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以宿命通看自己今生的才華,發現是仰仗了好幾世的積累。(圖片來源:Pixabay)
白居易(公元772-846),字樂天,是緊接盛唐以後有名的大詩人。他的詩語言通俗、明白流暢,在風格上自成一體(世稱「元白體」)。他積極倡導新樂府運動,主張「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強調繼承《詩經》「風雅比興」的傳統。《與元九書》為其詩論綱領,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的重要文獻。
白居易詩名顯赫
白居易長於各種詩體,特別是敘事長詩,其中《長恨歌》和《琵琶行》是其代表作,而《長恨歌》則被詩評家譽為千古絕唱。
不像韓愈、杜甫和其他一些大詩人那樣,死後才受到後人的特別推崇,白居易在生時便詩名顯赫,受到舉國上下、甚至國外的崇拜,而且其影響在歷史上經久不衰。在他盛名的二十年時間中,各地寺廟道觀、郵亭等處的牆壁上,都能看到他的詩。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野老牧童,不分男女老幼,甚至不識字的老太太,都是他詩歌的忠實欣賞者和積極的傳播者。
當時傳抄白居易的詩拿去賣錢或者換酒、換茶喝的人到處都是;能夠唱誦「長恨歌」的歌妓會抬高身價,自覺與眾不同;甚至外國的宰相也托來朝的商人,以百金一篇的奇價購買他的詩作。
具善念決心修佛
白居易一生寫過的「諷諭詩」比別的詩人都多,充分顯示出他關心勞動人民疾苦、同情貧窮受難者的善良本性(最有名的比如《賣炭翁》、《觀刈麥》以及《繚綾》等等),使人至今讀起來,還能深切地感到作者善心的巨大感化力量。
特別難能可貴的是,在關心和同情窮苦人的同時,他還往往能反躬自問,把自己的優裕生活看作值得羞愧的事情。比如看到飢餓的婦女抱著小孩,在麥地上撿拾別人收麥時掉下的一顆顆麥粒來充飢,他便聯想到自己「不事農桑」還拿「三百石」俸祿,而感到深深的「自愧」(見《觀刈麥》)。
他的善念逐漸使他完全走上了修佛的道路。特別是在晚年,他自號「香山居士」,成為一個不入廟的修煉者。修佛使他明白了人世間的一切都是有因果關係的,因此在遇到生活中的磨難時(他曾貶官到江州作司馬),就不會像常人一樣地過份憂愁和煩惱。白居易對名利也逐漸地放淡,告誡世人不可過份追求,否則自招災禍。他還語重心長地告訴世人,許多人的痛苦都是自己的言行招來的[1]。
由於放淡了名利,看透了人生的真相,因此他在修煉中進步很快,並修出了比較強的「宿命通」功能。
修出宿命通解前世
盛唐前後,許多朝廷命官和文人都修佛,其中一些人也都知道自己的前世。白居易曾在一首詩中說,「據說房太尉前世是個修佛的和尚,而王右丞(即大詩人王維)前生是一個畫家;我也打坐入定,用宿命通看自己的往世,結果發現我原來在好多世中,都一直與詩歌有著不解之緣」[2]。他在這裡告訴我們,今生之所以是詩歌天才,都從許多世中不斷地積累起來的。這一說法為「天才」找到了最自然的解釋,並且也被當今西方「輪迴轉世」的科學研究所證實。比如一個幾歲的小孩能夠不學自會地開機動船,顯出非凡的「天賦」,但研究發現,他前世是一個機動船的船長,有著幾十年的駕船經驗。
白居易不但修出了比較強的宿命通,他在修煉中的體悟似乎也比一般人高。他在「讀禪經」中寫道,「須知諸相皆非相,若住無餘卻有餘。言下忘言一時了,夢中說夢兩重虛。空花豈得兼求果,陽焰如何更覓魚。攝動是禪禪是動,不禪不動即如如。」
詩無大詁,禪無定說。這首禪詩的境界還是讓讀者自己去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註:
[1]白居易,「感興二首」:「吉凶禍福有來由,但要深知不要憂……名為公器無多取,利是身災合少求……我有一言君記取,世間自取苦人多。」
[2]白居易,「自解」:「房傳往世為禪客,王道前生應畫師。我亦定中觀宿命,多生債負是歌詩……」
本文所引諸詩,可參《白香山集》,王雲五主編「國學基本叢書(四百種)」,台灣商務印書館,中華民國五十七年九月台一版;「感興二首」和「讀禪經」載於六十五卷,「自解」載於六十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