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戰狼群像,左起:華春瑩、耿爽、桂從友、樂玉成 下左起劉曉明、崔天凱、王毅。(圖片來源: 合成圖 視頻截圖 Getty Images 網路圖片)
【看中國2021年4月15日訊】近來的有些事情引起了我深深的憂慮。
我一直都在尋找一家能夠加工精細產品的公司。前不久在網上找到一家英國公司,看似具備這種能力,於是我發了電子郵件去詢問。回應很快:有能力也有興趣承擔加工業務。回應的是位部門經理,他的姓名使用的是中國大陸的漢語拼音,顯然是從大陸過去的中國人。現如今的世界,在一家英國公司裡有一位中國人做部門經理,這已是稀鬆平常的事,對此我並沒有在意,在此就以Z先生稱呼這位部門經理。
我在網上查看了這家公司,姑隱其名,以V公司稱之。從網上得知,V公司於1958年被一位名為Freeman的英國人創辦,產品以顯微鏡為主,在英國、歐盟、北美、亞洲都有分部,現有員工220多位。看來,這是一家普通的英國公司。於是,我和Z先生通了幾次電子郵件,我把加工的難處圖示給他,Z先生看了以後說,他們能做。然後要求通話,我同意了。在電話裡,Z先生的山東口音告訴我,我猜得不錯。他說,他們有能力,也有興趣做這產品。我從網上得知,V公司的加工、代工遍佈歐盟、美國以及亞洲國家。但Z先生聲稱,只限於歐盟國家,不會到其它地方做。接著,Z先生申稱先要得到一大筆錢用於添置昂貴設備。此外,他還要我提供正式的工程圖紙。我回答,按慣例,在進入深入話題前,雙方必須簽訂保密協議。Z先生爽快地同意了我的要求。我問使用誰的保密協議,Z先生說保密協議都差不多,我們議決採用他們的保密協議。
第二天,我收到了Z先生發來的保密協議,立即下載了閱讀。果然如Z先生所說,所有的保密協議都差不多。不料看下去以後,讓我大吃一驚:這份協議的8.2款上居然寫道(原文為英文):「本協議受制於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接下來還有:「本協議在執行中如遇有分歧,且不能協商解決,六個月以後,由中國國際經貿仲裁委員會(「CIETAC」)上海法庭審理,作最後裁決,並執行」。
Z先生發來的這保密協議裡還有一條規定:本協議有英中兩個文本,同樣有效。
我立即回覆Z先生:你們是英國公司,我在美國,我們之間的保密協議是我們雙方的契約,為什麼要採用英美以外的第三國的語言另立一個文本,而且我們之間的協議居然受制於這第三國的法律保護,由該國指定的法院,在該國仲裁我們之間的爭議,並在該國執行仲裁結果?
Z先生的回答來得很快,但是閉口不談我的問題。在我的追問下,Z先生答道,那是適用於遠東國家的條款。可是這協議明明是發給我的。再說,為什麼英國公司和遠東國家的交易要用第三國的法律保護、仲裁和執行呢。沒有回答。我不理解其中的原因,追問下去這事也和我無關了。
Z先生的行為讓我想起一個很受中國人詬病的法律:治外法權。根據這項法律,外國人在中國犯了法,不受中國法律制約,而是由嫌犯的宗主國的法院依據他們自己的法律審理。那是1949年以前的事。但是Z先生(或者他的老闆)走得更遠,他們要使用第三國的語言,還有第三國的法律,在第三國保護、仲裁和執行英美兩國之間的業務,以及英國與遠東國家之間的業務。這種安排看上去很滑稽,不知V公司為什麼會接受這種安排,還是Z先生沒有告訴我實情。但是,這是清清楚楚地寫在保密協議上的。
1949年十月一日,當毛澤東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向世界宣布:「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的時候,近百年來飽受苦難的中國人聽了真是熱淚盈眶。令人想不到的是,時隔七十多年,站起來了的部分中國人開始站到別人頭上,也要實行新的治外法權!
記得在我國最困難的1960-1962年間,在一次小組政治學習會上,我談起那些年來我國的外援時說,我們在自己這麼困難的時候還提供這麼慷慨的外援,希望將來的世人和我們的後人記得這事。對這種大方得令人心痛的外援,如果不想犯錯誤,也就只能講到這裡。可是,即便是如此地省己待人、慷慨解囊,換來的卻不是朋友,反而是冤家。為什麼?不能總罵所有的受援國都是白眼狼,我們自己也該反省一下吧。Z先生的所作所為是不是能給我們一點啟示呢?想一下那些「遠東國家」面對這個新的治外法權時的感想,他們接受這樣的條款,一定有他們的難言之隱。那些受援國在心裏不見得會感激我們,為什麼?因為我們不承認普世價值,我們的價值觀又沒人接受,所以沒有朋友。說我們好話的只是為了要錢。另一方面,我們看到,二戰以後美國對日本和德國的佔領和改造,得到的不是白眼狼,而是夥伴。這成功靠的全是金錢嗎,也不全是。美國佔領軍替日本制定了和平憲法,逐漸地改造日本軍國主義;美國在歐洲實行的馬歇爾計畫扶助了戰後的歐洲各國,培養起共同的價值觀。其實,國家和個人一樣,全靠金錢是賣不來友誼的,還要「談得攏」才能做朋友。只有憑藉共同的價值觀,才能「談得攏」。美國在越南打了二十年仗,出兵最多時達六十萬人,雙方死傷無數,可謂血腥。可是美越兩國彼此沒有成為冤家,這是很令人奇怪的事。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事情總是有原因的,不知我的中國同胞們想過沒有,原因是什麼。遠交近攻?那麼加拿大和墨西哥為什麼既不和我們套近乎,也不和美國翻臉?
我們的外援拿出去的是省吃儉用下來的真金白銀,收穫的卻是虛情假意,甚至是敵意,冤不冤?我們有真正的朋友嗎?看似有個巴鐵,誰知道政局變動以後會如何。還有一個貌似的朋友,但佔領我國領土最多的也是這位「朋友」。至於鴨綠江邊的那個,最好別提。
我還想起最近的中美阿拉斯加會談。這些年中國調整了政策,勤勞又聰明的中國人搭上了世界潮流的順風車,國力大增。但是很快就有人沉不住氣了,大叫「綜合國力已經超過美國」,和「厲害了我的國」。在這種情緒的渲染下,Z先生所在的公司擬定的類似於治外法權的條款就敢於出現在國際保密條款中;更有甚者,中國外交領域最高官員楊潔篪先生在這次中美會談中竟然說出「美國沒資格居高臨下對中國說話,中國人不吃這一套」這類話,而且在國內還受到熱烈吹捧。這讓我想起文革時代,風派人物嘴裡偶爾會來一句TMD,或像阿Q一樣,來一句MMD,以表示自己「革命」。似乎紅衛兵時代又來了。不用進外交學院,也不用多年的歷練,任何一位粉紅都講得出來楊先生這句話。但想要達到什麼目的呢?不知楊先生是否想過,什麼是一個有責任感的、成熟的外交家?今後中國人民將要為他的這番「強硬」付出何種代價?作為一個鮮明對比,楊先生的做派讓人想起周恩來總理,他那時的處境比現在困難得多,可是他仍然保持機敏、不卑不亢的外交風格。即便是兵戎相見的對手,私下裡對他的個人魅力仍是稱讚有加,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外交部不是國防部,它的職責是廣結善緣,爭取朋友,即使暫不能做朋友也要清楚地講明自己的觀點,求同存異,也許將來可以成為朋友。而不是圖一時痛快,像紅衛兵一樣地打嘴仗,做戰狼,全然不顧後果和長遠的國家利益。再次請問楊潔篪先生,什麼是一位高級外交家的眼光、職業道德以及對國家和人民的長遠利益的責任感。想過沒有:比起講狠話,還有更高的原則要服從。
實事求是地說,楊潔篪先生並非膚淺無知之輩,但為何會在如此重要會議上口無遮攔,這是他的真心話嗎?
最近看到一條聲援楊先生的微信:「我們這是第一次正式向國際社會表示,不承認西方的普世價值觀,不承認美國為首制定國際規……」。恕我直言,寫這微信的人,思維邏輯似乎有點混亂:既然是普世價值觀,還分「東方」和「西方」嗎?再說,存在「美國為首制定國際規則」嗎?二戰後期確實有過中、美、英、蘇對戰後世界格局的安排,但那不是「美國為首」。不知道持這微信觀點的中國人有多少,想過沒有,這樣公開地宣稱「不承認西方的普世價值觀」,會使自己變得多麼孤立?我們的強國夢在這孤立中永遠只能是個夢!西方的價值觀自然有其值得推敲的地方,難道我們的價值觀就完美無缺了?也許在互相切磋中就會逐漸形成普世價值觀。世界上現存的核武器和熱核武器可以把地球摧毀幾十遍,除了協商和求同存異以外難道還有其它的出路?如果自認為真理在手,就不應該排斥互相切磋。赫魯曉夫被我黨認為是修正主義分子,他的一句名言是:「你想要活,就要讓別人也活」。難道不是嗎?
除了周恩來,我還想起鄧小平。只要不牽涉到他個人的功過,鄧小平的許多觀點都是有道理的。例如,他主張不出頭,韜光養晦,不稱霸。為什麼?因為老大對老二總是防著的。可惜現如今很多人已經聽不進這些話了,剛開始強大起來就已經頭腦發脹,滿世界張揚了。這樣做,對於我們沒有任何好處。我們的人口數(14億)是美國的人口數(3.2億)的4.4倍,等到我國的GDP是美國的4.4倍時,也才可以說人均GDP趕上美國。其它方面如何還不得而知。我們是否客觀冷靜地想過,一個不承認普世價值的軍事大國,人口數是美國總人數(3.2億)加上歐洲各國總人數(4.6億)的1.8倍,滿世界地叫喚「崛起」和「對世界說不」,人家看了、聽了會有什麼感受,然後會有什麼反應?這是我們希望的和平崛起的國際環境嗎?只有膚淺和不負責任的人才喜歡呈一時之快和匹夫之勇。
一戰以後,美國的GDP已經穩坐世界第一,人家何曾張揚過?胡適先生曾經說過,中國人對權勢的崇拜表現在,一旦自己有了一點權,立刻就會顯擺(大意)。我看見一個視頻,某處招聘工人,人名都寫在小塑料牌上,發牌人叫了人名以後,不等人來取,隨手就把小塑料牌扔在地上,任由應聘人滿地找。可是他面前就有張桌子。其實,發牌人自己也是應聘人,他似乎本能地要表現自己剛剛獲得的那一點點與眾不同。這些年來我們看見的一些事,是否是在國家層面上反映出來的這種心態:我當年是受人欺凌的,現在輪到我做發牌人了。愛國賊的表演我們已經看夠了。現在,這種表演的後果已經開始在有一些國家的政策層面顯現了(不採取對策才怪),而承擔後果的將是現在的和將來的全體中國人民。毫無疑問,如果任由這些膚淺和不負責任的人呈一時之快,我們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和平崛起之路將會變得困難重重,甚至被阻斷。果真如此,這些人將是十惡不赦的民族罪人!但願這些人的言行只是出於一時的糊塗。
有些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令人有種「似曾相識燕飛來」的感覺,因為太像文革了。我們從來沒有認真地清理過文革,文革再回頭一點也不困難。我很欣賞捷克的愛國作家尤里無斯.伏契克的那句話:「人們啊我愛你,可是你要警惕呀!」
當然,有些喜歡打嘴仗的人對於後果是不必擔憂害怕的,他們早已經把家屬和財產在西方安頓好了。叫做:反美國是工作,去美國是生活,管它日後洪水滔天!知道什麼叫做無恥愛國賊嗎?這就是。
我一直在想Z先生和V公司的關係。合理的推測是V公司已經被一家中國公司收購了,但是在V公司的網站上卻看不出已經被收購的事實,除非V公司被要求這樣做,這才有可能。可以肯定的是,只要V公司是獨立的英國公司,就不會在保密協議中加入那些有關第三國的條款。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得而知。我喜歡Fair play,已於四月三日把這篇文章的底稿發給了遠在英國的Z先生,徵求意見。但至今還沒有收到回答。雖然缺少Z先生的確認,我在這裡講到有關V公司和Z先生的所有細節都有我們之間交換的電子郵件為憑。
不久以前,一位受人尊敬的學者(為安全起見,在此姑且隱其名)曾提醒人們警惕法西斯主義。這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對歷史,尤其是對納粹德國和日本軍國主義迅速崛起的深刻認識和反思的結果。感謝這位雍智的學者的提醒,目光如炬啊!
這也引起了我深深的憂慮。
2021年4月7日於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