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對匈作戰的意義是保家衛國,而實在與窮兵黷武扯不上關係。(手繪插畫:Winnie Wang/看中國)
關於漢武大功是否是窮兵黷武,在上篇,我們談到了北征匈奴,在中篇我們談過了西征大宛,這一篇會談到漢武帝晚年的戰爭失利,以及那份著名的輪臺罪己詔。
武帝前期舉兵抗匈收效甚偉,特別是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衛青、霍去病與匈奴決戰,匈奴單于遠遁漠北,從此漠南無王庭。此一戰,漢朝雖未達使匈奴臣服不再作亂之先期目的,但匈奴一方,也無復秦末以來對漢作戰的強勢與主動,而轉為弱勢與被動,並且,其對西域廣大地區的控制力也日漸消退。於是漢匈之間終於有了數年的平靜。
但武帝晚期的對匈戰事,則屢屢不利。
漢武帝晚期的對匈作戰
其初,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絕跡七年的匈奴鐵騎再次南下,入五原,殺太守。漢朝於次年分武威、酒泉之地,而增設張掖,敦煌,是為河西四郡,元封三年(公元108),又在酒泉至玉門列亭設障,諸項舉措皆在防備匈奴。而漢匈之間兵矢相交則有四次。
第一次是在太初二年(公元前103年)。起因是匈奴左大都尉欲降漢,漢武帝命築受降城,為保護降眾安全,又命浞野侯趙破奴出朔方二千餘里迎降。但被匈奴單于發覺,於是匈奴誅殺左大都尉,並截擊漢軍,攻受降城。此一戰,趙破奴兵敗被俘。
第二次是在天漢二年(公元前99年)。起因是蘇武出使匈奴,正趕上匈奴內部發生謀反,加之有降匈奴的漢朝人欲劫單于母歸漢,其中一個叫張勝的副使也被捲入其中,於是漢匈再次成為敵對狀態,蘇武被扣留。漢朝於次年發兵與匈奴右賢王再戰於天山,此一戰,漢軍失利,李陵降匈奴。
最後兩次分別是在天漢四年(公元前97年)與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起因都是匈奴兵南下來犯,殺略漢朝吏民。李廣利兩次出師皆不利,最後一次敗降匈奴。但匈奴損傷也很重大,以至不能再南下一步,只得退回塞外。
以上是漢武帝晚期對匈作戰之大概。這一階段漢軍失利原因主要有三:其一,漢朝馬匹數量已大減,不能再組建強大騎兵。其二,漢朝為孤立匈奴與西域聯絡,所以戰線向西延伸比之前更為漫長,以至兵力分散。其三,此時抗匈名將衛青,霍去病都已去世多年。其餘諸將李廣利,趙破奴,公孫賀,李陵等都不及衛、霍。
所以列出這些原因,固然是想說明戰事不利有其客觀原因,不能一味因漢軍失利而橫加指責,亦不能因漢軍失利而得出這場戰爭是窮兵黷武的結論,更何況,每次戰事再起,都與匈奴來犯有關,所以戰爭首先的意義是保家衛國,而實在與窮兵黷武扯不上關係。
但是,更需要說明的是,戰事是否失利,並不是重點,因為勝負本身並不能單一作為一場戰爭應打與不應打的評判標準。
再者,我們說這一階段漢軍「失利」只是相較武帝前期對匈作戰的「勝利」而言,事實上,漢軍雖然失利,卻也盡了全力,抵擋住了匈奴人的進犯,沒有這些努力,就不可能有漢宣帝時,匈奴人的徹底臣服。此外,說到這裡,還是要再強調一下,這個「臣服」並無凌霸的含義在其中,這一點已在《漢武大功是窮兵黷武嗎》(上篇)談到。事實上,接受文明教化,這不只會使漢朝邊患得到解決,對匈奴人亦是有益無害,正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文明的教化是遠比漢地繒帛財貨要珍貴得多。
如何看待輪臺罪己詔?
征和三年,李廣利兵敗,征和四年,漢武帝下了一道詔書,對於李廣利征匈奴等事,頗有悔意,史稱輪臺罪己詔。因此,這也成為所謂漢武帝窮兵黷武的另一佐證。事實上,這道詔書,並非漢武帝後悔征匈奴,而是後悔用李廣利征匈奴。或者後悔在那個時候征匈奴。此間區別是戰爭與戰術的區別。
舉個例子,就好像抗日戰爭中,國軍會有指揮不利之處,會有用人不當之處,會有審時度勢不當之處,這些都是當悔之處,但這並不代表抗戰本身是錯的。這一點一定要分清。同理,漢武帝之悔,是一種戰術之悔,非是抗匈有悔。
亦有人說漢武帝的詔書中將國策重點轉為富民。的確如此,但我們如果把這個國策轉變視為對之前的抗匈政策的否定,則未免過於草率。事實上,此國策重心之轉變正是為日後繼續抗匈而蓄積力量,為將來徹底解決匈奴做準備。此外,這道詔書中還需注意的是,漢武帝雖將國策重心轉向與民休息,但,「馬」卻還是要養的,馬政意味著什麼,就是國防,可以說,在抗匈問題上,包括聯絡西域,斷匈奴右臂之政策,後世的昭帝,宣帝之世都以之為國之大策,從而不遺餘力執行之,直至匈奴最終歸降,並無改弦更張之跡。北征匈奴,西通西域,如此大策,唯一以貫之,又何悔之有。
此外,還需說明的是,人無完人,帝王亦不例外,那麼帝王有了錯誤,於是下詔罪己,這是一種氣度。歷史上第一道罪己詔正始於漢武帝,從此垂範後世。對於歷史上的帝王罪己,你固然可以今天下滑後的道德標準去做惡意之揣測,但此種揣測,也正墮中共之計。
一招破解中共畫皮術
以上,則是借北征匈奴,西征大宛兩件事,淺述漢武大功之意義深遠,絕不能草率劃為窮兵黷武之類。此外,如上篇所提到的,寫此文的原因之一是中共搬來歷史上的強盛時代為其霸權亂政作註腳,也真的使一些人,包括反共人士陷入其中,從而站在中共話語系統裡去認識歷史。事實上,對於中共的畫皮術我們只要把握住根本便一目瞭然:中國歷史上的開疆拓土,遠播教化,不論其當時的直接原因是什麼,站在更遠的歷史中會看到其所展現出的最終意義只能是確立並遠播敬天禮神,尊道重德的文明教化,而中共所要做的則是教天下人反道德,反人性,反天反地反神明,這是根本根本的區別。並且,一旦中共黨文化行之天下,其惡果無需站在更遠的歷史中去檢驗,只在當下,僅僅百年間,我們已經看到中共是如何裹脅著全社會以狂奔的速度直線向地獄墮落。
大功非武義,文明照千秋
漢武帝一生開疆拓土,但正如(上)篇所說,漢武大功,並不止於武。文明才是漢武大功最終歸旨。
其實,何止於此。縱觀五千年,早在上古,從五帝至三代,雖然制度與秦漢不同,但天下共主就已被賦予一種教化天下的天職責任。如大禹治水劃九州定五服,使五服之外皆與聞天子聲教,這才算大功告成。漢朝時,雖然制度有變,形式有變,但對於天子之職的理解,內涵無差。在以後的歷代也是如此。也許那個天子不夠聖明,也許那個朝代不夠強大,但教化天下,的確始終是作為一個天子應有的理想,一個中土上邦應有的責任感而存在的。這種現象的形成,不是臆想出來的。它能夠傳承下來,不至在中途就被泯滅掉,是必然有其歷史的安排在背後的。既然是歷史的安排,就必然涉及於現在。既然涉及於現在,就必然是超越了一時之制度,更非一世之武功所能涵蓋,它必然是高尚的,偉大的,超越的,終將以文明為歸旨的。
所以,今天,五千年中華文明雖然為中共破壞殆盡,但在中國以外的世界其它地方卻被繼承與發揚。如日本還相當程度的保留了中國唐代文化,韓國受中國明朝文化影響更多,德國迪特福特小鎮上的人,一百多年來自稱中國人……,而更令舉世矚目的是當今世界第一秀的神韻藝術團,將中國五千年神傳文化至善至美的展現出來,令不同國家,不同族裔的人們嘆為觀止。這不正是五千年神傳文明的教化在遠播四方嗎,只不過今天是以更加不同的一種方式在實現。
所以,從此角度我們再回看歷史,應該悟到那些歷史的安排不管當時的時代意義如何,而在更久遠的時空中看,是為了文化的鋪墊。有了歷史的過往,才有今天的主題。還應認識到,歷史大戲的鋪陳,在不同的階段會有不同的表現,看問題如果只陷於表現,就會墜入迷宮,兜兜轉轉,而真正的睿智是超越那些因時代不同而呈現出來的表面差異,去探求背後的實質,你將悟到天意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