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晟律師著《2017,起來中國》(Getty Images)
【看中國2017年10月13日訊】與秘密警察鬥智鬥勇
中共秘密警察可謂集邪惡歹毒與狡詐陰險於一身,既是豺狼,又是狐狸,跟這夥黑幫做鬥爭,不僅要有勇氣,還得有智謀,兩者缺一不可。在《2017年,起來中國》裡,記述了不少高律師跟他們鬥智鬥勇的故事,其中最精彩的,我以為莫過於2010年3月初他跟秘密警察頭子於泓源的一場舌戰。
這場舌戰之前的兩天裡,秘密警察剛導演完了一場「大戲」。第一天,他們安排被其綁架的高律師寫信給一段時間來一直在尋找他下落的家人,說自己出走五臺山了。第二天他們又讓高律師叫自己的四弟坐飛機到北京來跟他見了次面,見面時特地由一位秘密警察挑選的和尚陪著,以示他確實剛從五臺山回來。為什麼要演這場戲呢?目地是告訴高律師的家人並通過他們傳遞給外界一個明確的信息,那就是高律師當時不在當局手裡,他的人身是自由。這樣一來,即便他們把高律師「做掉」(即害死),也可以撇清干係了。同時也有了進一步以此脅迫高律師的資本。
這場戲演完後第一天,於泓源吃完早飯便找高律師談話。談話一開始氣氛就很緊張。
「按你在榆林時的當面承諾,昨天我就無條件回到家裡,還談什麼話?」高律師先問他。
於說:「你回到家也還全天候在我的人手裡,再在這休息幾天吧。」
「沒有任何地方能比家裡的休息更理想,你不要拐彎抹角,你究竟想幹什麼?」高律師問他。
「老高,你玩不過我們,我在兩天的時間裏很輕鬆地導演了一場大戲,你都是主角,演什麼?演你不在我們手裡,過去幾個月不在,現在也不在。你的親人也親眼看到了你不在我們手裡,不客氣地說,你的處境比前階段更危險了。因為前階段還有一種可能,你可能在我們手裡,老大多次來北京要人,就說明瞭他們認為你可能在我們手上;這次情況是不大相同啦,大前天你寫信給家裡人說自己出走五臺山,昨天你又親自讓家人看到了你是自由的,而且不在我們手裡,你現在死活都跟這政府沒有關係了。希望你認真地考慮一下你的處境,別終於來個雞飛蛋打,你說是不是老高?」於說得眉飛色舞。
「客觀情形就真如你說的一樣,又能怎樣?」高律師問道。
「哎,老高,跟你溝通是不困難的,人很直,腦瓜兒也不怎麼笨。別鬥了,沒有前途的。換身份,只須換個身份,而且是秘密地換個身份,換了身份後兩條路:一條是留在國內,你繼續做你的英雄,繼續嚷嚷下去,罵共產黨,繼續待在原來的圈子裡,我的人會定期或不定期地,以別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和你接觸;我們給你建立一個賬號,設國內還是國外由你定,保障你有足夠的錢用。另一條是改變了身份到國外,我們以強制扭送出境的名義把你送到泰國,然後你肯定有辦法到美國;在外邊給你設個賬號,我們會定期把錢打入你的賬戶,可以具體確定個數字,對於解決你的問題代價,上面是有個授權範圍的。每月小几十萬美元的槓槓我這就能答應,太獅子大張口的標準我只能向上爭取,但錢不是個問題,因為你是個大傢伙,值得花大價錢,我會定期派人跟你接觸。老高,活得現實一點,現在很多人都在給我們干,我是說在國外。今天就咱倆,改變身份的事就咱倆知道,連我的娘老子都不會讓他們知道的,往境外送的具體過程我是外行,這方面的負責人我也帶來了。老高,這次我可沒有給你留後路,而且我可以給你說明瞭,我連自己的後路也沒有留下,我是給上面大領導打了保票的。」於一口氣說了有四十多分鐘。他看著高律師,在點煙的過程中都抬眼繼續看著。
高律師說:「老於你不應當用一個賭徒的心理來處理並不屬於你我個人之間的事,你別說我說得難聽;官在我眼裡猶若敝屣,卻被你寶愛如命。你總以為我的命控扼在你的手裡,就會成了你手裡的玩偶。這幾年你常有這種得意,而且每次穩操勝算的得意忘形於色,終於時至今日你還是處在像以往一樣的籌算過程中,總以為設個不大智商的局,即可以所向披靡。實在是大謬不然,這次也不會例外,你還是會以失敗告終。而我,未想著這種過程中我會是個勝利者,但我仍會保住一些東西的,比如我再次會活著回到親人中間,這一點你改變不了,你背靠的政權也改變不了。這麼多年了,你迄今痴心不改,總不肯放棄不切合實際的幻想。結果如何?結果是一次次給我製造了些困難的過程,而你卻一次次得到了失敗的結果。你應該不會忘記,2007年7、8月份的一個夜裡,你們將我綁架到昌平,你說了什麼?你當時說你‘用陝西同志的辦法’(指酷刑)一定能使我乖乖地就範。結果怎麼樣?」
高律師還正說著,於突然暴怒難抑,一掌拍在茶几上,大喝一聲:「別說啦,別他媽的扯遠啦!那次在昌平怎麼啦,說了用陝西的辦法操丫的,我失言了嗎?不也操得丫的求饒嗎?不是寫出去了嗎?有用了嗎?有人怕這個嗎?我不還在這操著你的小命嗎?這次還是這話,不服再操丫的,操死啦,我擔著。」
「老於你別發火,那不力量,也沒人怕這個。這麼多年,多少次你動輒即暴怒狂罵,可因此而改變了什麼?我從不認為我是英雄,在你們施暴過程中確實求饒過,那是因為我的天真,以為施暴者還有人性。這次在新疆的酷刑,可有人給你匯報說我求饒過?倒不是說我終於成了英雄,只是不再像以前一樣糊塗啦。你用死來威脅我,死,大致上不是什麼好事,興高采烈追求死的人則更是少見,至少,我不是,也絕不願死,但絕不會為了免死即放棄任何東西,更何況,我從不認為我的命會終結在你們的手上。他絕不是個偶然的過程,終於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高律師說。
「老高,我現在還用得著威脅你嗎,局面你現在應該是反應過來啦。在新疆是,我們沒有做了你(指害死),那是因為畢竟沒法抖得那麼乾淨。你陝北一大家堅持你還是在我們手上,今天完全反了個兒,老四不親眼看見了嗎?剛從五臺山回來,身邊還有和尚陪著,你們家自己會向全世界證明你早就不在政府手裡啦,你就等著看熱鬧吧。談不攏了就乾脆操死丫的,絕不再拖泥帶水,你這幾年也一路看著過來啦,我什麼時間婆婆媽媽過?給你幾天,你自己掂量去。」於激動的說。
「老於我現在就給你個結果吧,不過你聽了別火,發火是無力量的本能反射。你覺得一手導演的欺瞞世人的鬧劇是嚴絲合縫,可那天吃完了飯,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雪,一出門,我便對寸步不離的‘司機’不經意地說了一聲:‘下得太大了,你去把車開過來吧。’他立答:‘好了您哪。’後拔腿便跑向停車場,中間有三、四分鐘的時間我給老四講了一些與劇情無關的信息,我現在只能想起兩句:‘我們都在演戲,從去年9月25日失蹤到今天,我一直就是在他們手裡關押,今天我們周圍的人,包括你周圍的那些人,都是共產黨特務,回去立即告訴家裡實情。’」高律師接著他的話說。
「王八蛋!言而無信的東西,丫的不明擺著玩我們嗎?我都向大領導打過保票了,是你把我往絕路上逼,要麼改變身份皆大歡喜,要麼魚死網破,我他媽的要灰頭土臉了,誰也別想好過了!還是那句話,給你幾天考慮時間,希望你不要一再執迷不悟。」於說完站起來就走。
由於高律師在秘密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巧妙的將自己的真實處境告訴了他的四弟,在這一回合的交手中,本以為穩操勝券的於泓源再次載在了高律師手裡。
事實又一次證明,高律師不愧是個智勇雙全的鬥士!
「對天道的自信」
我曾將高律師維權反暴政的歷程形容為是一位良心律師與中共的戰爭。不用說,這是一場力量對比極為懸殊的戰爭——作為其中一方的中共不但擁有各種資源,而且佔據了各種優勢,「它所展現出的高效及適時動用國家機器的、快速投入並動用暴力資源的能力令人驚異」,而作為另一方的高律師除了自己的良知和勇氣則一無所有。
如今,儘管這場戰爭仍在延續,但結果可以說已見分曉——雖然貌似強大的中共使盡了各種卑鄙下流殘暴狠毒的手段,但仍無法使高律師屈服。它們雖能限制他的自由,卻無法阻止他為公義繼續發聲。也就是說,高律師已然成為了這場正邪之戰無可爭議的勝利者。
值得探究和總結的是,為何看似弱小的高律師竟然戰勝了強大的中共?通過研讀《2017,中國起來》,特別是其中秘密警察與高律師的對話,我發現高律師之所以能取勝,中共之所以會失敗,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雙方所秉持的世界觀和價值觀高下迥然有別。
給我印象至深的下面這段對話。
一次,秘密警察頭目於泓源又威逼利誘高律師跟中共合作,被高嚴詞拒絕。於惱羞成怒,下令將高律師再次關押。
關了一個星期後,於泓源排他的手下孫荻來找高律師談話,說:「你真是一點都不為自個兒考慮啦,於局給了你時間,你考慮得怎麼樣啦?我們不來找你,你就打算擱這兒過一輩子呀?我就百思不得其解,老高腦子怎也會糊塗到這份上?一次一次給你好路不理茬,非要往死路上扎。說點心裏話,老高你是不是自暴自棄?這幾年是慘了一點,但也不至於完全不負責任,不為自個兒和家人的將來考慮呀。說說,今兒咱聊聊,想什麼,說出來,咱一塊兒想辦法。說說老高,不能老這樣兒呀?」他說完了就看著高律師。
高律師說:「你說我一點都不為自個兒考慮,那是你的臆斷。我是個俗常人,我還就每時每刻都在為自個兒考慮,只是沒有按你們畫定的道走。更不是什麼自暴自棄,恰恰相反,這是對自己未來認真即有自信心的結果,不願意稀裡糊塗瞎活著的結果。毫無疑問,從物質層面上,中國人民還需要面對幾年無奈,我則更是如此,屬於我必須經歷承受的困難過程是躲不開的,但絕不會像你說的是一輩子。既然是個過程就一定會有結束的時候,且為時不會很遠,我的壽命要比共產黨剩下的時日不知要長多少,這點我不再懷疑。之所以有這種近乎神奇的直覺,是緣於對天道的自信──你們「」除非天道本身也自暴自棄,或著是無能為力或竟本無天道。但是,人類歷史已無數次示教過我們,天道的存在及其浩蕩力量從不是個或然關係。我堅信,共產黨政權的無法無天,終於到了個天道彰明的時候了,因為這裡還有個天道的‘聲譽問題’。」
「老高你丫的是不是幾年給關傻啦,你扯哪兒去了?你扯那些有屁用嗎?讓天道來放你回家?這不睜眼說瞎話嗎?就扯自個兒屁股底下的事,別整那雲裡霧裡的事,怎麼想現實一點使自個兒回家去,而不是想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於局給你幾天的時間讓你想,你盡扯這個,這不睜眼往懸崖下跳,這不明擺著把自個兒往火坑裡送嗎?別抱幻想啦,我們沒有時間跟你扯這些沒用的東西,你就乾脆給個明確的回話吧。」孫荻顯的有些不耐煩。
高律師不再說話。
「說你呢老高,痛快點給個話,於局還等著我回話呢。」孫又催促道。但高律師沒再理睬他。
還有一次,一位被高律師稱為「絕頂君」的秘密警察頭目率眾來與他談話,開場白若下:「老高,下階段由我們幾位負責跟你談話,說個大白話兒,不願意接手你的事,聽說讓我接手你的事,提前幾天就開始了發愁,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現象。辦了幾十年的案件,還都是大案子,那是些真的犯罪份子,大多數是些殺人放火的主兒,跟他們輕一句、重一句都不需要刻意計較,不需要斟字酌句,跟你不一樣。甚至來這兒前三天,就開始為初見你的第一句說什麼、如何說而深思冥想。是不是不自信、覺得自個兒沒這個能耐?當然不是。我辦過許多高層人士的案件,包括大學教授的案件,資格、能力不成問題,但還是出了提前幾天就發愁的怪怪的這麼一出兒。接下來咱們得打一段時期交道,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先見個面,具體要談的咱們慢慢來。老高,接手你的事以後,我接觸了很多人,有一個絕對的規律,就是所有體制內接觸你的處級以上幹部在私下都說你是個好人,這是極少有的現象。我為什麼對你說這些?老高,很多人想挽救你,你應該能懂這裡面的意思,挽救你,真的,把眼光放遠一些,拋開所有的東西,回去過自個兒正常人的日子去。你現在這種處境,無論背景有多複雜,你應該清楚,很多關心你的人希望你能盡快地擺脫目前的這種處境,回到你家人的身邊,讓你的所有親人都安心下來。什麼社會不公、社會黑暗、酷刑虐待,關你什麼事?咱管不了。想管,結果如何?把自個兒管到這兒來啦,多麼不划算!我希望下階段能跟你聊明白了,和政府達成個諒解,回去過自個兒的日子去吧。現在一天有多少人在圍著你轉,錢都花得海了去了,省心點,自個兒做個好人就很不容易了,誰有能力管天下的不平事?我聽說政府領導非常關心你,只要放棄一些東西,願意就任何話題和你溝通,遺憾的是機會一個一個就這樣被你給弄丟了。不能再糊塗了老高,都奔五十歲的人了,五十都知天命啦,趕緊回頭還來得及……」
就是這位一開始頗為自信的「絕頂君」,如此「苦口婆心」的跟高律師談了幾個月卻毫不見效,終於急了。他不解的問高律師:「慈禧太后曾對她的財政大臣說過,說:‘芸芸眾生,不外乎活在名、利兩個字下。’你現在的現狀純係反人類現象,既不要名也不就利,這是出乎人類群體之外,不是反人類行為是什麼?」
高律師告訴他:「認為我既不為名亦不就利的結論是機械的,帶有明顯的蠻橫標準因素。我從未出乎名利場外,不與權貴合作正是為了我的名,我現在有四套房產,那是曾經我就利的證據。這種結論反映了心態的狹窄和蠻橫,就像你們對愛國標準的強制攤派一樣,不用你們的方式攫利就是反人類,不像你們一樣地禍國就是漢奸賣國賊。」
「好傢伙,說著就又罵開人啦,現在給你什麼都不要,這不是事實嗎?什麼都不要,不是反人類現像嗎?」他又說。
「不從你們手裡接受與不要是兩個概念,給什麼都不要更是一個偽命題,把人的權利、自由還我,把公民的權利還我,焉有不要之理?」高律師對曰。
從上述對話中不難看清,高律師相信的是「天道」,而且認定「人類歷史已無數次示教過我們,天道的存在及其浩蕩力量從不是個或然關係」,而中共「對無罪的人長期非法囚禁,屢屢施以摧毀人類聲譽的暴虐,這是對天道的野蠻踐踏,是蠶食了天道的份,你們焉可長久?」所以他堅信自己所遭受的苦難總有結束的一天,「我的壽命要比共產黨剩下的時日不知要長多少」。但在秘密警察看來,高律師說的這些純粹就是「雲裡霧裡的事」、「虛無縹緲的東西」、「瞎話」和「沒用的東西」,想這些無異於「抱幻想」,「睜眼往懸崖下跳」,「明擺著把自個兒往火坑裡送」,甚至是「反人類」的。
秘密警察的世界觀和價值觀來自於中共的灌輸,或者說他們的想法反映代表了中共的世界觀和價值觀。他們不相信天道,但他們也有他們相信的東西。他們相信的東西很「現實」,除了暴力,那就是個人的名利,就是「為自個兒考慮」,「過自個兒的日子」。所以他們沒法理解高律師在暴力和名利面前的不為所動,沒法理解他多年來一以貫之對理想的堅持,他們只能解釋高律師被「關傻啦」。
所以,說到底高律師與中共的較量其實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世界觀和價值觀的較量。
試想,像高律師這樣一個擁有「對天道的自信」的人,怎麼可能被迷信暴力和物質的中共打敗呢?迷信暴力和物質的中共又怎麼可能降服擁有「對天道的自信」的高律師呢?他們之間的勝敗其實在一開始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