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的高尚行徑值得效法,貪官的惡行豈能傳承延續?(攝影:乙欣)
接續〈古人筆墨載錄了貪官污吏的計高一籌?〉一文。
逃離至他鄉,豈能躲過天道?
逃至新昌縣的葉景初,藏匿不出將近一年了。見大家都不知道他的蹤跡,葉景初暗自慶幸計謀得逞了。葉景初的父親偶遇近鄰陳姓老翁,就留客到家中相聚,說一會兒話。兩方談得相當投意,於是就互相往來。距離屋舍三里處,有一座秀麗聳拔的山巒,那裏有幽靜雅致的僧院,陳老翁不時攜酒並邀請葉家父子一同賞遊。葉家也會備妥酒菜物品作為答禮,約莫十天就相聚一回,如此這樣已習以為常。
有一天,手提酒器的童僕走到半路時卻跌了一跤,餚饌蔬果都翻覆在地,有一半的菜餚還摻入了沙土。葉景初見了怒不可遏,痛毆了童僕一頓。童僕前往僧院的廚房暖酒時,止不住怨恚,他偷偷詈罵:“我又不曾偷盜庫銀,為了什麼這樣凌虐我?我若是說出事情根由,看他還能有面目做人嗎?”僧人聽了,不禁生疑,就以甜言蜜語哄騙童僕,探得了實情。僧人欣喜獲知了件珍貴奇寶。
隔日早晨,僧人就拿著修葺僧寺的陳述簿前往葉家拜訪,請求他們幫助。葉景初答應給予三兩,僧人請求再增至五兩至八兩,但仍不甚滿意,且口出冷言譏刺葉景初:“不義之財,不如歡喜施捨,若是再吝嗇顧惜,必有過失之災殃。”葉景初聽後即憤怒責罵,僧人也不相讓,兩人就這樣喧鬧不止。
地鄰都前來問吵架的原因,僧人說:“此人是蘇郡偷盜庫銀的庫吏,他逃避到這裡。”眾人一齊捉拿葉景初去到了新昌縣的縣衙,葉景初仍在抵賴,僧人稱童僕知道詳情。官吏審問童僕後,童僕就悉數吐露了真相。
新昌縣的縣官就將葉景初遞解回歸至原籍,並以監守自盜之罪,擬判他得永遠發配邊疆充軍。不過,因為追查的贓款無法繳交回來,葉景初最後就死在監獄中了。
文化精粹何在?無非承載高尚至理
我們除了藉由這些文獻習得文化精華,亦從中萃取世間精誠的名言真理。
陸令尹雖無親自專行偷盜,但他處理官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泯滅良心地收受葉景初的餽贈,豈能被排除於貪官之列?他明知狀況卻如故,最終勢必得面臨不辨是非且失德丟官的下場。
葉景初最初為了諂媚上級,而起惡念行偷盜。當利益受損時,他又另行詭計,自以為計高一籌,私下鋪排將壞事都推給默許他貪盜庫銀的陸令尹就穩妥當了,接著再遠走他鄉,一切就更神不知鬼不覺了。殊不知惡報早在他暗自揣度惡計、偷幹壞事時就已經注定好了。
雖說整件事情並無牽涉鬼神等玄妙之事,可是藉由知悉葉景初全部惡行且遭他毒打才開始喃喃暗罵的童僕之口,來讓一旁僧人察覺真相,這難道不是上蒼巧安排嗎?甚至還安排不悅葉景初已行貪盜,捐款卻還如此小氣的僧人說出人間千萬年來的正理:“不義之財,不如喜捨。若復吝惜,必有非災。”
讀到這裡,誰能否認此話的真意呢?千年的中國文化若非傳播正道真理,豈能供後人仰望,真真正正孕育億萬人的心靈精神呢?讀聖賢書,難道還為其他繁雜瑣事嗎?
在我們之前,有多少數不盡的古人,每每閱覽古籍,在尋求了真理真道時,總不禁潸然淚下,在涕淚交加之際,更加堅定地邁開傳播世間義理的步伐。因而,現今的我們才有幸能在每一部古籍中,探得那個時代的文化氛圍、細究不完的歷史元素,以及隱隱約約見到了古人有感於讀書使命,承傳了前人正氣的身影與魂魄。
參考資料
《涇林續記》(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
黃敏譯注﹔章培恒審閱《明代文言短篇小說》(台北:錦繡,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