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6年01月21日訊】「中國房價還會持續漲多久?」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然而要回答出來並非易事。
如果按市場規律來說,世界上沒有只漲不跌的房價。但從新世紀開始到現在,中國偏偏演繹了房價只漲不跌的神話,讓那些預測「房價下跌」的學者、專家完全失去了方向,甚至失去了話語權。
十多年前,筆者也曾非常認同易憲容對中國房地產市場的基本判斷,對房價也是持相同的悲觀論調,曾在報刊上大肆渲染房地產泡沫。現在看來,那是多麼的幼稚和可笑!因為我們完全忽略了市場之外的政治因素——所謂「中國模式」,其實就是中國奇特的房地產財富增長模式和房地產開發銷售模式。
有誰知道中國的房價還會持續漲多久?(看中國配圖)
一個十三億人口的大國,完全照搬彈丸之地的香港地產模式,把財政收入跟土地出讓牢牢捆綁在一起,這樣的房價豈有不漲的道理?我們的悲觀論調,影響了一大批人無形中也坑害了一大批人,讓許多人失去了黃金十年最佳的暴富途徑。
中國這些年瘋狂增發貨幣,其總量已是GDP的2倍之多。1990年中國貨幣總量只有1.5萬億,到2015年12月已超過139萬億。算一算,現在是那時的90多倍。90多倍是個什麼概念?比如說那時的月收入是100元,相當於現在的9000多元!換句話說,現在月收入9000多元,也即是25年前的100元!所謂通貨膨脹漲的不是工資,不是房價,也不是什麼菜價肉價,漲的只不過是貨幣總量,也不是現在的東西少了貴了,而是通貨膨脹錢多了不值錢了。
知名經濟學家徐滇慶認為房價和所有價格一樣都是貨幣惹來的禍,水漲船高,只要過度增發貨幣,中國的房價物價必然輪番上漲。而中國8%的人擁有80%的財富,因而12億人中國人根本買不起房,能夠擁有住房購買能力的最多1億人,其中擁有多套房的不足3000萬人。
2000年筆者剛到北京時,北京的房地產市場還很低迷,即使馮侖對房地產市場的未來也是信心不足,因為他曾在海南見證過房價從一千漲到一萬又從一萬回到一千的過程。在這個短短的過程中,金融機構在海南損失慘重,幾百億資金打了水漂,給海南留下了大量的爛尾樓和閑置土地,以至於海南成為房地產泡沫的重災區。一直到2003年,四大國有銀行仍有上百億的不良資產砸在手中。筆者當年曾親身參與處置這堆爛賬的交接工作,對海南房地產泡沫記憶猶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陰影更是揮之不去。
馮侖、潘石屹在北京得以立足,靠的是在海南成立萬通公司定向募集了上億資金,投入開發北京阜城門外的萬通新世界商業廣場,讓萬通的合夥人才真正賺到第一桶金,從而奠定了各自打拚的基礎。起初,萬通在西三環萬柳開發的低層洋房每平米價格只有五千多元,在懷柔開發的現代別墅價格只在五千元上下,即使到了2002年,馮侖在北四環亞運村動工的別墅,每平米的價格也只有一萬二!
幾乎是同一時期,曾偉從深圳跑到北京,以很低的價格接手了朝陽公園邊上的一塊土地,打造了棕櫚泉這樣的品牌豪宅,對外銷售價格也只有一萬左右,並對客戶承諾在交房之前代付按揭利息。那時候的上海房地產市場更加離譜,滿大街的精裝現房,無論想買多少套,銀行都可以爽快的辦理零首付。
中國房價瘋狂上漲是在朱鎔基卸任總理之後。今天筆者所居住的北京,房價已經漲到足以讓無房人絕望的地步,尤其是在對比了一套普通住房和自己的年收入之後,人們都會立刻產生痛不欲生的感覺。北京四環內外的二手房價格基本在5萬以上,新房普遍都在8萬以上。這意味著100平米的二手房要500多萬,新房要800多萬。即使所謂的精英金領,年薪在20萬上下,20年不吃不喝才換不來這麼一套房。
推動中國房價上漲的因素很多,除了貨幣增發、土地財政、政績衝動之外,官場貪腐也是一大因素。購房置業已成為官員受賄洗錢斂財的主要手段,貪官搜刮了大量錢財,最頭痛的是如何做到財產隱藏不露,又能保值增值。在目前所有投資渠道中,炒樓置業是最好的選擇。將非法所得轉變成房產,不僅安全性高,更能享受房價飆升帶來的快感,完全用不著擔憂財產在通脹下縮水。
幾乎每一個落馬的貪官倒,除了持續刷新貪腐記錄外,都有多幢房子的罪證一併羅列,在讓人大開眼界的同時,也令人黯然傷神。而這些動輒坐擁幾十套房子的貪官,在今天的中國,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在房價高企的今天,老百姓一輩子的積蓄可能買不起一套房,而貪官卻擁有的大量房產,無形中給民眾深重的無力感和挫敗感。在房子就是硬通貨的現實語境裡,腐敗官員坐擁如此之多的房子,不過是再次告訴我們,權力尋租,遠比我們想像的更加嚴重更加可怕。
實際上,在房地產市場中,腐敗已經不是暗流湧動,很多時候已經成為公開的必要成本。有學者曾調研,中國房價中的腐敗成本是30%。讓人堪憂的是,如果官員們坐擁大量房產,他們豈能為調控房價去努力?只有房價高企,維持持續上漲的勢頭,官員所擁有的硬通貨才會保值增值。
中國社科院財經院去年12月3日發布《中國住房發展報告2015-2016》報告,警示今年房價或會出現斷崖式下跌,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截至2015年10月底,全國商品房待售面積68632萬平方米,再創歷史新高。這個數據還不包括大量質押在銀行的空置房以及沒法統計的小產權房、集資房、福利房等。保守估計,全國商品房過剩總庫存高達21億平方米!中國國家發改委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全國九成以上地級市在規劃新城,部分新城規劃面積是舊城面積的7-8倍,中國新城規劃的居住人口高達34億,遠遠高於全國人口總和。
官方一直以來對空置房閑置房的數字諱莫如深,樓市高庫存,是幾屆中央主要領導的「心病」抑或說最難啃的骨頭。上屆政府多次出臺房地產調控政策,然而調控結果是房價越調越高!
從一個國家的發展趨勢來看,高地價高房價危害深遠,不僅阻礙經濟可持續發展,透支未來經濟發展空間,更重要的是,隨著家庭負擔的不斷增長,公眾的幸福指數日趨減少,社會不穩定因素也會大大增加。隨著地方債務無限擴張,又倒逼央行不斷超發貨幣,一旦央行停止這種惡性循環,金融系統就會面臨巨大風險,因為土地財政已經嚴重綁架了整個中國經濟。經濟增長以土地貨幣互相循環的發展模式,直接導致中國地方政府債務大增。
因而房價的任何波動特別是下跌都會牽動政府的神經引起政府的警覺,房地產與中國經濟存在著極為緊密的關係,一旦房地產泡沫被捅破,房價下跌將導致中國金融體系、資本市場乃至地方財政出現系統性危機乃至癱瘓局面。拯救樓市維持房價,從過去到現在,一直是政府最為積極的頭等大事,至於房價高企地價瘋漲,最終買單者畢竟是那些沉默的大多數。
過去說房地產綁架了中國經濟,許多人不以為然。如今看來,房地產不僅綁架了中國經濟,也綁架了各級政府、綁架了各家銀行乃至綁架了幾乎所有國人!房地產在中國經濟結構中所佔的比重,是任何經濟發達國家都未曾出現的畸形現象。
在西方發達國家,房地產從來就不是富豪的主要來源,在一個正常的市場經濟充分發達而政府不干預經濟的國家,房地產開發平均利潤率和其他工業製造業以及服務業基本上接近,更不可能出現中國這種通過大規模圈地囤地開發房地產而一夜暴富的富豪。
中國真是一個特例,一個涉及13億人國計民生的領域卻變成了一個製造富豪的行業,其財富的積累又完全取決於政府官員和房地產商之間的私下交易。這種交易必然導致一個結果……腐敗,誰與政府有密切關係或與主要官員達成默契,就能夠獲得最好的土地,獲得一夜暴富的機會。
中國房地產市場從一開始就與居住無關,房地產沒有形成真正的市場,《人民日報》也曾毫不諱言地說,普通購房者已被中國房地產市場徹底拋棄。至於中國的房價還會持續漲多久?我實在不敢再去預測,如果貨幣繼續增發,土地財政依然不變,腐敗照樣氾濫,房價是很難回歸理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