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中共與越南爆發戰爭。(圖片來源:維基百科/Vietnam china/CC BY-SA 2.5)
【看中國2021年3月31日訊】1979年中越戰爭或第三次印度支那戰爭,也被中共稱為對越自衛反擊戰,是指於1979年2月17日至3月16日期間在中華人民共和國(以下簡稱中國)和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以下簡稱越南)之間的戰爭。中共軍隊在短時間內佔領越南北部幾個重要城市,一個月之內便宣布勝利,撤出了越南。越方在中方撤出之後也宣布取得了戰爭的勝利。
慟哭洪森求掃塵(1)
吳哥佛國慘無倫
虎賁越甲同仇敵(2)
鼠遁烏衫各顧身(3)
安忍冷觀亡赤柬(4)
遂教熱血濺青春
可憐數萬他邦鬼
長作爺娘夢裏人
註(1)掃塵,比喻平定亂世。漢李陵《答蘇武書》「滅跡掃塵,斬其梟帥」。洪森與韓桑林皆為赤柬叛將。洪森1952年8月5日出生於柬埔寨磅湛省一農民家庭。啟蒙教育是在寺院中完成的。20世紀70年代參加紅色高棉,歷任連、營、團長。1975年紅色高棉攻佔金邊,推翻了朗諾政權之後,進行了大清洗,許多領導人遭到迫害,這使洪森對這一政權感到絕望。1977年,洪森與柬共東部大區第二十區黨委書記謝辛、省黨委書記韓桑林等紅色高棉領導人投靠越南,並迅即成為反對赤柬勢力的重要領袖。1979年1月17日,越軍攻入金邊,推翻了紅色高棉政權。次日柬埔寨人民革命委員會宣佈成立,韓桑林為該委員會主席,洪森為委員會委員兼管外交部長。1981年,洪森出任柬埔寨人民共和國政府副總理兼外交部長,1985年當選為總理兼外交部長,成為當時世界上最年輕的政府總理。
註(2)越南居住在柬埔寨的僑民被紅色高棉殺得乾乾淨淨。
註(3)越軍勢如破竹,兩週便攻陷柬埔寨首都金邊。
註(4)中共藉口越南在邊境挑釁侵略越南,是想解紅色高棉之圍。說越南在柬國用兵之際還要挑釁中國,就像納粹德國聲稱波蘭進攻德國一樣荒唐。赤柬士兵皆著黑衣黑褲,民眾稱為烏衫軍,在法國的柬埔寨華人至今仍用「烏衫」一詞稱呼紅色高棉。
1975年4月17日,紅色高棉攻佔金邊,開始其血腥統治。在國內大肆屠殺百姓之餘,於75年5月1日入侵越南富國島和壽春島,燒殺姦掠無所不為。
1977年4月和9月,紅色高棉兩次入侵越南安江省,打死打傷兩萬多名越南平民,並拒絕與越南談判。
1978年4月18日,入侵越南知尊縣,製造了舉世震驚的Ba Chuc(百春)大屠殺,Ba Chuc鎮共有居民3177人,「男的一槍打死,女的先姦後殺」無論男女老少幾乎全被殺光,只有兩個人成功藏起來僥倖生還。
1978年12月25日,忍無可忍的越南軍隊向紅色高棉發動全面進攻,勢如破竹,只用了兩週的時間便攻克首都金邊。中國駐柬埔寨大使館全體外交人員誓與紅色高棉同生死、共存亡,一起撤往西北部山區,1月30日,正在美國尋求美國牽制蘇聯的鄧小平公開表示:「中國人民堅決不移地站在柬埔寨一邊反對越南侵略者!」在全面肅清紅色高棉殘餘勢力後,1979年越南自柬埔寨全部撤軍,柬埔寨政府和人民把越南軍隊解放金邊的1月7日,定為正式節日。「Victory Over The Genocide Day」(大屠殺逾越節)。在紅色高棉統治的三年八個月的時間裏,整個柬埔寨成為一個大屠場,死亡人數在二百萬左右。全國人口減少了超過四分之一,43萬華裔被殺30萬,2萬泰裔死了8000,2萬越僑基本上被斬盡殺絕,在死亡人數和國民人口的相對值上創造了世界記錄。78年喬森藩在聯合國大會上曾說:「五百萬柬埔寨人民將……」一個西方記者問道:「柬埔寨不是有七百多萬人口嗎?」喬森藩冷笑道:「我不理解你們西方人為什麼對反革命分子的命運那麼關心?」
在法國,我認識了一位死裏逃生的華人,據他說,越南軍隊來了以後,從紅色高棉幹部家中找到死亡名單,華人全部都得分批殺光,這個華人撫著心口道:「下個禮拜!下個禮拜就輪到我家了!」越南人把他們一家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就在紅色高棉大肆屠殺華人的時候,波爾布特在北京接受偉大領袖的接見,當時波爾布特向毛請示:「我們要搞社會改造,不可避免會觸及華人,您的意見如何?」毛大手一揮:「那是你們的內政!」看看偉人的心胸多寬廣,氣魄多偉大?紅色高棉從金錢到武器,無不仰賴中共,只需毛說一聲,數十萬華人便不至啣冤黃泉。
家父一向關心政治(他讀過幾年私塾,在金邊的華人中也算是個讀書人)。我的兩個姐姐早在1960年就去北京讀書,當她們表示要去中國時,父母親都表示反對,但是後來得到消息,端華學校的師生正在為他們籌錢做路費買機票(在此之前端華已經有學生以這種方式私自逃到大陸去了),父母親很是開通,覺得拴得住人也拴不住心,讓她們去吃兩年苦頭還不乖乖回來?我後來聽母親說,在機場送行時,有兩個女人在母親身邊故意大聲說:「這兩個女孩子真可憐,這麼小就被送到唐山受苦,她們的母親一定是個狠心的後娘!這麼做孽,以後會遭報應的!」母親後來跟我說起這段往事眼睛還噙著淚水————可憐天下父母心。
兩年後,1962年的4月中旬,父母親參加了由使舘組辦的華僑回國觀光團,帶上我和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一起赴京參加五一勞動節慶典,他們的本意原是想把兩個姐姐帶回來,但是他們低估了中共的洗腦術,在北京的近二十天中,大姐一有機會就來蠱惑我,說得天花亂墜,我那時才十一歲,懂得什麼?只覺得在金邊聽說的中國人挨餓好像不是事實,華僑大廈的飯菜和北海頤和園的菜餚都很好吃(觀光團外出觀光,午餐都在外面吃,當然都是名廚做的菜),加上什麼北海天壇頤和園長城十大建築……那麼多好玩的地方,就被姐姐忽悠得哭著喊著要留在北京讀書,父母親拗不過,跟我約定了,等他們去南京上海蘇杭等地遊玩過,到了廣州給我打電話,如果我要跟他們回家再到廣州相聚,當時僑辦的人也拍著胸口說到時候會安排人送我到廣州。父母親這趟回國之旅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把我也給搭了進去。
63年秋天,父親托堂伯父來北京,想把我接回去,應該是父母親事先交待過,伯父幾次都趁姐姐不在場時勸我回家,那時我已經參加了少先隊,當上了中隊長,要為共產主義奮鬥終生了,再說大小也是個官了,怎能變節?加上母親唯恐我們受苦,只要金邊有華人到北京,父母親都會托他們帶上一些能保存較長時間的食物如臘腸臘肉,豬肉鬆牛肉乾,曬乾的大蝦米魷魚乾瑤柱之類的食物,家裡又時不時寄錢來,有錢寄來就有僑匯卷,可以去光顧友誼商店,每逢週末還可以下舘子,北京展覽館裡的莫斯科餐廳和離華僑補校不遠的二里灣的新疆餐廳,就是我們這些歸僑學生常去之處,不過我自己去得最頻繁的是「阜外食堂」,出了補校門口走不到兩三百米就到了,我最愛吃的菜是辣子肉丁和熘肝尖,好像總是吃不厭。生活既然不甚艱苦,加上姐姐日以繼夜對我洗腦,要求我要向中國人民看齊,學習他們的艱苦樸素,媽媽給我帶來的一些好的布料或是有格子條紋的衣服都不許穿,她自己甚至在新衣服上打上補丁!
自從我們到北京,母親每隔一年就會到北京住上一個月,每次除了錢和食物還有衣服布料,但都被江姐(她的同學稱她為江姐,她極為開心)收起來不給我,我到了十六七歲才開始懂得反抗——那是媽媽給我的,你憑什麼拿走?從那時起我才穿上好布料縫製的衣服,至於在那之前的衣服布料,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被她弄到那裡去了。她自己一直穿得破破爛爛,衣服上都是補丁,考上北大之後,她的同學知道有個僑生(那時是個稀罕事),眾人猜了幾天都猜不出竟是她這個看起來像個農村來的女青年,她甚至不肯用潤膚膏,說工人農民都不會用潤膚膏,只有資產階級才會用,每年冬天她的手都會裂開甚至往外滲血!好像這樣才能算是脫胎換骨成為革命隊伍中的一員。
我第一年買了盒友誼潤膚膏,她覺得太奢侈,去買了一盒幾分錢的蛤蜊油給我用,友誼讓她給沒收了。她在得知堂伯父要來北京後就天天和我談心,警告我不能當逃兵,更不能當叛徒,她甚至聲色俱厲地問我:「你要是成了逃兵叛徒,對得起毛主席嗎?對得起周總理嗎?」不知情的人聽了這話會以為是毛主席和周總理把我養大的,堂伯父此行的任務失敗了。
後來我申請去香港與父母團聚,沒有告訴她,不久之後父親來信詢問申請赴港之事進行得如何,被她看到了,從那天起我就成了她不共戴天之仇人,幾個月沒看我一眼,沒有回答過我一句話,直到我離開北京她都對我不理不睬。我一直認為世界上只有她這麼一隻怪物,直到看了李南央「我有這麼一個母親」這本書,才知道這種稀有怪物也能成雙的。
說句題外話,這個姐姐至今還是個死不改悔的毛左。在朗諾政變後不久,柬埔寨開始屠殺越南人,金邊軍人政府把很多越南人視為潛伏的越共,越共當然有,但是大部分應該都是被冤殺的。湄公河上漂著很多屍體,父親很擔心他們殺得手順會殺華人,畢竟中共已經公開支持西哈努克和紅色高棉了,從這個意義上說,柬國的華人已經是敵國的人,被集體屠殺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父親在一夜之間就做了決定,全家分三批跑到港澳,把房子和工廠交給舅舅請他變賣,帶上家裡那點錢就全家到了澳門,起碼一家人離得近些,也不用再擔驚受怕。
舅舅一直不肯把房子和工廠變賣,他託人和父親說,政府對華人的態度沒有變化,畢竟柬國的經濟幾乎全掌握在華人手中,反華會造成經濟崩潰,所以他認為華人的安全有保障,如果把房子和工廠賣了,幾年後和平降臨(他認定戰爭很快會結束),我們再回去又得從新置業,一動不如一靜。舅舅對朗諾政府的判斷倒沒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紅色高棉取得了勝利,舅舅一家的性命也全搭上了,人為財死,很多人就是捨不得家業全家被殺,父親的英明決斷救了我們一家的性命。舅舅家在金邊以西(過了波成東機場不遠)大約三十公里的一個叫「安厝盧」的小鎮上,他是做木材生意的,向政府投標買下一片片原始森林砍伐後出售,很有點錢,記得他每次來金邊,總是笑咪咪的把我們叫過去,從口袋裡拿出一疊鈔票,叫我們自己拿幾張,我後來聽二姐姐說,我總是抽一元兩元面額的,她是找五元十元面額的(太大面額的錢她倒是不好意思拿),我從小就這麼笨,難怪一輩子都發不了財。
紅色高棉奪得政權後,舅舅一家數十口祖孫三代幾乎悉數被殺,只有一個表姐嫁得遠沒被波及,逃出了生天,現在住在美國。79年2月12日,為了迫使越南從柬埔寨撤軍,挽救紅色高棉,中共對越南發動了「自衛反擊戰」,不惜出動數十萬大軍,犧牲數萬士兵的生命企圖挽救這個有史以來最嗜血,最殘暴的盟友。
那時我剛到香港不久,對自由世界的訊息如飢似渴,每天看幾份報紙,對紅色高棉的種種血腥罪行都有所瞭解,但是當中共發動侵略戰爭時,無論左中右輿論都一致叫好,只有倪匡先生在明報的專欄中明確反對這場不義之戰。民族主義當真能那麼蠱惑人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