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他人以為他是軍閥,他卻以為軍閥是他人。(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段祺瑞的八勿遺言
人之將死,其言也哀,其言也善,段祺瑞的遺言:「余年已七十有餘,一朝怛化,揆諸生寄死歸之理,一切無所縈懷,惟我瞻四方,蹙國萬里,民窮財盡,實所痛心,生平不喜多言,往日曲突徒薪之謀,國人或不盡省記,今則本識途之驗,為將死之鳴,願中國人靜聽而力行焉!則餘生雖死猶生,九泉瞑目矣。國雖弱小,必有復興之望。復興之望,亦至簡略:
(1)勿因我見而輕起政爭;
(2)勿尚空談而不管實習;
(3)勿興不急之務而浪用民財;
(4)勿信過激言行之說而自搖邦本;
(5)講交際者,勿忘鞏固國防;
(6)司教育者,勿忘保存國粹;
(7)治家者,勿棄國有之禮教;
(8)求專家,勿鶩時尚之紛華。
本此八勿,以應萬有,所謂自給自足者在此,轉弱為強者亦在此矣。余生平不事出產,後人宜體我伏櫪守株之意,喪葬力崇節簡,殮以居士服,毋以葷腥饋祭。」
這篇遺言出自段祺瑞之口,如此悲天憫人,宅心人厚之言似乎和以往教科書臉譜化的形象不符,那麽真實的段祺瑞是什麽樣呢?
六不總理 正路居士 家裡不時有揭不開鍋的窘境
在大衆的印象裡,民國期間的北洋政治是一個亂糟糟戲臺,總統總理如走馬燈,你方唱罷我上臺。政壇更迭頻頻,短短的13年,就有38屆內閣,最短的一屆只有6天。
其實,北洋是中國民主政治的實驗場。正如春秋戰國、三國、五胡十六國、五代,都是分久必合前的合久必分時期。
段祺瑞有「三造共和」之譽:致電逼清帝退位、征伐張勛復辟、抵抗袁世凱洪憲稱帝。在袁世凱稱帝的要害時分,段祺瑞不管被提攜之恩,袍澤之義,當面臨立之。見對立無效,又毅然退回家中以緘默沉靜相抗衡,取的是大義,也決非每個北洋高級將領所能為。張勛借調處之機趁虛率兵入京搞起「復辟」鬧劇,寓身津門的他,雖為光桿司令,卻敢憑一己之威望挺身而出,組織起「討逆軍」殺進京城,敏捷完結了中國近代史上的復辟劇。
在正史看來段祺瑞治國缺乏,齊家平平,但修身之功,在民國政壇肯定登峰造極。撥雲見日,段祺瑞還有別一幅臉龐。
這位「不抽、不喝、不嫖、不賭、不貪、不佔」的「六不總理」,在濁世中真的做到了「出污泥而不染」。
段祺瑞的日子相當儉樸,四季均著布衣,在家裡老是一件長衫,頭上一頂瓜皮帽。出門時,穿的軍裝、禮衣。家裡不時呈現揭不開鍋的窘迫困境,多虧魏宗瀚邀約些老兵,自願輪流來站崗放哨、照料些宅內庶務,宅中才不至於到黃葉滿階無人掃的境地。
段祺瑞在老家合肥也一無房產二無土地,這在民國初年的權貴中是絕無僅有的。
退居天津後,他悉心佛事,自號正路居士,每日吃齋、誦經、看書、下棋,撰有《正路居集》、《正路居詩》。
軍旅生涯 在刀劍下喚醒悲憫 超度在戰場上喪生的亡魂
老段信佛教,一則是與他在袁世凱期間曾在西山療養、觸摸佛學有關;人生的閱歷,特別是無常來襲,更讓人思維生生,尋找靈魂的皈依。放下宿世佛緣有無不說,段祺瑞的學佛與其過早的人生體會有關。
生與死的思考本不應歸於少年,但宿命仍是讓他過早的領會了人生無常。
段祺瑞1865年3月6日出生於安徽六安,數年後遷至合肥。其祖父段佩本籍江西鄱陽,早年曾與劉銘傳販過私鹽、辦過團練,官至淮軍統領。段祺瑞7歲時隨其祖父在江蘇宿遷兵營裡讀私塾。在他14歲之前,可謂少年滿意,高枕無憂。
好景不長,14歲時因其祖父逝世,家道中落。16歲的段祺瑞懷揣僅有的1塊銀元從合肥動身,步行兩千餘里,來到山東威海投靠任軍中管帶的族叔段從德,被收留在兵營中作司書。
17歲,爸爸段從文到威海去看,不料在歸途上遇害,段祺瑞請假奔喪未獲同意。8個月後,媽媽因哀痛過度意外逝世,留下12歲的小妹和兩個弟弟。無常大鬼俄然來襲,他要去問天,問神,最終他選擇了問佛。
軍旅生涯,草莽濁世,生靈在刀劍下的哀嚎喚醒了他積澱已久的悲憫,只有佛教才能讓他走出直皖戰役慘敗的暗影;超度那些在戰場上喪生的亡魂。
佛弟子的戒條時刻在警醒他絕不輕言動武,這也許是他後來在直皖戰役中失利的緣由,對一個真實的佛教徒來說,戰役的輸贏和生命的價值比起來現已不名一文。在對張勛復辟的戰役中,其時討逆軍抓了一些辮子軍,其部下靳雲鵬懇求殺他幾個以振軍威,段祺瑞聽後很不快樂的說:「罪在張勛一人,這些官兵們有啥罪?殺幾個人有啥用?你們老是好殺人,殺人者人恆殺之,哪一個好殺人的人有好結果呢?」明顯這不是一個政客戲弄手腕、經營術勢奸窄之舉。非佛之教化難達此仁心宅厚!
自從1920年直皖戰役失利後,段祺瑞就隱居在日本租界壽街段第宅內,在家裡闢出一間佛堂,天天日清晨便起來焚香唸經大概半小時,段的心腹勒雲鵬、吳光新等人也和他一同念佛,從未連續。
1924年,段再次出山任東北軍閥操控下的政府臨時執政,儘管沒有了實權,但名義上依然是一把手,那時上班比現今的國家領導人輕鬆,是上午工作,下午下棋或者賦詩,黑夜打牌,儼然如今的西方民主。段祺瑞為人一貫嚴重,臉上幾無笑臉,連他的家人也都不喜愛和他呆在一起。好在老段在飲食上有個習氣,那即是他除了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外,通常是一個人單吃,不好和家人同桌的。不過這麼也罷,他的家人也樂得躲開,以免受他拘謹。
不過可千萬別以為老段一個人單吃是要搞特殊化,事實上,他不好與家人一同就餐的主要緣由是要避開葷腥,開展到後來,就爽性一口長齋……吃齋念佛了。
段祺瑞在皈依佛教後,便起了一個法名叫「正路居士」,每到初一十五,段祺瑞都要親身到廟裡去做法事。由於段祺瑞是民國初年聲名顯赫的大角色,和尚們都以段祺瑞來自個的廟裡做法事為榮,常常奉承段祺瑞是菩薩轉世,為普渡眾生而下凡的。
他人以為他是軍閥 他卻以為軍閥是他人
他人以為他是軍閥,他卻以為軍閥是他人。他在津門禮佛,常與人滔滔不絕:「這班軍閥窮兵黷武,病國殃民,都是阿修羅王轉世,來造大劫的。我雖是菩薩轉世,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的法力雖大,難勝群魔。」阿修羅是古印度神話中的惡神,也是佛教中的天龍八部之一,由於它常常與天神交兵,因此戰場也被人稱為「阿修羅場」。老段把軍閥們稱作「阿修羅王」,但他自個當政的時分也推廣「武力共同」方針,只不過他以為軍閥們混戰是窮兵黷武,而自個「武力共同」的目的卻是為了「普渡眾生」!
讓段頭疼的事仍是發作了,一年半後,在在朝府門口發作了震驚中外的「三一八」慘案,段祺瑞聞訊後趕到血案現場,面臨包括兩個差人、一個士兵在內的47位亡靈,長跪悔過,為死者超度。常人眼裡這位波譎雲詭的武夫生計中顯示的人道剎那間是他良心的俄然發現。
有許多文章說,段從此終身食素,這不符合事實,在塵俗的人中,長跪不起的是很難做到的,何況是一個政壇耆宿?只要堅決崇奉的人所能做到的,段祺瑞信佛禮佛早在慘案發作前就有了,堅信因果,害怕果業,才是他跪的根本緣由。但這次慘案的發作,確實對他衝擊很大,從此完全遠離了紛亂多變的政治漩渦而只在家中吃齋念佛,不再干預世事。
大白若辱,梁啟超、林語堂、朱自清、蔣夢麟、凌叔華、聞一多、周作人等文壇俊彥、大學教授,紛亂公開宣布言、文,對開槍獸行予以嚴譴,今天大陸中學語文課本中錄入的《留念劉和珍君》,即是魯迅當年的悲憤之作。邵飄萍的《京報》更是扭住此事不放,先後載發133篇文章痛斥。劉半農作詞、趙元任譜曲的《哀歌》一時唱遍京畿,傳向全國。需要闡明的是,邵飄萍一個月後的被槍殺,與段祺瑞無關。1926年4月10日,北京發作了又一次武士政變,衛戍司令鹿鐘麟俄然派兵包圍了在朝府,段祺瑞從此永久告別了脫離這個讓他厭惡的政治旋窩。
為哀鴻請命 捐助青島湛山寺 芝泉路見證歷史
葉恭綽、沈鴻烈、王金鈺一群人捐助建築青島湛山寺,段祺瑞捐了1000元。(網絡圖片)
1926年後段祺瑞居住天津,親身干預平時開支、檢查平時細賬。他一日三餐都以米粥、饅頭、素菜為主,並開端吃齋,不只茹素,並且吃得很簡略,主食以外,常僅僅一碟雪裡蕻加一碟辣椒。由於其太過簡略,其家人多不與他同桌共餐。段祺瑞最愛吃南邊的豆豉,吃齋之後,豆豉更成了他每餐必不行少的好菜。
退出政壇後,段好像面目一新,一心向佛,慈悲為懷。1926年12月,天津大雪,凍死難民許多,段祺瑞為催促各慈善家趕辦急賑,曾撰詩為哀鴻請命:瑞雪覺年兆,哀鴻轉弗安,眾生悲業積,我佛結緣難,冬至陽生漸,春回氣不寒,閉門恩寡過,善惡待天於。
在青島發現這兒沒有古剎,所以葉恭綽、沈鴻烈、王金鈺一群人捐助建築青島湛山寺,段捐了1000元,王金鈺軍長把青島一切的家當都捐贈出來了。其時的市長沈鴻烈為了留念段祺瑞等人的善舉,就把湛山寺前面的那條路叫作芝泉路,由於許多人不知道段祺瑞的字叫芝泉,所以沒在後來被改換掉,一直保存至今。
由於許多人不知道段祺瑞的字叫芝泉,所以沒在後來被改換掉,一直保存至今。(網絡圖片)
愛國朝野共同 救國唯有自救耳
以華治華歷來都是外民族降服中華的殺手鐧。九一八事故後,野心有餘才能缺乏的日本人依然依樣畫葫蘆,控制這個盛產奸細的民族,這位雄風尤在的政壇耆宿,被日本人盯上了。
老段在民族大義面前,挺住了脊柱,回絕土肥原出山組成傀儡政權的請求。隨後,段祺瑞便定居在上海。他始寓世界學社,後搬到霞飛路陳調元第宅,持續他息影津門時的吃齋念佛生計,開始了他人生最後三年的歲月。
他在接受《申報》記者採訪時說:「日本暴橫行為,已到情不能感、理不行喻之境地。中國唯有上下一心一德,努力自救。語云:求人不如求己。全國活躍預備,合力敷衍,則雖有十日本,何足畏哉?」「愛國朝野共同,救國唯有自救耳。」「國雖弱小,必有復興之望。」
1936年11月2日,段祺瑞因胃潰瘍引發大出血而逝世,享年72歲。有人說段祺瑞的病常年茹素、營養不良有關,醫師和親朋建議他進點葷食以進步抵抗力時,段祺瑞堅決回絕並表明:「人可死,葷不行開!」塵俗人謂之為頑強,殊不知,此為真信切願修行佛法。
段去逝後遺體暫厝香山臥梵宇。1937年「七七」事變後,段氏後人倉促將段草葬於北平西郊。1963年,段祺瑞侄子段寵綱和章士釗將段遷葬於北京萬安公墓,石碑上刻章題:「合肥段公芝泉之墓」。
梁啟超評價說:「其人矮處固所難免,然不管一身好壞,為國家勇於擔任,舉國中恐無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