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湜性情高傲，索要巨額潤筆。（圖片來源：繪圖／志清手繪）
素以文章奇僻著稱的唐朝人皇甫湜，其性格倔強耿直。他寫的文章雖古拙但高雅，他自視清高，性情高傲，秉性偏狹暴躁。他在任工部郎中時，有一次因在酒桌上發脾氣而跟同事爭吵了起來。等到醒酒後，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居然請求到東都洛陽去任職。
困頓無著 裴度收留
任職洛陽後正趕上伊水和湜水氾濫，連年欠收，皇甫湜又長時間滯留在那兒得不到升遷。而且薪俸特別低，生活非常困頓愁苦。有一次天降大雪，他家門前連個腳印都沒有，全家餓著肚子。因沒有什麼糧食，連他家廚房的煙囪都冒不出煙了。
當時，晉國公裴度正好任東都留守，在洛陽施行保民安政的政治措施。他得知皇甫湜的狀況後，在對皇甫湜大加讚美以及優厚的待遇下，聘請了皇甫湜為其留守府的幕僚。皇甫湜平日裡簡僕率直不拘禮儀，裴度對他也很優待寬容。
裴度早年因討伐淮西叛亂有功，皇上賞賜給他許多價值上萬的禮品。這些都貯放在其集賢裡的宅院中。裴度因信奉佛教，經常顧慮在征討淮西叛軍時殺人太多而會帶來災禍。因此，他將這些錢財施舍給福先佛寺，讓僧侶用這筆錢重修佛寺。被重修過的福先佛寺確實極為宏麗壯觀。
視白居易為下裡巴人而索要巨額潤筆
佛寺修好後，裴度正要寫信請白居易為重建的佛寺寫篇碑文記載這件事。當時正好皇甫湜也在場。他忽然開始氣惱地指責裴度。
他說：「我皇甫湜就在你身旁，你卻寫信請在遠處的白居易給你寫碑文。我相信，一定是我違逆了你啊。我的文章如果跟白居易相比較，那麼一個是陽春白雪，一個就是下裡巴人。但是，為什麼在你門下就容不得高貴的人呢？我現在就向你請求辭職歸家。」
在座的賓客聽了他的話都一片驚慌。但裴度卻委婉地向皇甫湜表示歉意說：「起初，我不好意思有勞老先生。考慮您是大手筆，怕遭到您的拒絕。現在既然您提出願意撰寫這篇碑文，這也是我的初衷啊！」這樣，皇甫湜的怒火才稍稍消減了一些。他向裴度要了一鬥酒後，便告辭回家了。
皇甫湜回到家中一個人喝了半鬥酒，然後乘著醉意揮筆撰寫了碑文。次日將碑文送到裴度那兒。這篇碑文文思奇僻、古奧，書法也顯得怪誕邪僻。裴度一開始忖度了好長時間也斷不了句。最後在左思右想下終於弄明白了碑文的意思而斷了句。裴度讚嘆皇甫湜說他「真是木玄虛、郭景純一類的隱居高士啊！」
裴度於是備好了寳車名馬、古玩器皿以及各種絲織品，總價值約一百多萬錢，並寫了一封信，派一名小校送到皇甫湜家中。皇甫湜看完信後，居然大為惱怒。他氣憤地將信扔在地上對小校說了下面一段話：
「請轉告裴侍中，為什麼這樣虧待我啊？我的文章可不是一般的大路貨，除了曾經給顧況寫過集序外，還沒有再為什麼人寫過。現在裴侍中請我撰寫這篇碑文，都是因為我受他的恩惠深厚啊。這篇碑文約有三千字。每個字都需付潤筆費三疋絹，減少五分錢也不行。」
小校聽了他的話後既驚恐又憤怒，回到留守府中如實匯報給了裴度。當時在場的下屬與各位將校都揮臂握拳，異常憤怒。裴度笑著說：「真是奇才啊！」立即派人按照皇甫湜提出的酬金數額，如數付給了他。
運載絹的車輛，自留守府衙到皇甫湜居住的地方，一輛挨著一輛。全洛陽的人都走出家門觀看這種奇觀，就像觀看絳車堵塞、舟船翻沉一樣。而皇甫湜卻欣然接受，一點沒有羞愧的表示。
責任編輯:申思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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