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農曆二月十五日,是中國傳統的花節,也就是花的生日,又稱「花神誕」、「百花生日」。晉人周處所撰的《風土記》一書:「浙間風俗言春序正中,百花競放,乃游賞之時,花朝月夕,世所常言。」春序正中就是農曆二月十五,這一點在明人田汝成所撰的《熙朝樂事》一書中有明確的記載:「花朝月夕,世俗恆言,二、八兩月為春秋之半,故以二月半為花朝,八月半為月夕。」
為花做生日(即花朝節)盛行於唐朝。唐太宗曾在花朝節設「挑菜御宴」;武則天執政時期(西元690-705年),因嗜花成癖,每到夏歷二月十五花朝節這一天,她總要令宮女採集百花和米搗蒸糕賜於臣下。在那時,正月十五的元宵節、二月十五的花朝節、八月十五的中秋節,這三個「月半」被視為同等重要的傳統佳節。清代蔡雲有詩云:「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紅紫千萬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講的正是百花盛開為花神祝壽的景象。到清代,因地域原因,一般北方以二月十五為花朝(洛陽以二月二日為花朝節),而南方則以二月十二為百花生日。
而每個月都有一種花開放,稱之為生日花,對應尊奉一位花神。十二花神流行於清代康熙朝以後的民間,文人養閑,翁俞樾、吳友如等均有不同說法,於文化史上別具一格!無論如何,花神的美好由來與典故,讀者不可不知。十二月的花神有多種傳說,有男花神,也有女花神,此文專門介紹女花神,男花神留待下回介紹。
一、正月梅花凌寒開──壽陽公主、江採蘋
梅花,開於雪花飄飄的歲寒早春時,一般認為是農曆正月的代表花。其冰清玉潔,一身傲骨尤其為世人鍾愛。
梅花的花神相傳是南北朝劉宋開國皇帝宋武帝劉裕的女兒壽陽公主。在某一年的正月初七,壽陽公主到宮裡梅花林賞梅,一時睏倦,就在殿簷下小睡,正巧有朵梅花輕輕飄飄落在她的額上,留下五瓣淡淡紅色的痕跡,壽陽公主醒後,宮女都覺得原本嫵媚動人的她,又因梅花瓣而更添幾分美感,於是紛紛效仿,以梅花印在額頭上,稱為「梅花妝」。世人便傳說公主是梅花的精靈變成的,因此壽陽公主就成了梅花的花神。
另有一說,梅花的花神是江採蘋,即梅妃。江採蘋出生於福建莆田江東村,唐玄宗開元中,太監高力士出使到福建、廣東一帶,見到丰神楚楚、秀骨姍姍的江採蘋,就收她選入宮中服侍唐玄宗,大受寵幸,唐玄宗自得江採蘋,視宮中粉黛如塵土。江採蘋癖愛梅花,所居之處遍植梅樹,唐玄宗戲名曰梅妃。唐玄宗曾當著諸王面稱讚梅妃「吹白玉笛,作《驚鴻舞》,一座光輝」。後來因楊貴妃的出現,梅妃失寵,孤寂而終。
二、二月杏花滿枝來──楊貴妃
杏花屬木本薔薇科落葉樹,花朵嬌小可愛,而成片的杏花林景色更是奇麗。農曆二月又稱杏月,正是杏花初放之時,朵朵美若天仙,柔媚動人。
杏花的花神相傳是楊貴妃。楊貴妃雖然身系唐玄宗的三千寵愛於一身,但是在安史之亂時,馬嵬坡兵變,玄宗李隆基應軍士之求殺了楊貴妃。平亂之後,玄宗派人取其屍骨移葬時,只見一片雪白的杏花迎風而舞。玄宗回宮後,命道士尋找楊貴妃的魂魄,此時的楊貴妃已在仙山上司職二月杏花的花神了。
三、三月桃花映綠水──息夫人、戈小娥
同屬木本薔薇科的桃花盛開於農曆三月,一般又稱為桃月。桃花姿態優美,花朵豐腴,色彩艷麗,常被譽為美人,盛開時明媚如畫,猶如仙境,乃有所謂的「世外桃源」。
桃花的花神最早相傳是春秋時代楚國息侯的夫人,息侯在一場政變中,被楚文王所滅。楚文王貪圖息夫人的美色意欲強娶,息夫人不肯,乘機偷出宮去找息侯,息侯自殺,息夫人也隨之殉情。此時正是桃花盛開的三月,楚人感念息夫人的堅貞,就立祠祭拜,也稱她為桃花神。
桃花花神另有一說為戈小娥。她是元順帝之淑姬,酡顏如醉,而膚白似玉,著水彷彿桃花含露,愈增嬌美,帝喻云:「此夭桃女也」。因呼為「賽桃夫人」。
四、四月牡丹溢幽香──麗娟
牡丹開於農曆四月,唐代人以其香濃色艷有富貴之枝,而對牡丹為「花王」,直到今日,世人仍愛其國色天香。牡丹的花神傳說眾多,或說貂嬋,或說麗娟(漢武帝的寵妃)。麗娟,西漢武帝所幸宮人。玉肌柔軟,吹氣如蘭,嘗於芝蘭殿旁歌《回風》之曲,庭中樹花為之翻落,是謂「曲庭飛花。」
但是以男花神李白最為知名。這是自然!詩仙之名揚萬里、傳千古,可是有作品為證,可不是無故博得虛名的。有一回,唐玄宗偕同楊貴妃在沉香亭賞牡丹,一時興起,與李白進宮寫三章《清平樂》: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
五、五月榴花紅似火──公孫大娘
俗稱農曆五月是榴月,五月盛開的石榴花,艷紅似火,有著火一般的光輝,因此許多女子都喜歡榴花戴在雲鬢上,增添嬌艷。石榴花的花神傳說是公孫大娘,不過,男花神鍾馗也十分有名,可能因為鍾馗嫉惡如仇的火樣性格恰如石榴迎火而出的剛烈性情,但公孫大娘舞動劍氣的氣魄亦不容小覷。
公孫大娘,唐代最傑出的舞蹈家之一,籍貫、身世不詳。公孫大娘以舞《劍器》而聞名於世。她在繼承傳統劍舞的基礎上,創造了多種《劍器》舞,如《西河劍器》,《劍器渾脫》等。唐代著名詩人杜甫於《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並序》中描敘她的劍舞道:「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據說草聖張旭的狂草書就是從她的劍舞中獲得的靈感。
六、六月荷花灑池塘──西施
農曆六月俗稱荷月,荷花即蓮花。蓮花生於碧波之中,以「出淤泥而不染」著稱,且花大葉麗,清香遠溢,因此自古即深受人們喜愛。
蓮花的花神相傳是絕代美女西施。傳說中,西施在助越滅吳之前,是賣柴人家之女,夏日荷花盛開時,西施常到鏡湖採蓮,也許因為西施曾是六月時節的採蓮女,她美麗的身影無人能比,於是就自然成為蓮花的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