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中運動深耕並將民主種子撒在了香港民間(蘋果視頻擷圖/看中國配圖)
【看中國2014年11月22日訊】隨著香港警方在金鐘中信大廈外的清場行動,香港佔中行動是否走向尾聲?成為各方關注焦點。而11月19日凌晨所謂「示威者」衝擊立法會事件,再次顯示背後操控的陰影。香港著名時事評論員程翔先生在接受本臺《中華世界》節目採訪時,對迄今為止已經和平堅持50多天的香港佔中運動進行綜合評論。程翔先生首先就香港佔中50天後的局勢發表評論,認為佔中運動深耕並將民主種子撒在了香港民間,這已經是一個巨大成就,今後不妨採取不同方式繼續爭取香港的民主。而從「九七回歸」到「2047」,香港兩代人面臨同樣的前途問題,因此具有同樣的使命。
法廣:香港佔中運動近期出現一些變化:19日凌晨有人衝擊立法會,而在此之前,警方已經在金鐘地區進行清場,您如何看目前香港的局勢?
程翔:我覺得佔中運動已經取得很豐碩的成果,學生已經取得很大的階段性勝利,在這種情況下應該珍惜現有的成果,做一些戰略的轉移,抗爭方式可以改變一下,更加深入社區,把民主種子更加廣泛地散播出去,這樣會得到更多市民的支持。
法廣:那麼學生方面是否也有這種考慮呢?
程翔:應該說大家慢慢在形成這種共識,當然一下子不可能所有人都會接受這種看法。大家都看到一個現實:如果單一辦法抗爭下去,未必能得到最大多數市民的支持。我覺得他們現在也在考慮:怎麼把現有的抗爭方式改變一下?使得抗爭更深入發展下去。
法廣:為什麼會出現19日「示威者」衝擊事件呢?
程翔: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一些人在做破壞的事情,來抹黑民主抗爭的運動。你想想:從抗爭第一天開始到現在,50多天來在金鐘這個地方從未出現過暴力事件,整個抗爭都在和平理性的基礎上進行。由於學生得到市民很大的支持和同情,有些人可能為了證明佔中運動並不是那麼非暴力的,所以就要製造一些暴力事件。從昨天早上衝擊的情況來看,大家都覺得有某種力量在介入,衝擊的人都是蒙面的,不敢把他們的真面目露出來給人家看。而且在場的所有不同單位團體都否認他們派人參加這種暴力事件,學生團體也否認與他們有關。所以我覺得是一些人故意製造事件。就好像當年德國國會縱火案一樣,嫁禍給學生,以使學生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受到很大創傷。
我覺得香港警察本身有責任去查這些人的背景,現在已經揭露了好幾個「衝擊犯」,究竟他們來自何方?目地如何?背景怎麼樣?我們正在等待警方的調查。同時很明顯,這一事件發生後,香港市民和佔中朋友同仇敵愾譴責這種行為,也可以看出這是外力在操縱的事情。
法廣:香港政府和北京中央政府最近對佔中一方的對策,您是如何分析的?
程翔:我覺得北京對這次佔中,算是相當明智的做法,就是它定了一條基本的規定,就是「不流血」。假如北京沒有這一條的話,香港可能已經出現流血事件了。我這樣講並不等於表揚北京,因為整個事情的出現都是因為北京相當僵硬地堵死了香港老百姓普選的訴求,才導致出現今天香港佔中的局面。所以說:如果要負責任的話,首先是北京應該負責任。幸虧他在處理過程中沒有用到他的安全部門提議的強硬措施,而是採取不流血的方針。因為據我們所知:中共安全部門完全做好了強力鎮壓的準備。過去的港澳辦副主任陳佐洱曾經說過中央準備採取霹靂手段,我們的理解就是強硬措施了。他如果採取強硬措施的話,香港局面可能就會相當不妙。有習近平「不流血」這句話,香港政府就不敢輕舉妄動,而國內國安部的種種鎮壓方案也用不到了,避免了一場流血,我覺得這還是不幸中的大幸。
法廣:從9月開始香港近萬名香港市民,包括學生工人,走上街頭要求民主,佔中運動現在可能接近尾聲,香港的民主運動今後會以其他方式繼續下去嗎?還是受到挫傷?參加的人會減少呢?
程翔:就看你怎麼評估所謂「成果」,如果你想憑50多天靜坐就拿到你想要的東西,那是不太可能的,因為政治鬥爭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如果你要從學生的條件達到多少這個角度來看的話,那你可以說學生並沒得到太大的成功。但是如果你把民主運動的成果看成是在廣大老百姓中間播下民主種子的話,那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的成功因為這次抗爭幾乎把香港的每一個人都捲了進去,每個家庭每個群體都不約而同地產生很多大辯論,當然也造成很多撕裂了。通過大辯論人們都看到:人大常委會「八-三一決議」不符合憲法和違憲的地方。大家都看到真正的普選應當是怎麼樣的。從種下民主種子的角度來看的話絕對是一個大勝利。所以,論成敗,要看你從哪個角度看,拿什麼標準來衡量。
法廣:美國《時代》週刊最近刊文認為香港成為最政治化的城市,甚至也有兩極化的傾向,對這個改變,北京應當負主要責任,您怎麼看?
程翔:當然了,因為北京對香港的民主承諾一而再,再而三地跳票,最終我們等了30年才知道北京給我們的選舉不是真正普選,才把很多人激怒了,把很多老百姓都調動起來,才會出現這麼嚴重的抗爭。造成目前這種情況,或者說把香港變成中國最政治化的城市,這個責任當然北京要揹負起來了。
法廣:您這個年紀的人對香港佔中運動有這麼多年輕學生參與是不是感到吃驚呢?
程翔:我一點也不吃驚。從北京發生天安門六四事件以來的20多年來,香港年輕一代都茁壯成長。香港年輕人從89年六四事件看到:假如香港沒有民主化,香港未來前途將是非常成問題的,所以他們主動出來關心香港的前途問題。
其實我們這一代和年輕一代都面臨同一個問題,就是香港前途問題。我們面臨的是「九七回歸」的問題,香港要回歸到一個共產主義政權去,這個政權有不是很好的人權記錄。那時大家都很關心 : 回歸到一個共產政權裡面,香港原有的自由法治會不會受損 ? 所以那時我們提出的是「民主回歸」,希望在民主的基礎上回歸,香港建成的民主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抗衡中共那種體制。
30年來的實踐證實我們的想法是失敗了,而今天的年輕人他們同樣面臨前途問題,他們面臨的是2047,是「一國兩制50年不變」的期限到了以後,還有沒有「兩制」?或者說到那個時候香港會不會被中國大陸另一制度吸納進去?假如那時候中國大陸政治還是「一黨專政」的話,那時候香港的民主問題不就會是很糟糕嗎?其實,兩代人面臨的前途問題都是非常相似的,都是怎樣與一個共產主義政權相處的問題。今天的年輕人意識到這個問題很嚴重,所以他們站出來,等於是我們那個年代意識到「九七回歸」問題重要性而站出來。看到今天的年輕人勇敢站出來,我一點也不奇怪,因為他們今天站出來就等於我們30年前站出來一樣,因為大家都有一個時代的問題,面臨怎樣和共產黨政權相處的問題。雖然我們失敗了,但有年輕一代扛起來,這是令人鼓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