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林彪(右一)這面鏡子,我們看到了中共百年爾虞我詐、腥風血雨。(圖片來源:Getty image)
中共百年黨慶剛過,在「偉光正」的黨史中,有一個傳奇人物是中共繞不過去的。他生前曾是中共當之無愧的戰神,死後強烈震撼了中國。他的死使毛澤東從神壇上墜落,揭開了中共你死我活的權力鬥爭黑幕。他就是林彪,一個蓋棺,卻無法定論的人物。透過林彪這面鏡子,我們看到了中共百年爾虞我詐、腥風血雨。
為揭開中共百年黑幕,民主人士和時政評論家查建國6月20日寫了《談談謎一樣的林彪》這篇文章。查建國寫道:在中國大地上,一場中共黨史學習教育活動鋪天蓋地,史無前例。可有一個黨史中的傳奇人物被缺席,他就是林彪。讓我們捋一捋他那不平凡的人生。林彪16歲加入中共同年考入黃埔四期,不到一年提前畢業參加北伐。19歲任連長參加南昌起義,20歲任營長,21歲任團長、師長,22歲任軍長,25歲任軍團長,30歲任八路軍129師師長35歲成了「東北王」,兩大戰役主帥,率百萬大軍橫掃中國,44歲任中央軍委副主席,48歲被授予元帥軍銜,51歲任中共中央副主席、國防部長,62歲成為寫入黨章的副統帥、毛接班人,64歲於蒙古溫都爾汗折戟沉沙。
紅軍時期,蔣介石在給陳誠信中,稱林彪是「戰爭魔鬼」懸賞10萬元緝拿林首級。抗日時期,1938年蔣接見林,當面誇讚平型關打得好,說林彪是將才、帥才。林彪是中共戰神有「常勝將軍」美稱。
林彪是毛嫡系愛將。1942年在蘇養傷的林回國。當時任中央書記處辦公室主任的師哲在他的回憶錄中寫到:「這天一早我從窯洞出來,和毛主席不期而遇。他正向山下走,邊走邊說:林彪回來了我去接他。我聽後心頭一震心想:朱總司令從前線來,恩來、弼時從蘇聯回來,主席都沒有這樣。……而今天竟親自迎接比朱總、恩來、弼時地位低得多的青年林彪。」毛澤東握著林彪的手回到窯洞,並親自盼咐伙房為林彪搞飯吃,讓林住在楊家嶺,靠近他。
林在與毛的戰爭「蜜月期」中,雖有對「星火燎原」方式的分歧和戰術問題上的爭論,但總體講,林還真是毛「親密的戰友」。在毛與朱,毛與李德爭議中,在遵義會議上,林都站在了毛一邊。李德曾十分不滿,認為遵義會議是毛「有計畫的一次奪權活動」,而林完全支持毛的即席發言是緊隨毛的「無原則的派別鬥爭」的又一表現。
林彪是大軍事家,也是大政治家。他當然深諳「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政治之道。戰爭剛剛結束,在50年3月的全軍籌備參謀工作會議,林彪率先制定了四野的復員計畫。同時,他也病了。他怕冷怕熱、腰疼頭痛、失眠開啟了少開會、少串門的長期養病模式。
林彪因身體原因拒絕赴朝作戰。雖然50年10月,他還和周赴蘇與斯大林會談韓戰。因休養不去元帥受銜受勛典禮。要求中央取消每月給他的保健津貼。56年1月,新秘書江子順到任。林對江說,我正在養病人員要減少。只有你一個幹部,你底下就是幾個戰士,文件、警衛都要管。這種低調生活延續到59年的廬山會議。
建國後,毛堅持不斷革命。從黨內外大小運動不斷,到三面紅旗大躍進,終走到大飢荒死幾千萬人的地步。59年廬山會議,彭大將軍為民鼓與呼。龍顏大怒,搬兵救駕。中央辦公廳通知林彪:毛主席請林彪立即到廬山參加中共八屆八中全會。
林彪順勢而動,上山後對老戰友彭德懷說狠話:……只有毛主席能當大英雄,你我離得遠得很,不要打這個主意。我有暮氣,但沒有這個野心。在劉少奇主持的小會上,林對後上山者講:「前一段我沒有參加,是半路上山的。會議半中腰出現新的思想分歧,路線上的分歧,中央決定展開這個爭論。要做思想鬥爭,在思想領域裡開戰。我是先到的援兵,你們是最後到的一批援兵……」
林的高調復出得到了回報。廬山會議後,林彪任軍委第一副主席、國防部長。這時林彪身體好了。當年9月15日,北京火車站落成典禮,林彪出席。
林彪知道中國最大的政治就是樹領袖權威。60年林不僅大樹毛延安時提出的「三八作風」,還有自己的原創——四個第一(人的因素第一、政治工作第一、思想工作第一、活的思想第一),毛批示:「四個第一好」。在經濟形勢困難時,林大講政治,也是減輕毛壓力的高手。
61年,林號召全軍學毛著,「要帶著問題學,活學活用,學用結合,急用先學,立竿見影。」林率先搞出小紅書「毛主席語錄」,號召學雷鋒做毛的好戰士。66年,林講:毛澤東思想是當代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頂峰,是最高最活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毛主席的話,水平最高,威信最高,威力最大,句句是真理,一句頂一萬句」,「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19世紀的天才是馬克思、思格斯,20世紀的天才是列寧和毛澤東同志」。林用自己獨特的思維與語言將毛捧上了神壇,他也成了第一聖徒。
毛以「打倒黨內走資派」、「橫掃一切牛鬼蛇神」、消滅一切資本主義因素為目標的文革,開啟了為自己理想奮鬥的最後拚搏。66年8月5日,毛寫了《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6日晚,毛讓秘書打電話通知林彪,立即返京參加八屆十一中全會。林彪執意不來北京。他讀《曹操》一書,深知曹操當宰相之難,他作眉批:「不要輕易騎上去」。但毛又讓周打電話給林,讓空軍司令吳法憲乘專機去接。同時毛宣布休會專候林到。林到後,毛趕來看望和他單獨談話,讓他當「接班人」。林不接受並為此寫了文字報告,但毛堅持讓他幹。沒有退路的林彪,只有追隨毛在文革中激流勇進了。
在打倒「彭羅陸楊」「劉鄧陶」後,江青的文革小組與副統帥林彪的軍方矛盾顯現、激化。林「尾大不掉之勢」讓毛倒向更依靠自己,更忠於文革的「四人幫」。又一個「廬山會議」,這次成了林彪的滑鐵盧之役。靠捧毛上位,終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毛成了絕對權威,便可以革命的名義,想滅誰就滅誰了。林為什麼不接受劉的前車之鑒?制度所然,黨文化所然。身不由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多少人造了金字塔又倒在其下。
設「國家主席」和「天才論」成了林及追隨他的陳伯達、黃吳葉李邱「篡黨奪權」的罪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陳被打倒,黃吳葉李邱做檢討。林接見黃吳李邱時說,根據我的看法,你們沒錯。你們檢討,我不怪你們,但我不會檢討。隨後的五一天安門焰火晚會上,在周恩來催促下勉強到城樓的林彪,僅坐幾分鐘,便與毛不辭而別。林學不了周,不想再跪下了。4個月後,機毀人亡,林彪的故事停止在1971年9月13日。
8月15日,毛離京南巡沿途大講黨內十次路線鬥爭,重點講剛結束的廬山上的第十次路線鬥爭。說有人看到我老了,快要上天了,他們急於想當主席,要分裂黨,急於奪權。這次廬山會議是兩個司令部的鬥爭。說林犯了大的原則錯誤,改也難。……廬山這件事,還沒有完,還不徹底,還沒有總結。
全黨全國百姓要靠捧領袖而自保,而領袖也要靠這種維護而自保,兩方不斷加碼,個人迷信不可控地螺旋上升。任何妄議者皆被鎮壓,縱為副統帥的林彪,也只要一逆毛願,便陷入死境,幾十年下的功夫付之東流。
在滅頂之災下,林家分出兩派。葉與林立果主張魚死網破。一暗殺,二南下另立中央,三外逃。林立衡則要退讓自保,關鍵時舉報,背叛了最愛她的爸爸。林彪可率百萬大軍打國軍如秋風掃落葉,但他在毛要收拾他時,則毫無反擊能力,既不想再跪了,又不想如劉慘死,就只有跑了。
林彪是個迷,外人看不透其嚴重的人格分裂。在公開場合他對毛無限忠誠、高度一致、堅決維護,堪稱全國表率。而他又有極獨立的一面。林10歲私塾讀書時曾寫一對聯給同桌的同學林春芳(林的遠房姐姐):「讀書處處有個我在,行事樁樁少對人言。」直到70年代,林家大灣的老人還時常談論林彪的這副對聯。61年林彪搬進北京新居,為葉群臥室寫了「天馬行空獨往獨來」的條幅,既沒裝裱又不配鏡框,一貼十年。建國後的林彪,就在這真真假假,以退為進,進了思退,有我無我的煎熬中度過。
林家「後浪」新銳林立果組建「聯合艦隊」,在中央文件公布而名動天下的《五七一工程紀要》(五七一即武裝起義諧音)中誓言,「實際上,他(毛澤東)已成了當代的秦始皇,為了向中國人民負責,向中國歷史負責,我們的等待和忍耐是有限度的。」這篇有獨特的形勢分析,有對毛和對文革的全面抨擊,有行動計畫的《紀要》真是石破天驚!在當時的中國也是一個「巔峰之作」了,它是林家最大的政治遺產。林走了已50年,可還有多少迷有待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