定格的,對不對!然後一晃就沒了。其實是類似的。
當一瞬間「見過」的這個概念,是真實曾經有過那個瞬間。那就是時空,是有時空穿越的概念在裡頭。穿越的是我們的元神,不是你人的肉身,只不過元神透過眼睛定格到那兒(可能其實都不是眼睛),這是我理解的。所以每個人都可以的,不是不可以的。這裡是瞬間雷震子在他師父的功能下置身於另外一個環境。
猛然間見綠葉之下,紅杏二枚。雷震心歡,顧不得高低險峻攀籐葛,手扯愰搖,將此二枚紅杏摘於手中;聞一聞,扑鼻馨香,如甘露沁心,愈加甘美。
雷震暗思:「此二枚紅杏,我吃一個,留一個帶與師父。」雷震方吃了一個——怎麼這等香美,津津異味!只是要吃。不覺又將這個咬了一口。
「呀!咬殘了。不如都吃了罷。」方吃了杏子,又尋兵器,不覺左脅下一聲響,長出翅來,拖在地下。雷震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
雷震子被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所以雷震子是有「魂魄」。而他師父是運用「元神」。
雷震子曰:「不好了!」忙將兩手去拿住翅,只管拔。不防右邊又冒出一隻來。雷震子慌得沒主意,嚇得坐在地下。原來兩邊長出翅來不打緊,連臉都變了,鼻子高了,面如青靛,發似硃硃,眼睛暴甚,牙齒橫生,出於唇外;身軀長有二丈。雷震痴呆不語。
只見金霞童子來到雷震子面前,叫曰:「師兄,師父叫你。」
雷震曰:「師弟,你看我,我都變了?」
金霞曰:「你怎的來?」
雷震曰:「師父叫我往虎兒崖尋兵器去救我父親,尋了半日不見,只尋得二枚杏子,被我吃了,可煞作怪,弄的青頭紅髮,上下獠牙,又長出兩邊肉翅。教我如何去見師父?」
金霞童子曰:「快去!師父等你!」
古時候講,只要師父一發話,弟子都得屁顛屁顛地馬上辦這事。
雷震子起來,一步步來,自覺不好看,二翅並拖著,如同鬥敗了的雞一般,到了玉柱洞前。
雷震子振翅馱文王越五關
雲中子見雷震而來,撫掌道:「奇哉!奇哉!」手指雷震子作詩:
兩枚仙杏安天下,一條金棍定乾坤。
風雷兩翅開先輩,變化千端起後昆。
眼似金鈴通九地,發如紫草短三髡。
秘傳玄妙真仙訣,煉就金剛體不昏。
雷震子到了虎兒崖之後,他什麼都找不著,一瞬眼,他就到了另外的空間。這就是我跟大家解釋的。
這裡講的仙杏,就像蟠桃的概念,雲中子造出這樣的東西去感悟他的徒弟,給予他徒弟一種能力。
「秘傳玄妙真仙訣,煉就金剛體不昏。」這是雲中子他的功能、功力、法力。他的詩歌裡面就定位了雷震子生命的品質。
雲中子作罷詩,命雷震子:「隨我進洞來。」
雷震隨師父至桃園中。雲中子取一條金棍傳雷震子,上下飛騰,盤旋如風雨之聲,進退有龍蛇之勢,轉身似猛虎搖頭,起落像蛟龍出海,呼呼響亮,閃灼光明,空中展動一團錦,左右紛紜萬簇花。
在《封神演義》裡面,所有教徒弟的,都是先修煉他們的心性,到用的時候才教功夫,而那個功夫一學就會。現在很多人叫「天才」,其實不是。修行的人他元神都是被庇護的,只要把他的境界拔到那個位置的時候,那個境界的生命對於這個本事隨便一說就行,隨便一弄就成,傳給他是什麼就是什麼,一點兒不走樣。
人是需要鍛練的,那元神不需要鍛練。人需要熟能生巧,所以叫技術。你看在工廠,你跟那「師傅」學的是技術;這個不是,這個是「師父」給予你生命的涵義。這是根本上的區別。
在修行當中,在真正的功夫當中,才用父親、師父的「父」;在工廠學藝的,帶徒弟的,那是師「傅」。中國的文化很有趣的,這裡講述的就是一個生命的「給予」。
雲中子在洞中傳的雷震精熟,隨將雷震二翅左邊用一風字,右邊用一雷字,又將咒語誦了一遍。
雲中子的咒語(語言)超越人理解的東西,是更高的一種生命的涵義。卻以這樣的方式來到人的環境當中。
一個雷、一個風,那兩個翅膀就擁有了這樣的功能。
雷震飛騰起於半天,腳登天,頭望下,二翅招展,空中具有風雷之聲。
雷震落地,倒身下拜,叩謝曰:「師父有妙道玄機,今傳弟子有救父之厄,此乃莫大之洪恩也。」
所以雷震子這角色帶有「雷神」的含意,他是文王的護法。為什麼講他有文王護法的含意呢?
他是文王第一百個兒子,文王要去朝歌的路上撿到了他,而撿他的時候是先下雨後打雷,然後聽見了哭聲,接著軍士們在墳地發現了這孩子——「應雷而生,應運而生」,雲中子也這麼說的。
為什麼他出現在一個墓地裡?為什麼講他護法?——文王去了朝歌就被扣在羑裡七年,在七年中,文王演繹出《周易》,給人間定了最早的法,因為在後來,周文王返回到西岐之後,「畫地為牢」這是當時文王治理西岐的規矩。「畫地為牢」這是法律,是執法的過程,一切是靠《周易》來執法的。
文王可以什麼都知道,他施予仁政,在整個環境中沒有暴力,沒有法學家講的那一套,即使死刑犯他也靠著那一份自律,而這份自律有著《周易》的約束。
《封神演義》距離現在三千三百多年,跟摩西的「十戒」時間差不多,當時在猶太人心中神給人間定下了法律,這一點等同於周文王的《周易》。因為八卦產生於天皇伏羲,人間因《周易》出現了法律。
所以我說雷震子有著護法的概念,他相當於雷神——他右翅膀是雷、左翅膀是風,出生在墓地,拿一根黃金棒,黃金代表著神的境界。他就是這麼來的。
雷震子在後來的過程中,是他去監斬了妲己——除妖的概念。妲己(狐狸)來自於「軒轅洞」,軒轅洞是墳墓,雷震子也出現在墳地;「軒轅廟」裡沒有供奉軒轅帝(編註:殷洪被紂王下令追殺逃亡時睡在軒轅廟殿中,當時廟裡沒有供神像),而軒轅洞裡卻有妖。這都是對應的。
所以雷震子演繹的是雷神,他承載的使命是除妖。但是雷震子除不了「帶有使命的妖怪」——狐狸是承載著女媧的法旨來的,雷震子就殺不了它(中間都有含意的)。
殺不了它,怎麼辦?請個陸壓的葫蘆給它殺了。陸壓是女媧的師弟……大家就當故事聽。國內弄什麼「雷神山」醫院!很愚蠢——瘟疫是帶有使命的!
道人曰:「你速往臨潼關,救西伯侯。姬昌乃汝之父,速去速來,不可遲延。你救父送出五關,不許你同父往西岐,亦不許你傷紂王軍將,功完速回終南,再傳你道術。後來你弟兄自有完聚之日。」
雲中子吩咐畢:「你去罷!」
所以雷震子他師父對他提出了要求,叮囑他不能傷紂王的兵馬。傷紂王的兵馬不是時候,因為時辰不到。不能說本事大就干——真正戰爭的時辰沒有到,只不過是文王還在跑的過程。
雷震子出了洞府,二翅飛起,霎時間飛至臨潼關。見一山岡,雷震落將下來,立在山岡之上,看了一會,不見形跡。
雷震子自思:「呀!我失了打點,不曾問我師父,西伯侯文王不知怎麼個模樣,教我如何相見?」
一言未了,只見那壁廂,一人粉青氈笠,穿了一件皂服號衫,乘一騎白馬,飛奔而來。
這前後呢,其實是掐著時辰來的,雲中子也是掐著時辰來的。
雷震子曰:「此人莫非是吾父也?」大叫一聲曰:「山下的可是西伯侯姬老爺麼?」
文王聽得有人叫他,勒馬抬頭觀看時,又不見人,只聽得聲氣。文王嘆曰:「吾命合休!為何聞聲不見人形,此必鬼神相戲。」
文王能算出自己有七年之厄,七年之厄過了,他還跑了,他還沒那麼大自信?所以人就是人,帶著人身就是人身:他能算出來,但是事兒到跟前他也著急忙慌——他也得符合人的環境……這反映出人有不同的自己。
原來雷震子面藍,身上又是水合色,故此與山色交加,文王不曾看得明白,故有此疑。雷震子見文王住馬停蹄,看一回,不言而又行。又叫曰:「此位可是西伯侯姬千歲否?」
文王抬頭,猛見一人,面如藍靛,發似硃砂,巨口獠牙,眼如銅鈴,光華閃灼,嚇的魂不附體。文王自忖:「若是鬼魅,必無人聲,我既到此,也避不得了。他既叫我,我且上山,看他如何。」
文王打馬上山,叫曰:「那位傑士,為何認得我姬昌?」
雷震聞言,倒身下拜,口稱:「父王,孩兒來遲,致父王受驚,恕孩兒不孝之罪。」
文王曰:「傑士錯認了。我姬昌一向無識,為何以父子相稱?」
雷震曰:「孩兒乃是燕山收的雷震子。」
北京城北邊是「燕山」山脈,姬昌是在燕山收了雷震子。「燕山」跟現在的北京城應該有點關係:
當時建皇都的時候,因為面向江南嘛!所以它左邊是泰山(虎邊),右邊是太行山(龍邊),所以北京是坐西北、朝東南,西北高、東南低(東南角是髒的,現在很多建設都在東南角。北京城的水,西北的水好,所以很多人在西北一帶買房子)。
歷史再往前走,燕山山脈那一帶就是燕國——北京城的前身。而「先有潭柘寺,後有北京城。」這都是有講究的(編註:潭柘寺初建於一千六百多年前的晉代。元朝初期,元世祖忽必烈聽從大將、謀士建議:「幽燕之地龍盤虎踞形勢雄偉,南控江淮,北連朔漠……」於公元一二七六年在此建立大都城)。
文王曰:「我兒,你為何生得這個模樣?你是終南山雲中子帶你上山,算將來,方今七歲,你為何到此?」
這全是七的定數所左右——很多事情都是定好了的。
雷震子曰:「孩兒奉師法旨,下山來救父親出五關,退追兵,故來到此。」
文王聽罷,吃了一驚,自思:「吾乃逃官,已自得罪朝廷;此子看他面色,也不是個善人,他若去退追兵,兵將都被他打死了,與我更加罪惡。待我且說他一番,以正他凶暴。」
這就講述了:文王在他的背景之下都不去犯紂王,而文王最後是因為北伯侯崇侯虎死了之後,他也死了。
(編註:「文王自見斬了崇侯虎的首級,文王神魂不定,身心不安,鬱鬱不樂。」)
文王一直到死,都沒有違背一點「忠」。
為什麼雲中子特別告訴雷震子不能傷紂王的兵?他傷了一個兵一個手指頭,都等於破掉了周文王的忠。所以文王跟伯邑考兩人同樣演繹出一齣戲,就是「忠孝」。
同時,文王、伯邑考在演繹男女關係上,很有趣:文王有一百個兒子、有二十個妻子,在人中他同樣是一個豪傑,他不會受任何其它的誘惑;而他的兒子伯邑考同樣是個男人,卻不近女色,更能禁得住妲己的誘惑。
一個有一百個兒子的爹、一個沒有結過婚的兒子,他們都能夠在色慾的誘惑上像偉岸的男人一樣控制住自己。父、子兩人同樣演繹出這麼一段來。
反過來,文王就有資格以人肉身的角度去演繹出《周易》,把伏羲的八卦用人能能夠看懂的語言和圖畫畫出來。所以他不能反的,雲中子也知道他不能反的,是因為文王要維持一個「忠」字。
文王叫:「雷震子,你不可傷了紂王軍將,他奉王命而來,吾乃逃官,不遵王命,棄紂歸西,我負當今之大恩,你若傷了朝廷命官,你非為救父,反為害父也。」
文王把「忠」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羑裡這地方是我們說的湯陰縣,就是後來岳飛的故鄉,所以從某種角度講:有人認為,後來的岳飛可能就是周文王。在輪迴轉世中有這個說法。
雷震子答曰:「我師父也曾吩咐孩兒,教我不可傷他軍將之命,只救父親出五關便了。孩兒自勸他回去。」
雷震子見那裡追兵卷地而來,旗旛招展,鑼鼓齊鳴,喊聲不息,一派征塵,遮蔽旭日。雷震子看罷,便把脅下雙翅一聲響,飛起空中,將一根黃金棍拿在手裡,就把文王嚇了一跤,跌在地下。不題。
且說雷震子飛在追兵前面,一聲響落在地下,用手把一根金棍柱在掌上,大叫曰:「不要來!」
兵卒抬頭,看見雷震子面如藍靛,發似硃砂,巨口獠牙。軍卒報與殷破敗、雷開曰:「啟老爺;前有一惡神阻路,凶勢猙獰。」
殷、雷二將大聲喝退。二將縱馬向前,來會雷震。不知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