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永和元年(紀元136年)的一天,一個五十歲開外的老漢,坐在河間城的一家酒館裡。他一邊飲酒,一邊聽著鄰桌上兩個酒客的交談。其中一個說:「阿秀又出來幫忙啦,也不怕那幫人再來找麻煩?」另一個嘆了口氣說:「要不是黃大人被誣陷進了獄,他們也不敢這樣興風作浪了。」
老漢這才注意到,酒館裡除了店主外,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名叫阿秀,正在招呼客人。
老漢心想:這女孩出來幫忙,有什麼可怕的?「那幫人」是誰?那個「黃大人」又是誰呢?他正要打聽個明白,突然街上一陣混亂,酒館裡的人也都四下逃散。老漢往街上一看,只見一個花花公子,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在離酒館不遠的地方停住腳。那花花公子,不知對一個家丁說了些什麼,那家丁就朝酒館跑來,兩隻賊眼貪婪地盯著阿秀,說:「小丫頭,別在這兒受罪了,到我們少爺家去享福吧,那裡什麼都有啊!」說著就伸手去拉阿秀。店主一見,急忙上前求情,話還未出口,就被家丁一腳踢倒在地上。
阿秀正要上前攙扶爹爹,就被家丁一把拉住,往外拖。在場的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坐在酒館裡的那個老漢,忍無可忍,站起來大聲喝道:「住手!」
那家丁一聽,急忙鬆手,但當他看見喊話的只是個老頭時,膽子就又壯了起來,吼叫道:「你這老頭真是大膽,我們家少爺之命,誰敢不從?」說完,又要去拖阿秀。
老漢向身旁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立即有兩個壯漢,上前擰住家丁的胳膊,厲聲說:「還不跪下,張相爺在此!」
這麼一說,旁邊的人們,才知道這老漢,就是新來的河間相張衡。那家丁聽說是張相爺,兩腿一軟,趕緊跪在地上磕頭作揖,口中叫道:「相爺息怒,奴才有眼不識泰山。」兩個壯漢,見家丁跪下了,也就鬆了手。誰知那傢伙拔腿就往主人身邊跑去。那花花公子聽了家丁的報告,立即掉轉馬頭,揚長而去。
老漢也不差人去追趕,他向旁邊的百姓問道:「那花花公子是誰?」在場的人都不敢明說,阿秀父女二人,更是嚇得吞吞吐吐。老漢一看也就不再多問,自我介紹道:「我是張衡,你們有事可直接到衙內找我。」說完,便帶領侍從,離開了酒館。
張衡回府後,經過幾番走訪,終於得知那個花花公子姓呂名驕,是宮中一位歌女的弟弟。自從他姐姐被選為妃子後,便依仗權勢,欺壓百姓,搶佔民女,無惡不作。河間的百姓提起他,沒有一個不咬牙切齒的。縣尉黃書良,為了鏟惡鋤姦,安撫百姓,要拿呂驕治罪,不料得罪了河間王,被誣陷為陷害皇親而投入監獄。張衡到任後,不顧河間王的反對,依法釋放了黃書良,並提升為縣令。但對懲治呂驕這件事,他也覺得十分棘手。
這一天,張衡正在屋裡思考如何下手懲治呂驕,忽聽有人呼喊:「相爺作主!」張衡出去一看,見是酒店主人,便趕緊將他扶了起來。那店主滿臉淚痕,哭訴道:「相爺,我家阿秀被那呂驕搶去了,請您為我作主,救救我的孩子呀!」張衡見此情景,心如刀絞一般,心想:哪怕把官丟了,也要把這事管到底!他安撫了那酒店主人一番,答應一定替他作主。那酒店主人千恩萬謝,轉身回去了。
正在這時,侍從急急走來,告訴張衡,人們紛紛傳說,阿秀跳井自殺了。張衡一驚,忙帶領侍從去看個究竟。縣令黃書良,已經提前來了,他一見張衡,就把張衡拉到旁邊悄聲說:「相爺,我們打撈了多時,除了井邊有一件褂子外,其餘的什麼也沒有,我看這事有點蹊蹺。」
「你是不是說這裡面有鬼?」「對,據我判斷,這是假的。阿秀並沒有死,很可能就在薛家莊。」「有什麼根據嗎?」「呂驕在薛家莊建了一個‘歡樂窩’,被他搶劫去的民女,大都關在那裡。」
張衡聽到這裡,又氣又恨,他一字一頓地說:「不為河間百姓除去此害,我還做什麼相爺?不能為河間百姓作主,我還做什麼官?」說完,囑託黃縣令派人繼續打撈,以免打草驚蛇。
當夜二更天,張衡的人馬,就把薛家莊團團圍住。就在這時,從「歡樂窩」裡,搖搖晃晃走出來一個醉漢。軍士們呼啦上前,一下把他按住,盤問呂驕的行蹤和阿秀的下落。原來,那阿秀不但年輕貌美,而且性情剛烈,呂驕把阿秀綁在西廂房的柱子上,恣意拷打,阿秀至死不從。
軍士們讓那個醉漢帶路,匆匆來到西廂房窗戶外面,只見屋內呂驕,正在用皮鞭,狠狠地抽打阿秀。眾軍士怒喝一聲,破門而入,救出了阿秀姑娘,將惡貫滿盈的呂驕,捆綁了起來。
幾天以後,河間城裡貼出了把惡徒淫棍呂驕,斬首示眾的告示。男女老少聞聽後,奔走相告,歡天喜地地說:「張相爺為咱老百姓,除了一大害啊!」
張衡的凜然正氣,使用正義之劍,迅猛地斬除了惡貫滿盈的惡徒淫棍,為民除害,贏得了百姓的一片歡聲。
張衡,東漢科學家、文學家。字平子,南陽西鄂(今河南南陽)人。年少好學,天資聰慧,通五經,貫六藝,不交俗人。初為南陽太守鮑昱主簿,著《二京賦》。後歸故里,專心於天文、陰陽、曆法等。漢安帝時,征為郎中,遷太史令,掌天象觀測。他主「渾天說」。繪星圖,造渾天儀、候風地動儀等。後遭宦官讒毀,離開朝廷,外任河間相,治威嚴,有政聲。後遷尚書,病卒。善詞賦,為漢賦四大家之一。《後漢書》稱其「數術窮天地,製作精造儀。」--≪中國歷史人物大辭典≫
(事據《淵鑒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