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鳳凰飛來之後,那些百姓是從沒有見過的,真看得稀奇極了,有些竟長日的守著它看,只見它起來時候的鳴聲,總是「上翔」兩個字;停落時候的鳴聲,總是「歸昌」兩個字;早晨的鳴聲是「發明」兩個字;昏暮的鳴聲是「固常」兩個字;日間的鳴聲,是「保長」兩個字。又看它,不是梧桐樹不棲,不是竹實不食,不是醴泉不飲。飛起來時,大批異鳥天翟等總是跟著,沒有單獨飛過。那些百姓,幾日之中竟把這種情形考查得清清楚楚,真個是聖世盛瑞了。
過了三日,正是作樂享上帝的正日,帝嚳和群臣先期齋戒,約定半夜子初,就先到合宮裡去佈置一切。哪知咸黑忽然病倒了,不省人事。原來他三年以來,制樂造器,心力用得太過。明日又是個正日,大典大禮所在,關係非輕。他尤其用心籌度,深恐或有一點疏漏,致敗全功。哪知一時氣血不足,竟有類乎中風,仰面困翻了。這時大眾心慌,不但是慌他的病勢而已,一切佈置都是他一人主持,蛇無頭而不行,明日之事,豈不要擱淺嗎!所以一面趕快給他延醫,一面飛奔的通知帝嚳。帝嚳這一驚非同小可,也顧不得是齋戒期內,就想出宮去望咸黑。後來一想,究竟不是,先叫人再去探聽吧。不多一會,探聽的人和診治的醫生一齊同來,向帝嚳道:「這病是用心過度,血往上衝所致,現經照法施治,大命已屬無妨,不過半月之內,恐決不能照常行動。」帝嚳聽了「大命無妨」的話,雖略略放心,但想明日之事,不免焦心。
正在躊躇,左右忽報赤松子求見,帝嚳聽了,知道他突如其來必有原故,即忙迎入坐下。赤松子道:「山人聽說大樂正病了,急切不能痊癒,明日大事又少他不得。山人有一顆黃珠在此,可以治這個玻請王子飭醫生拿去,將這珠在大樂正身上週遍摩擦一番,就好了。」說罷,將珠取出,遞與帝嚳。眾人一看,色如真金,確是異寶。帝嚳大喜,忙叫醫生拿去,如法施治。不到一時。咸黑已和那醫生同來,繳還黃珠,兼謝帝嚳和赤松子。帝嚳看他精神瞿鑠,一無病容,大為驚異,便問赤松子道:「這顆仙珠是老師所煉成的嗎?」赤松子道:「不是,它名叫銷疾珠,是個黃蛇之卵,所以一名蛇珠。這黃蛇卻是仙山之物,很不易看見。山人從前偶然遊戲,遇到黃蛇,要想拿它作龍騎。哪知它走入水中,忽然不見,就遺下這顆卵,為山人所得。山人知道它可以治百疾,有起死回生之奇效,所以常帶在身邊,這就是黃珠的歷史了。」眾人聽了,無不稱奇,咸黑尤感謝不置。
這日半夜裡,帝嚳君臣就先到合宮佈置一切。天色黎明,大眾恪恭將事。少頃,有倕的靶聲一動,鐘聲、磐聲、鼙鼓聲、椎鐘聲便一齊動作起來,中間雜以苓管聲、壩篪聲,熱鬧非常。忽而咸黑抗聲一歌,三十六個伶人都接著齊唱,唱歌聲與樂器之聲按腔合拍,和諧之至。接著,那六十四個舞人亦都動手了,還有那許多不拿樂器的伶人,亦用兩手交拍起來,以與那樂聲的音節相應和。正在目窮千變,耳迷八音的時候,只見那對面林中的鳥兒亦個個舞起來了。當先的一對鳳凰,隨後的是十幾對天翟,再次的是各種文鳥,翻飛上下,左右參差,彷彿如五彩錦繡在空中亂抖,又彷彿如萬朵奇花在風前齊放,真是好看之極。舞到後來,裡面的歌止樂終,它亦漸漸地歇住,仍舊棲息在樹木之上。這一次直把帝嚳喜得來樂不可支,便是那些百姓群臣亦個個開心之至,交口稱頌帝嚳的功德能夠感動禽獸,是萬古所稀有的。自此以後,數年以來所籌備經營的作樂事情,居然得到一個很美滿的結果,於是大家又要商議請行封禪之禮了。
帝嚳自從赤松子介紹過兩個真仙之後,時常想去訪求,但是封禪的泰山在東方,兩個真仙所住的在西面,路徑是不對的。還是先行封禪之禮呢,還是先訪兩個真仙呢,一時委決不下,便來請教赤松子。赤松子道:「據山人之意,似乎應該先訪真仙。因為封禪之禮不過是王者告成功於天的一個手續,或遲或早,並無一定的。現在王子對於服食導引等功夫漸漸已有門逕,正應該訪道求仙,以竟大功。功成之後,再行封禪禮,並不算晚呢。」帝嚳道:「老師指教極是,俊本來亦如此想。但是交此番前去,擬請老師同往,庶不至於訪求不遇,不知老師肯賜允許嗎?」赤松子道:「這個不必。王子聖德昭著,加以虔誠去尋訪,決沒有不遇的道理。至於山人,是個閑散之人,和他們真仙氣詣不同,同去亦殊無謂。昨日剛才計算過,在這裡閑住不知不覺時日已經甚久了,現在暫擬告別,且等王子道成之後,我們再相見吧。」帝嚳忙道:「老師既不願同去,亦不妨在此寬住幾時,何必就要去呢!」赤松子笑道:「不瞞王子說,山人山野之性一向散蕩慣了,在這裡一住幾個月,如鳥在籠中,實在受不住這種拘束。況且王子既出去訪道,山人住在這裡做什麼?好在王子大道計日可成,我們後會之期亦不遠呢。」帝嚳道:「雖然如此,俊總要請老師再住幾日,且待發動身之時,一同登程,何如?」赤松子答應道:「這個可以。」於是帝嚳就去打疊一切,又擇了起身的日期。
到了那日,帝嚳與赤松子一同出行,百官群臣在後相送。大家因為赤松子是個神仙,這一去之後,不知能否再見,都有依戀不舍之意。赤松子與大家一一握手道別,亦都有贈勉的話,獨到了老將司衡羿,更著實的慇勤,向他說道:「老將軍年紀大了,忠心赤膽,實在是很可欽敬的。將來天下尚有一番大亂,全仗老將軍雙手扶持,願加意自己保重為要。不過有一句話,老將軍所最怕的是鵷扶君,以後倘使碰著了,千萬不可去得罪他,須切記山人之言。」說罷,就向帝嚳和眾人拱手告別,轉身飄然而去。大家聽了,都莫解所謂,只得聽之。便是老將羿也不將他話語放在心上,以為只要將來碰到鵷扶君的時候,再留心就是了。這裡帝嚳直待赤松子去遠,方才與群臣作別,向西南而行。
這一次是誠心訪道,所以對於沿途風景略不在意,便是各處的諸侯亦都不去驚動他們。沿著伊水,翻過熊耳山,到了漢水旁邊。適值水勢大漲,車馬不能通行,只得暫時歇祝那些百姓感戴帝嚳的恩德,聽說道駐蹕在此,個個都來拜謁。帝嚳一面慰勞,一面教導他們對於農桑實業務須大家盡力,不可怠忽。又教他們對於用財,務須節儉,千萬不可浪費。倘使政令有不便的地方,儘管直說,可以改的,總答應他們一定改。那些百姓聽了,個個滿意,都歡欣鼓舞而去。後來大家就在這個地方給帝嚳立一個廟,春秋祭祀之,這是後話,不提。
且說帝嚳等水退之後,即便動身,溯漢水而上,逾過。塚山、左擔山,直到岷江流域,在路上足足走了五個多月。
有一日,遠遠望見青城出了,帝嚳即忙齋戒沐浴,整肅衣冠,上山而來。哪知車子剛到山腳,只見有兩個童子在旁迎接,拱手問道:「來者莫非當今聖天子嗎?」帝嚳大驚,問那童子:「汝何以知之?」童子道:「早晨吾師說,今日當今聖天子要來枉駕,叫我們前來伺候,吾師隨後便來迎接了。」帝嚳尤為詫異,便問道:「汝師何人?」童子道:「法號天皇。」
正說之間,只見山坡上一個道者飄然而來。童子忙指道:「吾師來了,吾師來了。」帝嚳一看,只見那天皇褊衣盧服,貌甚不揚,但是不敢怠慢,急忙跳下車,上前施禮。那時天皇已到面前,拱手先說道:「王子駕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帝嚳一面施禮,一面說道:「俊竭誠遠來叩謁,深恐以下愚之質,擯斥不屑教誨,乃承吾師不棄,且勞玉趾遠下山來,益發使俊不安了。」天皇道:「王子功德巍巍,現在作世間之帝主,將來列天上之仙班,名位之隆,遠非野道所能及,又承枉駕辱臨,安敢不來迎接呢!」帝嚳又謙讓兩句,便回頭吩咐從人在山下等候,自己卻與天皇同上山來。
走不二里,只見路旁山壁上刻有五個摩崖大篆,細看乃是「五嶽丈人山」五個字,下面具款是「黃帝軒轅氏」的名字。原來當初黃帝亦曾來此問天皇以蟠龍飛行之道,所以特封青城山為五嶽丈人山,並刻字於此,以志紀念。
帝嚳見了,更是肅然起敬。又走了一會,遙望奇峰屏列,曲崦低環,樹陰中微露牆屋一角,天皇用手指指道:「這是野道的下院,且進去歇歇罷。」帝嚳上去一看,只見那道院背山臨澗,景物清幽,種樹成行,甏石作路,門外柳花糝徑,豆蔓緣籬,杉柏四圍,竹扉關掩,真乃是個仙境。進院之後,行禮坐定,帝嚳梗將訪道之意與天皇說了。天皇道:「王子過聽了,野道所知,甚為有限,恐不能大有益於王子,但既蒙不棄,亦自願貢獻一點愚見。請問王子所問的,究竟是長生不死之道呢?還是白日飛升之道呢?如果是白日飛升之道,固然甚難,除出令曾祖黃帝之外,殊不多見。即使是長生不死之道,亦甚不容易,至多不過一個老而屍解罷了。因為人的精神不能不附麗於肉體,但是肉體這項東西不能久而不壞。譬如一項用器,用久必弊,勉強修補,終屬無益,這亦是天然的道理,所以仙家不僅注重在服食導引,以維持他的衰老之軀,尤注重在脫胎換骨,以重創他的新造之軀。即如赤松子、展上公諸人,王子都是見過的,看他們那種神氣,彷彿都是個長生不老的樣子,其實他們的身體不知道已經更換過幾回了。即如野道,王子看起來,豈非亦是一個長生不老的人嗎?其實野道不但死過一次,並且死過多次。」
帝嚳聽了,詫異之至,便問道:「既然死了,何以此刻還在世界呢?」天皇道,這種死法,仙家不叫作死,叫作屍解,屍解的原因有三種:一種是要脫胎換骨,另創一個新身軀,因此就將那舊的臭皮囊舍去,所以叫作屍解,解是分解的意思。
一種是因為在人世間遊戲久了,被世人糾纏不過,借一個方法解脫而去。還有一種,是因為功成業就,不願再到人間,所以也藉此脫然而去。這兩種的屍解。都是解脫的意思。但是無論哪一種,這脫胎換骨的功夫總是不可少的。」帝嚳道:「老師以前死過幾次的事情,可否略說一點給俊聽嗎?」天皇笑道:「王子到此間來,可知道野道從前在俗世時的姓名嗎?」帝嚳道:「俊疏忽,未曾道聽。」天皇道:「野道俗名叫作寧封子,在令曾祖黃帝的時候,曾經做過陶正之官,與王子排起來,還有一點世交呢。」帝嚳愕然道:「原來就是寧老師,俊真失敬了。」說罷,重複稽首。
天皇道:「當初野道確好仙術,不遠萬里到處尋訪,對於脫胎換骨的方法,略略有點知道。後來走到昆丘之外一個洹流地方,去中國約有萬里之遙,那地方滿地都是個沙塵,所以一名叫作蘭莎,腳踏著就要陷落去,也不知道它底下有多少深。
遇到大風的時候,那沙就滿天的飛起來,同霧露一般,咫尺之間都辨不清楚,是個極凶險的所在。但是那水裡有一種花,名叫石蕖,顏色青青,堅而且輕,跟著大風欹來倒去,覆在水面上,甚為好看。而且這種石蕖一莖百葉,千年才開一次花,極為名貴,所以求仙的人往往歡喜到那裡去望望。就是令曾祖黃帝經野道談起之後,亦曾經去看過。當時野道到了那邊,正在賞玩的時候,忽見水中有無數動物在那裡游泳。忽然有幾個飛出水面來,把野道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一種是神龍,一種是魚,一種是鱉,都是能飛的。恰好有一條飛魚向野道身邊飛來,野道不禁大動其食慾,便順手將它捉住,拿到所住的山洞裡,烹而食之,其味甚佳,方為得意。哪知隔不多時,身體忽然不自在起來了,即刻睡倒,要想運用那脫胎換骨的方法,但是那時候功夫不深,一時間竟做不到。足足過了二百年,才得脫換成功,復生轉來,這是野道第一次的死了。野道當日復生之後。
就做了一篇七言的頌詞,讚美那石蕖花,內中有兩句,叫做「青蕖灼爍千載舒。百齡暫死餌飛魚」,就是詠這次的事情了。後來偶然跑到這裡,愛這座青城山的風景,就此住下。
不知怎樣一來給令曾祖黃帝知道了,枉駕下臨,諄諄垂詢,並且力勸野道出山輔佐。那時令曾祖黃帝正在研究陶器,野道情不可卻。又因為這種陶器果能做成,對於天下後世的確有極大的利益,所以,當時就答應了,出山做一個陶正。但是野道於陶器一道,實在亦不能有多大的研究,而那個用火之法,或者太猛了,或者太低了,尤其弄不妥當。後來有一個異人前來尋訪野道,情願做這個掌火的事情。哪知他這個火卻用得很好,陶器就告成功了,而且非常之精美。尤其奇怪的,他燒的火化為煙氣之後,絪緼五色,變化不窮,大家看得奇異,都非常之敬重他。久而久之,那個異人就將所有用火的奧妙以及在火中脫胎換骨的方法,統統都傳授了野道。後來陶正之官做得討厭起來了,屢次向令曾祖黃帝辭職,總是不允。野道悶氣之極,不免玩一個把戲。有一日在院子裡積起了許多柴草,野人就睡在柴草上面,點一個火,竟把自己燒起來。大家看見了要來救時,只見野道的身體隨煙氣而上下,久之,漸漸消滅,化為灰燼。大家以為野道真個燒死,拾起了灰燼之中的幾塊余骨,葬在寧北山中,做一個墳,封將起來。所以後人叫野道叫寧封子,其實野道並非姓寧名封子呀,這是第二次的死了。不過這次的脫胎換骨,非常容易,而且非常寫意。以後還有三次四次,那是更容易了。所以野道的意思,以為王子果然要求道,與其求長生不死之道,不如求脫胎換骨之道,不知道王子以為何如?」
帝嚳慌忙稽首道:「老師明誨,俊如開茅塞,但不知脫胎換骨之法,如何可成,還求老師教誨。」天皇道:「此法一言難盡,一時難明。此刻時已不早,王子腹中想必飢餓,野道已令小徒薄具蔬肴,且待食過之後,與野道同至山上再談吧。」帝嚳唯唯稱謝。少頃,童子果然搬出飯來,食過之後,帝嚳就和天皇一同上山。一路山勢皆排闥擁澗,彷彿和迎接人一般。
而且松篁夾道,陰翠欲滴,溪流琮琮作響,音韻如奏笙簧,山色嵐光,挹人衣袖。比到半山,風景又勝一層。那山勢亦愈上愈峻,不知翻過幾個盤道,方才到得山頂,卻已日子西山,天色垂暮。帝嚳看那上院的結構並不宏大,卻是精雅絕倫,幾案之上及四壁都是堆著簡冊。天皇招呼帝嚳坐下,便問道:「今日走這許多山路,疲乏了嗎?」帝嚳道:「貪看山景,尚不覺疲乏。此山不知共總有多少峰頭!」天皇道:「山有三十六個峰頭,以應天罡之數。又有七十二個洞,以應地煞之數。此外另有一百八十個景致,今日所走,不過它的一小部分呢。」隔了一會,吃過晚膳,一輪明月湧上東山,照得大千世界同銀海一般。那天皇就邀帝嚳到院門外一塊大石上並坐傾談,並將所有脫胎換骨的大道盡心傳授。又向帝嚳道:「野道還有許多書籍,可以奉贈。」說畢,就匆匆走進院去。
那時上院室中已是昏黑之至,但是天皇一踏進去,便覺滿室通明,纖毫畢現。帝嚳在外面遙望,並未見他燃燈點燭,不知此光從何而來,不覺萬分詫異。細細考察那光芒,像個從天皇身上射出,彷彿他胸前懸有寶炬一般,照來照去,總是依著天皇的身軀轉動。正猜想不出這個理由,只見天皇走到幾案旁邊,在許多書籍之中取了幾冊,又走到東壁西壁兩處,各取了幾冊,隨即轉身向外,匆匆而來。這時候帝嚳卻看得清楚了,原來那個光芒竟是從天皇腹中進出來的,灼灼奪目,不可逼視。
等到天皇走出院外,在明月之下,那光芒就不見了。帝嚳正要動問,那天皇已走到面前,將許多書籍遞與帝嚳,說道:「這些書都可時時觀看,作為參考之用,那麼對於各種大道,都可有點門逕,不但脫胎換骨一法而已。」帝嚳接來,隨手翻翻一看,只見上面都是些符篆,下面卻有許多註釋。天皇道:「這一部叫作《五符文》,備具五行之妙用,王子可細心參之,成道入德之門,大略都在這裡了。」
帝嚳聽了,慌忙再拜領受。這一夜,二人直談到月落參橫,方才就寢。在那就寢之前,天皇陪著帝嚳走進院去,一到黑暗之地,天皇腹中的光芒又吐出來了。帝嚳便問道:「老師這個光芒還是一種仙術一時拿來應用的呢?還是修煉之後自然而然會有的呢?」天皇笑道:「都不是,都不是。有一種植物,名叫明莖草,亦叫洞冥草,夜裡望過去,如金燈一般,折取這草的枝條燒起來,能夠照見鬼物的形狀,卻是一種寶貴的仙草。野道頗歡喜吃它,常常拿來做糧食。哪知久服之後,深得它的好處,每到夜暝之時或黑暗之中,不必燃燭,亦不必另用什麼仙術,腹中之光通於外面,無物不見,真是非常便利。」帝嚳聽了,方才恍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