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景(圖片來源:公用領域)
【看中國2018年3月20日訊】回京奔喪,只待了一個星期時間,用北京話寫幾句耳聞目睹,您讀著可能有點費勁。
京民三品官,我父母從南方進京當上北京人挺自豪的,家裡一來親戚,北京話加粵語滬語大雜燴,父母都不愛說自己的家鄉語言,普通話都南腔北調,更談不上北京話,舌頭打不過彎。自從去年外地調來個「拆」市長,兩千萬北京人傻逼了。「拆牆打洞」,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市區的違章建築通通拆掉,街道明顯的乾淨整齊。以前沿街樓房的第一層,有的打通臨街外牆和窗戶,往外延伸一塊形成個小商鋪,違章是明顯的,現在全部還原。問題是前幾任領導時,曾經面臨工廠外遷轉型,就業壓力巨大。政府鼓勵草根百姓自謀出路,對這種事情睜一眼閉一眼,有的還出資補貼,幾十年下來,豬晃尾巴猴眨眼,早就習以為常,現在一夜之間成為非法,王八的屁股,龜腚!
拆牆的時候,武警出動,好不威武。個別的嘎雜子琉璃球,無理取鬧,躺在地上耍潑阻撓拆遷,立馬銬起來,抬上警車拉走,吃瓜的群眾無不拍手稱快,堅決擁護,電視上這麼說的。
一個親戚是幾十年的老黨員,對於政府的政策法令一貫堅決擁護,上電視慷慨激昂的表示支持政府的這一項利國利民的措施。沒成想,放屁打腳後跟,趕到點子上了,他家搭建了三十年的小廚房也是違章建築,把他們家也杓上了,拆遷那天,他也躺在地上呼天搶地。沒等武警動手,兒子女婿把他架走,窩窩頭翻個,現了大眼。再說了,強大的無產階級專政面前,豈不是以卵擊石!
不過,政府恩威並用,有適當的補貼措施,房子裡面裝修粉刷,外面是統一的鋁合金鋼窗護欄,整齊劃一,事情做的像是光屁股坐板凳,有板有眼。當然,有的人被觸及的利益太大,有可能斷了謀生之路,會以死抗爭。如果光躺在地上阻撓拆遷,架走就是了,但要跑到天安門跟前留個影,護城河裡洗個澡,或者潑婦罵街,弄出什麼幺蛾子,事情就鬧大了。就像是再出個西單大悅城砍人事件發生在天安門廣場那還了得!不過這麼大的事,新聞裡就幾句話,接著歌舞昇平,跟沒事人一樣。刀光劍影殺聲過,補去修來無血痕。所以,各級政府嚴防死守,出了問題,主管官員直接免職。七品芝麻官們自然就如臨大敵,發現有牛二賣刀渾不吝的會私下解決,沒人去做青面獸楊志,你懂的,會哭的孩子有飯吃,我那個親戚杵窩子,拉了胯,鬧也沒戲!
「拆牆打洞」緊跟著是「清理低端人口」,大街上清淨了不少。這下問題來了,保姆肯定是屬於低端人口,因為種地太辛苦,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也掙不了仨瓜倆棗,於是懷著夢想來到天子腳下,為中華民族的振興添磚加瓦,民富國強麼!咱們做房地產的都知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屎窩,屎窩給端掉了,夢想破滅了,只能回到家鄉故土,繼續臉朝黃土屁股朝天,有眼無珠。幸虧我爸爸死的是時候,我媽又特別軸,自己一人過,堅決不用保姆。可我老丈母娘家抓瞎了,您總不能讓一個行將就木,步履蹣跚的老太太滿大街瞎溜躂,提籃小買,裡裡外外一把抓吧?
街道整齊乾淨不說,眼花繚亂的商業廣告都取締了,真的是有礙市容觀瞻,清除精神污染,舉雙手贊成。不過,改頭換面,換來鋪天蓋地的最高指示和政治宣傳,特別振奮人心的精神食糧,但願別吃多了噎死。廣播電視臺成篇累牘,車軲轆話來回說的都是五年來取得的重大成果,前任國家領導人好像是空氣一樣,虛無縹緲。市民無奈,到新聞聯播時段趕快把頻道一轉,換成連續劇,惹不起躲的起,惹不起砂鍋惹抓籬。我很替捉刀代筆、大馬金刀的御用文人捏把汗,整天的吃柳條拉竹筐,屁股裡編,睜眼說瞎話,馬屁拍的太過火,弄不好被撩一蹶子,踹倒在地。割驢雞X去敬神,驢給弄死了,神也得罪了。
天安門已經實行行人安檢制度,四面八方通往天安門廣場的路口全都設了關卡,隨身攜帶物品要進機器掃瞄,不要說是炸彈,哪怕一個二踢腳飛向城門樓子,那還了得?不管風吹雨打,烈日炎炎,您也要繞圈排隊,閑庭信步。長安街上的汽車倒是暢通無阻,我讓侄子開車,他爹,他奶奶,他大伯我四人一車,先繞一下祿米倉,原總後老巢,再上長安街,從東往西一直開到原海軍司令部,老太太曾經芳華絕代的地方兜了一圈。
我弟弟管理某部的機關食堂,三百多人,另有一個小食堂供部級大官享用,每天的膳食要經過包括我弟弟在內兩層把關批准,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差著好幾級,要好生伺候著。前幾年,我弟弟拿回家一小瓶醋,很精巧,比藥瓶子大點,說是供部長們享用的。好喝不過雞湯、好玩不過小蒼、舒服不過倒著、好吃不過餃子,要白菜豬肉餡的,掰兩瓣蒜蘸部長特供醋,還以為吃出人間美味呢?狗屁,就那麼回子事!
泰山不是堆的,部裡大食堂的中午是自助餐,兩三個小時的流水席,大蝦、羊腿、肘子、排骨等等,琳琅滿目,絕對不比名星,荷美,公主郵輪差,把其他主流郵輪上的自助餐甩到太平洋去!
火車不是推的,午餐標準每個職工是四十五人民幣,僅僅是食物成本,一年吃掉七百多萬。
牛逼不是吹的!真正的物美價廉,午餐每人只收人民幣一塊錢,早晚餐吃的人很少,收兩塊錢。這還沒完,發工資的時候,每人的工資卡上會返回五十。用我弟弟的話說,工人農民低端人口要是知道有這等好事,非起來造反不可。
這還沒完,照顧本單位職工就算了,如果職工帶外面的人或自己家裡人來吃,收三十五塊錢一人。成本四十五,賣三十五,咱們掏糞工整天琢磨的是怎麼增加現金流,這叫負現金流,賠本賺吆喝,生意要是這麼做,非賠到姥姥家去。我弟弟只是餐廳經理,廚師科班出身,沒有財務權利,部裡總務處負責經費問題。我家以前的保姆看到我弟弟手機上的菜單,圖文並茂,饞的流哈喇子,央求我弟:「小哥,帶我去你們單位打打牙祭吧?」
這還沒完,旁邊的外交部食堂更加牛逼!還是用我弟的話:「我要是有一句瞎話,你把我眼珠子摳出來,扔地上當泡踩!」就從這一點來看就知道為什麼打破頭也要為人民服務,做人民的公務員。想想還是古代好混,只要割掉了就能當上公務員。
「拆牆打洞」一詞太不雅,還有一個好聽的詞叫「居家養老」,茅房裡摔罈子,臭瓷不少。我琢磨著,過二,三十年,沒準在美國混不下去了,老坷垃完,落葉歸根,也回去「居家養老」。於是陪母親周邊瞎溜躂,看過兩個社區的養老院,託老所。我媽說她有胳膊有腿,斷然不會去這種地方。但如果您家裡的老人智障,生活不能自理,找個保姆又怕被欺負,那您乾脆早上上班前腳把老人送託老所,後腳送孩子去幼兒園。不過,幼兒園裡的孩子是祖國的花朵,活蹦亂跳的。託老所裡一個個步履艱難,目光呆滯,行屍走肉,都跟橫路敬二差不多。我怎麼也不能想像我在這個地方是什麼情景,弄不好會變成杜丘東仁。所以,要抓緊時間行萬里路,行不動了還可以坐郵輪,最後,也許會在南加這裡的laguna wood終老其生。
我媽老念叨,以前一個月的工資夠全家人撮十來頓老莫,現在的退休金只夠兩三頓的。老百姓有自己的活法,「紫光閣」一碗豆腐腦、一個糖油餅、一個炸糕、一個牛肉包子,十來塊錢,把我撐的飽飽的。我這個人能屈能伸,我估摸著來美國多年的假洋鬼子去不了那個環境,左邊一個飽嗝,右邊一個響屁,立馬就飽了。不過,我回家這麼幾天,不能讓我媽去吃「紫光閣」,馬路對面是「金鼎軒」,古色古香,環境優雅,就是木頭椅子硬點,屁股骨坐的生疼。一碗豆腐腦是人家三倍價錢,我懷揣著美金回去,腰裡別個死耗子,硬充打獵的,帶一大家子「撮老莫」一頓撮掉兩千塊,一人一份的莫斯科紅菜湯就六十八,一個個眼睛裡放光,好吃的連耳朵都動起來,爽!但撮的我著急上火,還沒敢撮魚子醬這種名貴菜,否則非要了我的盒錢,喝幾碗豆腐腦是喝不窮滴。
我這個人挺摳門的,加上腦子慢,榆木疙瘩腦子不開竅,除了弄房子會搶先起跑,其他事情總是慢半拍。智能手機微信什麼的剛會不久,回到國內不願意多花幾個去開通手機漫遊,我媽家沒有網路,一老太太看看連續劇得了,所以有時候在餐館蹭網。有一次正好趕上網友商討房子保險和郵輪的事,我說手邊沒有資料,就是想查看我寫過的東西也看不成。在國內不要說上文學城,就是谷歌雅虎也不成啊?當你擁有什麼的時候往往不去想有什麼價值,一旦失去才會懷念其珍貴。房子、股票、金錢、珠寶等都是有形的東西,失去了還能再弄回來,而且在哪裡都能弄。還有些東西是無形的,失去就失去了,兄弟們,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