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本雖得唐太宗重用,卻只覺責任加重而發愁。(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當官者幾乎都以升官為目標,並以此為榮。可是,唐代文學家岑文本在升遷或受到嘉獎時,總不顯喜悅反顯憂慮。原來,岑文本是發現名利雖來,但責任也越來越重大了。這就是真正有才有能者,真正地忠君愛民,並清醒地認識當官這一命途才會出現的狀況。
仕途致令許多讀書人嚮往,期望能獲得一官職,以大展長才,攬獲名聲。可是,真正有能者在身居高位、掌握重權後,勢必會因為雙肩扛負的責任加重,而變得更嚴謹小心、顧慮甚多。相對來說,憂思與愁悶也就增了不少。
唐太宗選賢,岑文本竭盡心力
劉肅編撰的筆記小說集《大唐新語》(又名《大唐世說新語》),就記載了升官不喜輒憂的岑文本,他雖獲得唐太宗重用,卻面露憂色,不以此為樂。《大唐新語・第十三章・舉賢》這樣說的:
岑文本,最初在南朝梁帝後代蕭詵那裡當官,當江陵安定後,他被授官為秘書郎,在中書省任職。擔任檢校中書令的李靖稱讚岑文本有才華,因而令他被提拔為中書舍人,岑文本漸漸蒙受皇帝恩惠。
當時,顏師古熟捻舊時的制度典故,擅長撰寫帝王授命或封贈的文書,同時代沒有任何人比得上他的。顏師古希望能再擔任中書侍郎這個職位,可是太宗卻說:「我自己推選一人,您就別再擔任了。」就命岑文本擔任中書侍郎,專門負責機密的政務。
後來,岑文本又被升遷為中書令,他回家時面顯憂色,他的母親覺得奇怪就問他,岑文本答道:「我既沒有特殊功勞,也不是與帝王有交情的人,濫登榮寵,位高責重,這是古人所戒備的,我是因此才感到憂煩啊!」有人前來恭賀岑文本升遷,他總回說:「今日,我只接受慰問不接受賀喜。」
645年,在唐太宗出征討伐高句麗的遼東之役中,軍隊物資的支出、調動全由岑文本負責,他的心神很快就耗費用竭了。太宗憂慮的說:「文本與我同行,恐怕不能和我一起回返了。」不久,岑文本就病逝在幽州軍中了。
升遷真的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可是別忘了隨之而來的是壓力倍增的責任。岑文本絕對是明澈的體悟到唐太宗重用的意圖,而自己正擔負著重責大任,對上、對下都不能輕易忽略或敷衍了事。所以他才會次次面露憂煩,隨後更在一次次加重官責的過程中,操心勞力。最後終於在一次征戰中耗盡了精力,享年五十一歲。
岑文本觀馬周,知微見著
另外,文章練達、即為潔身自在的岑文本,觀察事物頗細微。《大唐新語・第十六章・知微》亦載錄了岑文本對於機敏的唐初名臣馬周的觀察:
岑文本謂人曰:「吾觀馬周論事多矣,援引事類,揚搉古今,舉要刪蕪,言辯而理切。奇鋒高論,往往間出,聽之靡靡,令人忘倦。然鳶肩火色騰上,必速死,恐不能久矣。」無何而卒,如文本言。
此段話的大意主要是說,岑文本對他人說,自己發現馬周在論事時,能夠援引古例來類比事理,精簡扼要,言詞高論辯得皆切合道理,令人聽了忘記疲倦。然而他像鳶肩那樣雙肩上聳,面容有火色升騰,只怕活不久了。
果然,一切如岑文本所言,馬周不久就逝世了,年僅四十八。
岑文本在升官時,能夠不因喜樂而忘卻名位後的無形重荷,並更加提醒自己不該忘卻該擔負起的責任,最後終於過度操勞而逝,這種受君看重並為職勞心之人實屬難得。而岑文本對於善於言詞、辦事縝密的馬周的觀察,相當精確。岑文本能夠知微見著,想必這就是清正官員能夠以清明的目光審視人事物的結果吧!
倘若,帝王身邊都是這樣為國為君而竭盡精魄者,國家還會不強富嗎?
參考書目
嚴杰譯注﹔周勛初審閱《中國名著選譯叢書67唐五代筆記小說》(台北:錦繡,1993)
《大唐新語》(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
岑文本、馬周、唐太宗征討高句麗、大唐新語(維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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