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武漢市的一條街道上居民們排隊等候病毒篩檢(圖片來源:STR/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0年5月18日訊】武漢敲鑼女微博上反咬方方,這口瓜可能過於苦澀,大多數人即便是唾棄之餘,可能在心底還是很難接受。農夫與蛇的故事,受傷害最大的並不是農夫,而是所有仰賴正常的價值觀和道德感存活於世的普通人——人心喪盡、獸性蔓延的那種末世崩塌感,才是真正的致命一擊。
敲鑼女的算計當然不可謂不精明,畢竟鑼已經敲過,母親業已平安,此處劃清敵我界限、順勢加入討伐方方的正能量大軍,正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火線入黨、滿口預言、賣完中藥賣牛奶的院士賺得盆滿缽滿,幾篇日記幾句實話就被罵得灰頭土臉的作家則惶惶不可終日——傻子都能看得出體制下的輿論取向和利益得失。至於道德上的負罪感,那是對清醒的看客而言。對於沒有道德束縛的獸化人而言,這種牽絆並不存在。在攫取私利的道路上,小人永遠是元氣滿滿、義正辭嚴的。
這麼說可能略顯嚴厲,但中國人在封閉環境下慢慢養成獨步天下的「精緻利己主義」卻是不爭的事實。所謂「精緻利己主義」,借用北大錢理群教授的註釋就是:世俗、老道,很懂得配合、表演,善於利用體制的力量,最大限度地獲取自己的利益。
這種主義最明顯的特徵有三個。
第一就是完全以利益取捨來決定行為方式。無論是坐在陽台上敲鑼為自己公開鳴冤也好,站在紅旗叢中對恩公暗地放箭也罷,所有的思維、行為的動機都是從簡單的動物利己的本能出發。只要更有利於自己的生存,那不會介意良知正義的損害和毀滅。我以前講過一個清朝咸豐年間的故事,不堪重稅的浙江鄞縣的民眾為了抗稅,公推一個並不相干的讀書人周祥千為首暴動,結果在達到目的後,為了免責,他們又出賣周祥千,把他當做背鍋俠推出去斬首。事前群情激昂,事後刻薄算計,小人命長君子氣短成為一種普遍的生存準則、利益導向。
第二就是價值取向牆頭草。歷史上大部分處在專制圈養中的中國人其實是不存在所謂價值觀的。安全的重複就是他們的價值觀。很多人可能在李醫生去世那一夜被無數的中國人的怒吼所震撼,以為喝醉多年的人民終於醒了。結果過了兩個月,在針對方方的討伐中才發現,原來這幫人醉的比以前還厲害。事實上,豬挨了鞭子,忍不住也會叫喚兩聲,但並不代表那是覺醒。給他點飼料,他還是會覺得豬圈是偉大的所在。
第三就是底層互害。因為在階級固化的社會中,底層社會包括某些自以為良好的中產階層,利用才智創造財富渠道已經堵死,只能在底層互害模式中完成巧取豪奪。籠子裡的猴子知道不可能奪取籠子外面的食物,只能在籠子裡面不擇手段搶香蕉。所以每逢重大熱點事件,你能看到的最激烈的互撕,一定是最不堪的籠中斗——罵境外勢力,罵遞刀子的……但籠子外面使壞的,誰也不敢說。
很多對國民性悲觀絕望的人往往喜歡說中國人是「支性難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如此。中國人雖然經常喜歡自吹自擂,把人類共有的諸如尊老愛幼、扶危濟困之類美德標榜成是自己的「傳統美德」,但事實上從敲鑼與反噬的黑歷史上來說,當今之世,論無恥確實沒有幾個民族能比得上。試問有哪個民族,樂於掘自己真祖宗的墳、傳假祖宗的道,敢於摧毀基本人倫鼓勵夫妻父子師生告密,長於以近乎種族主義的理論煽動內鬥呢。
很多時候我們以為中國近代史上的落後本質是因為愚,其實翻開來看,既愚且壞。而且更多的是壞,是浸入骨髓、滅絕人性的壞。
精緻利己主義下的中國人貌似一如既往的不負聰明,但這種滴血的聰明是以社會基礎的垮塌為終極代價,善意總被羞辱,良知盡被猥褻。所以事實上從長遠看是極其愚蠢的自掘墳墓。這也是中國歷史上聰明人遍地,卻距離現代文明越來越遠的悲劇所在。動物性的撕咬再精巧,也進化不出美麗新世界。這樣的民族每年論文佔世界一大半,卻多是東拼西湊的剽竊;專利佔世界一大半,卻盡為拿不出手的玩笑。自認為牛逼,卻總成笑柄。
但若單是說中國人自甘墮落也不屬實——畢竟雖然稀少,但每每至暗時刻,我們還是能夠見到勇敢吶喊的人、為民請命的人、奮起反擊的人。同樣的圈養,總能看出人性尚可期待之處。這大概是我們唯一能給自己的安慰。
上世紀三十年代斯大林大肅反的時代,有一個常見的奇景:很多被冤殺的人在被槍決之前,會高呼「斯大林萬歲」表忠心——向槍斃他們的仇人喊萬歲並不是愚昧所致,而是為了保全尚在的家人。而像武漢敲鑼女這樣的暗黑投名狀,我更希望她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否則,當越來越多人的需要敲鑼的時候,誰也救不了誰。
(原文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