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衛國公李靖是唐初第一名將,他是隋朝大將韓擒虎的外甥,他的祖父和父親都是隋朝大官,和隋朝楚景武公楊素向來熟識。李靖「姿貌瑰偉」,從小就有「文武才略」,又頗有進取之心,很受楊素的器重,楊素常指著自己的椅子說:「這張椅子將來就是你坐的。」但是,縱觀李靖一生,他為什麼只是為將,而未能入閣拜相呢?這還得從李靖代龍王施雨這麼一個傳說說起。
(唐朝衛國公李靖)
李靖少年時代經常到家宅附近的霍山射獵,天色晚了,就住在霍山山腳下的小村莊裡。李靖每次都能獵獲很多獵物,村子裡的人們都很驚異於他的射獵本領。
有一天,天色已晚,李靖還騎著馬在樹林裡搜索,突然發現前面有一群鹿,不禁興起,於是驅馬直追。可是不一會兒,太陽就下山了,林中陰晦不明,不僅鹿群追丟了,連自己身處何方都搞不清楚了。李靖正在茫然不知所歸之時,看見樹林的盡頭有點點燈火閃動,不禁心中大喜,迎著燈火就趕了過去。等到了跟前,只見是朱門大戶,圍牆峻挺。
李靖離鞍下馬,上前叩門,敲了半天,才有一個家丁模樣的老者拉開一條門縫,露出頭來。李靖連忙抱手一躬,實告自己乃迷路之人,萬望予以借宿一晚。老者面露難色,說:「家中的男主人盡皆外出,只有太夫人等女眷在家,恐怕不能允許。」李靖忙再次一躬到地:「萬望老人家試著通稟一下。」老者點點頭,回身前去稟報。過了好一會兒才面帶喜色出來,說:「本來太夫人不太願意,可是看天色甚晚,公子又迷了路,最後還是同意讓公子借宿一宿。公子請隨我來。」李靖忙拴好馬,隨老者進入前廳,來見太夫人。不一會兒,只見兩個小丫環在前引路,一位年逾五十的婦人緩緩而來,只見她青裙素襦,神氣清雅,一副士大夫大家風貌。太夫人與李靖寒暄幾句,自言幾個兒子都不在家,故此才怠慢了李靖。隨後,太夫人命家丁為李靖備晚餐並安排客房,還吩咐給李靖送來床席茵褥,衾被香潔,十分講究。
不想夜半,忽聞宅外急促的叩門聲,家丁連忙起來將來人迎至廳內。來人說道:「天符在此。令你家大公子施雨,由此山七里以內,需五更內完成,不可拖延,雨量不可過大。」家人受天符,來人隨即離開了。
這時,太夫人也已經起來迎接。家人將天符奉上,太夫人頓時愁眉不展,自言道:「兩個兒子都出門在外。行雨符到,是絕對無法推辭的,而且違背了時間期限還會受責罰,即使現在趕去告訴他們,也於事無補了。而家裡的僕人又沒有這個權力,這該如何是好?」旁邊站著的一個小丫環忙走上前道:「今晚借宿的那位公子,儀錶堂堂,看起來非尋常人物,可否請他幫幫忙?」太夫人心中大喜,忙親自來到李靖的臥室外,輕聲叩門將李靖叫醒,並請至前廳。
未等李靖張口詢問,太夫人就表白道:「不瞞公子,這座宅院非是人宅,乃是龍宮也。我的大兒子目前遠赴東海參加婚禮,而小兒子則在送妹妹的途中。剛才,恰好接到天符要我的大兒子前往施雨。要是去通知他,算一下一來一回的行程,恐怕有一萬多里路,通知他是來不及了,可是現在又沒有人可以替代,所以想煩請你能幫忙代他施雨,不知可否答應?」李靖道:「我乃是一個凡夫俗子,又不能騰雲駕霧,如何能夠行雲布雨呢?不過,如果能夠教給我方法,也許我可以一試。」
太夫人大喜,叫馬伕牽來一匹青驄馬,又命人取來雨器,乃是一個小瓶子,繫於鞍前。然後囑咐李靖說:「公子乘馬,不要拉緊馬的銜勒,就讓馬自己行走。每次馬在行走間嘶鳴之時,即取瓶中水一滴,滴在馬鬃上,切忌不要過多。」李靖唯唯稱是。
於是,李靖翻身上了馬,青驄馬騰騰而行,其足越走越高。李靖很驚訝這匹青驄馬奔跑得又快又穩,不自不覺間已經身在雲上了。這時,風急如箭,雷霆起於步下。李靖隨著青驄馬在行走間的每次嘶鳴,就按照太夫人所教,取瓶中水一滴,滴在馬鬃上。不一會兒, 電掣雲開,李靖一看,正是到了自己每次打獵都要借宿的小山村上空,心想:「我平日對這個村子多有打擾,一直不知如何回報,今年天旱無雨,莊稼都快枯死了。現在雨在我手,正好多下些雨水給這個村子,也算是報答吧。」李靖心想只灑一滴可能不夠,於是連灑了二十滴。頃刻間,行雨完畢,李靖騎著馬回歸龍宮。
一進門,發現太夫人在廳中哭泣,李靖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問是何故。太夫人道:「公子誤我呀。本來你我約定每次只灑一滴,你為什麼有一次私自連灑二十滴。你知道嗎,這一滴可是地上一尺的水。那個村子在夜半變得平地水深二丈,哪裡還有人能活呀?我已受到天譴,被杖責八十,背上血痕淋漓。而且兒子回來後還要一併處罰,這可如何是好?」李靖聽罷,目瞪口呆,心中大慚。
太夫人又道:「公子是世俗之人,不識雲雨之變,我也無法責怪。只是恐怕龍師來尋,那就麻煩了,所以公子還是速走為妙。這次請公子幫助,還沒有報答。山野村居,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就奉贈二奴,你可以都帶走,或帶一個,請自便。」 於是,命二奴出來。一奴從東廊進來,看起來儀貌和悅,神情怡然;一奴從西廊進來,憤氣勃然,拗怒而立。李靖說:「我打獵,要鬥猛使力,這個奴僕看起來和顏悅色,別人會以為我也怯懦。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兩奴都要,既然太夫人賞賜,我就取那個怒者吧。」太夫人點頭應允。
李靖遂上馬帶著奴僕告辭上路。出門數步,回頭再望,原來的朱門大宅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再找自己的奴僕,也不見了。李靖長嘆一聲,只好自己摸索著向回走。好不容易快走到霍山山腳下的小村莊,這時天也已經亮了,等走近村子,李靖眼前看到的只是一片汪洋,只有村口大樹的樹梢還露在水面上,人已經都沒了。
後來,李靖輔佐李世民打下大唐江山,功蓋天下,被封為大將軍,但始終沒能夠拜相。人們說,這就是因為當初李靖沒有要下悅奴的緣故。世言:關東出相,關西出將,這不就是東廊悅奴,西廊怒奴所喻嗎?而之所以言奴者,其實隱喻李靖當屬臣下之像。而李靖當時如果二奴皆取,他以後恐怕會位極將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