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兩軍聚萊陽
胡翼烜將軍,字炳文,清光緒三十三年、民國前五年(一九○七年)生,江西南康縣內北鄉橫市井人。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即黃埔軍校)第六期畢業。時年二十三歲。與他同期畢業的同學中,有後來做過蔣公幕僚的唐縱(字乃建)將軍。
南康地處贛西南,人傑地靈,為有名的「才子之鄉」。贛西南歷史上也多出忠義愛國之士。南宋初期,就有一生力主抗金,反對和議的忠簡公胡銓。他的政論文《戊午上高宗封事》為時人傳誦:「金人募楚書千金,亦因是知中國不可輕」(《澹庵文集》)。而到南宋行將被蒙元滅國之際,又有來自贛南狀元文天祥,挺身而出,募兵抗戰,使江西正氣存留中國。
當胡翼烜入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求學之際,正是國軍北伐取得勝利,全國行將統一,中華民族正氣高漲的時期。同時,也發生了共黨由政治滲透到公開武裝叛亂,國家面臨著各種危機和挑戰。胡翼烜畢業後,先分配至國府中央警衛部隊,所在第三十六師於一九三六年整編為德械師。
抗戰全面爆發後,第三十六師參加了八一三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武漢會戰、豫東會戰。後又作為遠征軍總部直屬部隊入緬作戰。一九四四年,部隊整編為第五十四軍第三十六旅,全軍美械裝備。此後,歷經滇西反攻、強渡怒江、攻克騰沖等著名戰役。在怒江反攻中,第一○六團於惠通橋以一團之兵阻滯了日軍一個師團的進攻。胡翼烜正是該團中的指揮官之一。
一九四六年後,三十六旅調廣東與共軍東江縱隊作戰多次,戰績可嘉。隨後,部隊北調山東,一路推進,共軍避退不及。一九四七年,民國三十六年丁亥仲秋(舊曆八月初四),正是茌梨(茌,萊陽人念慈)飄香之季,國軍收復萊陽。一個月後的十月下旬(舊曆九月初),國軍在萊陽換防,三十六旅一○六團加配一○八團第一營、一○五榴彈炮及七五山炮各一連(各三門炮),約三千國軍正規部隊進駐萊陽,接替二十五師一○八旅(欠三二二團)。
作為一名久經沙場,作戰經驗豐富的基層指揮員,胡翼烜一到萊陽,就著手瞭解戰場形勢和當地地形地貌特徵,制定了嚴密的城防計畫。具體的城防布局是:以城東北角的城隍廟和附近的縣政府為城防核心,四面構筑防禦工事,布建明暗碉堡、子母地堡、散兵坑、蓋溝、外壕等。又在重點工事周圍佈置了鹿茨、陷阱、梅花坑等。各工事之間設夾壁牆、壕溝,使之互相貫通。又於工事內挖有水井,而糧食、彈藥庫也配置充分。同時,自團部以下,各級指揮官和幹部嚴守軍事機密,形成立體有效的防諜保密網。可以說,胡翼烜團長是做了嚴密而精心的佈置,並且是為長期固守作準備的。
這其間,萊陽周圍的戰場形勢是,國軍與共軍之間呈拉鋸狀態,兩軍互有勝負。一九四七年八九月間,國軍膠東兵團在范漢傑將軍的指揮下,連克膠縣、高密、平度、昌邑、掖縣、招遠、諸城、蓬萊、棲霞、福山等十餘座縣城,十月一日再克煙臺。隨後,牟平、威海衛亦為國軍收復,取得膠東大捷,完成了「統帥部的第三個目標——截斷共軍國際交通線」。應當說,這是來之不易的戰果,應該加倍珍惜。
此次膠東大捷,在戰略上更具重大意義。早在一九四七年春,國軍即確立了佔領共軍政治根據地延安、佔領共軍軍事根據地沂蒙山、佔領共軍交通供應基地膠東煙臺這三大戰略目標。而後二大戰略目標——沂蒙山與膠東均在山東,可見山東在軍事戰略上的地位何等重要!而在山東,此刻最關鍵的戰略要地,其實不在魯南,而在魯東——膠東半島。
還在抗日戰爭在國境內尚未完全結束的一九四五年九月中旬,早已預謀竊奪中原的中共高層即發出了「決定把戰略重點放在東北」的內部指示,接著就將大部主力北撤,東調出關。同時,在其「主國」蘇聯紅軍的暗地配合下,誘導國軍主力北上出關,在東北與其決戰。
山東與東北(遼東)陸海相連,自古關係密切。歷史上,遼東與山東曾長期同屬一個行政區域(金、元、明)。此時的膠東半島,已成為共軍連接東北的戰略交通要道——既是東北共軍的人員和軍需的後方供應基地,同時它又是共軍南運軍事物資的轉運站。在蘇聯紅軍的協助下,煙臺與大連間,航運頻繁,可謂共軍命運維繫於此一線。中共十分清楚此生命線對其何等重要:「如膠東被破壞,迄今後戰爭供應影響重大!」(共軍戰史資料)
當民國三十六年之秋,國軍實現了後兩大戰略目標,切斷了共軍山東與東北的海上聯繫,幾乎完全掌握了山東軍事戰略的主動權之後,這時是放鬆還是強固山東的地位,應是不言自明的。但中華民國國運多舛,蔣公為身邊的庸人和共諜所左右。十月十六日,蔣公在距上次來青島部署九月攻勢不到兩個月後,又再飛來青島。這次,他是為抽兵它處而來調整部署的。接著,不到半月,蔣公密令國軍整編第九師在膠縣、高密集結,空運至徐州;第二十五師集結煙臺,海運上海轉大別山地區。
自古政治和軍事上有「成敗在此一舉」的說法。如果說到一九四七年底,國共雙方的軍事態勢發生了逆轉:國方由有利變為不利,而共方則由失利轉至有利,那麼,這一逆轉點正是國軍在膠東戰場取勝攻下膠東中心萊陽的情況下,不進一步穩固據守,加強力量,反而匆忙撤兵它處,使剛剛於有意無意間形成的北中國黃河反共防線(西陝甘、中洛汴、東山東一線)毀於一旦(小編註:鑒於中共特務滲透甚深,很難讓人不懷疑,國軍這般自毀長城之舉背後諜影重重)!而這竟是自建自拆!人意乎?天意乎?
膠東的戰略位置太重要了,萊陽的軍事地位太關鍵了。自清英鴉片戰爭和清日甲午海戰之後,中國已被拉入海洋時代,若仍以陸地中心主義治國治軍,勢必會遭淘汰!
如果將亞洲地形比做一隻虎或一頭大象,那麼,中國山東的膠東半島就是這虎與像的一隻巨牙(另一隻巨牙是遼東半島);如果將中國地形(含外蒙)比作海棠葉,那麼,膠東半島就是柄部;如果將中國地形(不含外蒙)比作一隻雄雞,那麼,膠東半島就是雄雞的一隻翅膀。
對於走獸,有牙就能生存,無牙則為弱肉;對于飛禽,有翅則雄飛,無翅便落荒;對於樹葉,有柄成形,無柄形散;又有山東民諺道:「泰山安則四海皆安,嶗山固而天下穩固」。位處嶗山之陰膠東半島中心點的萊陽,是心,是牙,是柄,是雄雞可以起飛之翅!是中國天下可得穩固之根!
萊陽,又似她的名產茌梨一樣,外表普通,甚至粗糙,但粗皮之下是一顆白玉!
應該承認,國共雙方均注意到了萊陽的重要性,國軍以遠征軍英雄團進駐萊陽,是為穩控膠東陸海要道,使國軍可守可進,處有利地位;而共軍一方則視能否攻佔萊陽,為「打開山東戰場局面,徹底掌握主動權,轉守為攻」(共軍戰史資料)的關鍵。於是,當國軍兩個師剛撤出膠東,共軍山東兵團(又稱東兵團、內線兵團,屬共軍華東野戰軍兩個兵團之一),即乘國軍佈防空虛之際,發起攻擊,連下諸城、棲霞、膠縣、平度等地,佔領了膠濟路東段百餘公里地區,局勢瞬間急轉直下。十一月中旬,共軍山東兵團司令員許世友決定攻佔萊陽,他於十五日電報請示中共華東局,得到批准。
許世友生於清光緒二十一年、民國前七年(一九○五年),湖北麻城縣乘馬崗區許家(音河,上合下水)人。他後來對外卻自稱「老家新縣」(共軍戰史資料)。新縣屬河南,如此自報籍貫,頗為奇怪,但仔細一想就可明白,這反映了他在「粗獷」、「厚重」的外表之下,實質隱藏著陰鷙狡詐,多有心計的頑劣本質。因為,一說起河南,普通人一般都會想到嵩山少林寺,這可是中國武功第一聖地。而許世友正是出生於少林寺,八歲至十五歲間,他許世友的確是在少林寺當了俗家弟子,並習武功。說自己出身少林,這在崇尚武力征服天下的中國社會,可是一副金字招牌!此外,許世友自報「新縣人」,顯然是在拍毛的馬屁,毛嗜「新」,愛「新」,又欲「立新」,而他許世友是「新縣人」,豈不讓毛對自己「另眼打量這新人」麼?
許世友離開少林寺後,不久就在老家參與了鄉匪暴亂。一九二七年,其部為中共黨軍紅軍改編,許加入了共黨,成了共傀。一九三四年,許世友被張國燾提拔為共軍紅四方面軍第四軍軍長、騎兵部隊司令員。在他為紅軍賣命效力的十年間,他先後七次參加敢死隊,兩次擔任敢死隊隊長。在四川萬源的一次突圍戰中,身為軍長的他「親臨戰鬥第一線,曾一刀將敵軍官的腦袋砍掉」(共軍戰史資料)。可見許世友是一個殺人如麻,殺人不眨眼,血債纍纍的共軍魔頭!
到延安後,由於他屬張國燾一派,又私下策劃逃出延安,事情敗露後被逮捕關押。這時候,毛澤東發現了其可利用的價值,就有意單獨「和他一次長談」,從而在槍口下救了他一命。從此許世友視毛澤東為再生父母,投到毛的胯下,甘為其賣命效力,成了毛共紅色魔鬼政權的幾根死硬柱石之一。他後來無恥地對共傀同夥炫耀道:「我什麼時候都是槍不離身的,只有見毛主席例外!」(共軍戰史資料)。
一九四○年前後,許世友被毛派到膠東昆崳山一帶,借抗日發展共軍勢力。由此可見,毛特派忠於他的許世友到與東北相近的膠東活動,是有他的深謀的。
一九四五年,抗戰勝利後,膠東共軍主力部隊的一大部分調去東北,留下的編為共軍膠東軍區的第五師、第六師和警備第三旅。許世友也被留下,顯然是讓他把東北的後備基地山東緊緊抓住。一九四七年一月,由這三股共軍的主要部分合編為共軍華東野戰軍第九縱隊,許世友任司令員(該縱隊參謀長聶風智是湖北大悟人,是許的老鄉)。
九縱隊組建後的第一場大仗,就是參與對國軍整編第七十四師的圍攻,並擔任主攻部隊。本來對要不要打七十四師,陳毅是猶豫不決的,許世友就激他道:「你舍不捨得一個縱隊?!」陳毅這才壯了膽。從毛澤東、許世友到遲浩田、朱成虎們,這些共傀殺人魔頭是毫不憐惜人的生命的,他們拚力賣命維護的中共這個邪惡政權,就是在白骨纍纍中建立起來的。
許世友有將近七年時間在膠東活動,而且他對萊陽也極熟悉,這是因為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後,萊陽即為共軍膠東軍區以及膠東黨委、膠東行署的領導機關所在地。當時,共軍還以萊陽為中心,成立了東海、南海、西海、北海軍分區,形成了膠東共軍地方武裝的基礎。許世友當時就擔任共軍膠東軍區司令。能說明許世友與萊陽「有深厚感情」(共軍戰史資料)的,就是其妻子田普正是萊陽本地的。這是他的共傀孽緣,也是命運給他的安排,還有他自己永不能明瞭的上天本來對他的啟示!
為了一舉攻佔膠東中心萊陽,許世友作了精心準備。許將他可以直接調度指揮的共軍華野東線兵團四個縱隊(相當於四個軍),圍繞攻下萊陽的戰勢,進行了兵力配置和嚴密策劃。這期間,為孤立萊陽,許令兵團一部,並在共軍地方部隊濱北基幹團配合下,包圍了高密縣城。同時,許世友令共軍十三縱隊一部,會合共軍原膠東軍區地方武裝,將國軍第五十四師八旅,及三十六旅大部控制下的海陽縣城三麵包圍。接著,又令共軍七縱、九縱各一部共三個團,於萊陽南上下仙遊、蜆子灣阻國軍第五十四師一九八旅由城陽經靈山的東援。隨後,又令共軍九縱、七縱的三個師,於南北阡、靈山南一線,將由青島即墨東援的國軍第九師七十六旅、五十七旅拚力阻擋,雙方形成對峙。經激戰,十一月二十七日「拂曉」,共軍二縱攻佔高密縣城。這樣,國軍在萊陽漸處被東西分割並南北包圍的態勢,而許世友、譚震林(東線兵團政委)見機,即令共軍各縱主力向萊陽收縮,形成圍城打援的戰局。十二月一日,許、譚召集兵團頭目等,開了個研究攻打萊陽的戰前會議,許世友在會上稱:「打下萊陽有三點意義」,即:切斷國軍青島、煙臺的陸上交通,使其失去膠東內地依托;迫使國軍放棄膠東,實現膠東半島全面共區化;攻佔國軍在萊陽的倉庫,可使共軍後勤得以補給與保障,並可以支援其他作戰部隊。
十二月二日,許、譚又召集共軍四個縱隊司令員政委開作戰會議,「決定七縱主攻」、二縱、九縱打援或備攻,十三縱監視海陽國軍第五十四師駐防部隊。十三縱隊也被要求準備參加打援或參加攻城。此外,共軍膠東東海、南海軍分區等地方部隊參與監視煙臺國軍整編第八師。
這樣,共軍為攻下萊陽城,投入兵力僅正規部隊(含野戰軍和地方部隊)就不下十萬之眾,再加上民兵、民伕和共區基幹成員,則已為幾十萬規模。而此時駐守萊陽城的國軍正規部隊不過二千人左右(此前已有一部分出城東進支援海陽),另有地方部隊約數百人規模的萊陽保安大隊(駐守城區縣政府),及以鄉隊等為基礎組成的約千人左右的「山東省萊陽縣第一聯防大隊」(團級)。但鄉隊人員戰鬥力較弱。總之,即便如此,駐守萊陽的國軍人員總共也不超過五千人。可見,對國軍來說,這是一場以一對百的生死決戰!無論從地理環境還是從人員方面,共方佔有的優勢都是非常明顯的。
氣蓋山河的國軍萊陽保衛戰
為取得一戰即下的目的,共傀許世友制訂的攻城計畫是「這次打萊陽先直插城關,再掃外圍,以四面對進」,「兵團設司令部於玉泉莊直接指揮作戰」(共軍戰史資料)。玉泉莊距萊陽城約二十華里左右。
總攻前,共軍先採取了心理戰、恐嚇戰、麻痺戰、疲勞戰等手段,意在逼降守軍。共軍戰史資料寫道:「讓地方部隊白天穿正規部隊服裝,扛著槍炮在城外武裝遊行,城四周方圓二三十里,全駐上部隊,整天訓練攻城,夜晚點火把,喊口號:踏平萊陽城,活捉胡翼烜!」
但共軍這些招數均不奏效,其七縱隊先後派多批次細作入城偵探,竟然發現「攻城大戰在即,守敵卻無多少異常驚慌之舉」(共軍戰史資料)。這從側面證明了這支國軍精銳之師的整體精神狀態和過硬素質。當然,這是與她的各級指揮官的優秀品質分不開的。
事實上,萊陽國軍不僅僅是固守一隅,自十月起,胡翼烜團長就指揮各部主動出擊。十一月三日,國軍獲得情報:共軍地方精銳部隊萊東警衛營五百餘人夜晚在萊陽西南約十五華里的賢家莊宿營。胡團長即打破常規,派出一○六團二營遠距離夜襲,於次日凌晨二時包圍了共軍萊東警衛營,展開突襲,激戰四小時,斃傷共軍三百餘,俘共軍連長趙剛以下百餘,繳獲步槍、輕機槍、擲彈筒及彈藥器材若干,共軍萊東警衛營幾乎全殲。
十日後,一○六團二營又經於家店出擊共軍萊西警衛營駐地北官莊,將共軍守軍一個連全殲,斃傷七十餘,俘十餘。接著,國軍一○八團一營三連越過北官莊進至桑坑附近,擔任打援掩護,第一○六團一營營長呂錫玲率領由各機關部隊組成的運輸隊,經萊掖公路長途奔襲共軍重要囤糧基地河頭店,繳獲共軍運糧馬車百多輛,糧食十萬餘斤。
十一月二十八日上午九時,國軍一○六團三營兩個連,另配迫擊炮兩門,於城東上柳行附近遭遇共軍南海獨立一團一部,激戰三小時,斃傷共軍三百餘,共軍營長成立志重傷。此後,國軍在後方榴彈炮支援下,順利撤離戰場。
另據共軍原膠東軍區軍官回憶,這期間,國軍一個營出城出擊過程中,在城西北林格莊,與共軍兵團司令部兩個警衛連和一連機關人員約三百餘遭遇,雙方均美械配備,火力猛烈,激戰數小時,國軍素質過硬,火力更猛,共軍不克,只得撤退。共傀司令員許世友覺得臉面大失,「對此事大為光火」。
從萊陽國軍部隊的這幾次出擊看,其戰鬥力強勁,又智勇兼具。相反,為共軍所神化的「少林將軍」、「許大和尚」指揮下的共軍,竟不堪一擊!
十二月二日,許世友令共軍二、七、九縱隊迅速北上,十三縱隊包圍海陽城。十二月三日,共軍各部隊逼進萊陽城。為配合七縱隊主攻,共軍兵團給其配屬一個榴彈炮連和十三縱重迫擊炮連(各四門炮)。縱隊指揮所和榴彈炮陣地設在大陶漳村北,距城約十華里左右。
許世友調動了十萬共軍進逼萊陽城,大有欲一口吞下萊陽之勢。這正是:共軍臨萊陽,勢焰燃膠東!
一九四七、民國三十六年丁亥之冬,寒冷異常,十一月二十三日(舊曆十月十一日),是小雪節氣,次日就下起了大雪,天氣酷寒,但共軍燃起的戰火已在萊陽城四周燃起。
十二月四日(舊曆十月二十二日),寒風凜冽,萊陽保衛戰於這一日打響了!共軍戰史資料稱:「(十二月)四日,華東野戰軍發起萊陽戰役。」四日黃昏,共軍七縱十九、二十、二十一師等近萬兵力,向萊陽城四關發起突然攻擊,一夜激戰,共軍未達到目的。吳格莊北山據點,為一大地堡,此據點扼守萊煙、萊青公路,國軍駐守部隊一○六團一營三連的一個排配屬一個重機槍班(一挺重機槍),不過三十餘人。共軍二十師數百之眾輪番衝鋒,竟不能克(國軍守軍殘部一直堅持到八日凌晨,才從容撤回萊陽城內核心工事,繼續作戰)。
萊陽城北門外亭兒山距城四百米,為又一重要據點,設兩個地堡,國軍駐守一○八團一營二連配六○迫擊炮,重機槍一個排,約一百五十餘人。共軍十九師五十七團千餘兵力竟圍攻不下(直到六日晨才佔領西亭山,到九日晨才攻下東亭山。國軍余部也在接應下撤回核心工事)。
萊陽城西門戶馬山,距城中心二華里余,為守萊陽之保障。國軍駐守一○六團二營六連兩個排配屬重機槍一挺六○迫擊炮一門。共軍十九師五十六團對馬山陣地展開猛攻,也不能下(直到六日才攻下)。
共軍大部隊一夜猛攻,竟為國軍少量守軍頑強阻扼!當然,有幾處城牆和據點還是被突破或攻下。共軍十九師一個團沿馬山埠北端越過西關外圍據點的封鎖,經天主教堂偷襲西關街道(天主教堂在後幾日的炮火中被毀),構筑工事,以作為攻城基點。國軍一○六團二營強力反擊,驍勇善戰的營長王敬卿一馬當先,親率部下衝擊,不幸犧牲殉國。共軍二十一師一個營突入東關,攻下東門、南城牆、東大街,並在居民街巷佈置工事。胡翼烜團長親自到東門指揮作戰,五日拂曉投入預備隊三營八連、九連,連續反擊,並借火攻,於五日黃昏將該營共軍全殲,奪回了東關。
萊陽南門的爭奪戰也異常激烈,共軍攻入萊陽城,國軍反擊,延續到白刃戰,最後由國軍一○六團一營營長呂錫玲率援軍反覆衝殺三次,才穩定下局面。共軍戰史資料稱:「四日當夜,七縱殷紹禮師長指揮二十師控制南關,殲一○六團一個排,斃俘還鄉團五百餘人。」此樣的「記載」是只記了一夜間它取得進展的一部分,而未記下其敗退的那部分事實。
關於「還鄉團」,這是共方常常用來誣陷國府的政宣攻擊靶子。但共方只會渲染「還鄉團殘殺黨干群」,卻不提還鄉團的「報復殺人」正是因為共方實行暴力土改所造成的惡果!近年來,中共資料也有所披露,如「山東解放區曾實行過武斷的以紅色恐怖壓倒白色恐怖的土改政策。土改複查(一九四七年春開始)更為左傾,把中農列為打擊對象,亂打亂殺,形成了血海深仇。」這就是中共不打自招了!
參加萊陽保衛戰的是以國軍正規部隊為主力,以保安部隊、聯防大隊為輔助,還鄉團人員不過二百餘名,分置在城關子城四周和外圍據點。四日當夜,城外的還鄉團大部,或傷亡,或散去。但城內仍有原各村自衛隊員和各鄉隊隊員數百人,他們中的人員構成,大部分為各村各鄉里的士紳、基幹和有產農戶的子弟,也有部分是國府公職人員的家屬子弟,屬於當時中國社會基層的中堅力量。其中有不少人是讀過書上過學的知識青年,既有知識,便明事理,他們多少瞭解一些當地的民間傳說和英雄故事。比如,萊陽歷史上就多出報國忠勇和愛國文才。明末崇禎十五年(一六四二年),清軍進入山東,圍攻萊陽城,萊陽全城居民奮起抵抗,許多人家老少皆犧牲。又,明將亡清將興之際,萊陽產生了一大批忠仁之士,如拒降成仁的左懋弟、忠明反清的姜採姜垓兄弟等。萊陽還產生了一位淒怨思國的詩人,他就是宋琬,後人有「南施北宋」之譽(南施指安徽宣城人施閏章)。近了說,有民國二十八年初冬,在萊陽抗擊日軍而殉國的國軍山東保安十三區副司令韓炳宸(他是膠東抗戰中犧牲的最高將領)。這些愛國忠勇之士,加上虎嘯英雄團團長胡翼烜的智勇堅定,這都讓勇於參加萊陽城保衛戰的隊員和民眾受到激勵,增添了力量。可以說,民國三十六年萊陽城保衛戰,是明末以來抵抗異族入侵的民族保衛戰的繼續,是正義的一方!而共軍的絕大部分雖然是由中國人組成或參加的,但它的思想和背後支持它的卻是欲滅亡吾中華的邪惡蘇俄帝國。共軍甘作蘇俄附庸,屠戮本民族,鎮壓自己家鄉的親人,已成為異族的幫凶,更罪過於異族,是非正義的一方!
共軍七縱首日的攻擊以失敗告終,全縱被斃傷人員二千餘(包括十九師五十七團參謀長王正明);被生俘的也有百餘,繳獲槍支三百餘枝(輕重機槍十五挺)。
接下來,共軍擴大規模連續猛攻三日,以坑道爆破、密集炮火實施強攻。至七日夜八日凌晨,方基本佔領四關,但仍有外圍據點(如東亭兒山)為國軍掌握。可見,國軍抵抗之堅定,共軍進佔之艱難。
八日,胡團長致電范漢傑將軍(時任陸軍副總司令兼膠東兵團司令),「共軍炮火激烈,戰況較前尤為酷烈,懇請援軍星夜兼程……」事實上,萊陽保衛戰剛打響的時候,範將軍即接到蔣公電令:「萊陽在膠東半島之中心,其得失關係全局。」蔣公令範將軍要死守萊陽。經過分析研判,範將軍制定了一個以萊陽吸住共軍主力,以求「決戰」的計畫。他令胡團長堅守萊陽城,守七日即為完成任務。又令在即墨休整的第六十四師一五六旅、一五九旅及第五十四師一九八旅、第七十四師五十七旅東進北上萊陽(於六日北上出擊)。令整八軍軍長李彌率主力部隊由煙臺南下,又派艦艇將在海陽縣的第五十四師主力部隊接運到青島,與整八軍三個旅組成增援萊陽的第二梯隊。數日後,國共兩軍在水溝頭一帶發生激戰。
因國軍南來援軍攻勢猛烈,共軍已知攻不下萊陽城將會全軍被殲,於是,許世友在緊迫慌亂中提前下達了攻城命令。九日凌晨二時,共軍發起總攻。二十師坑道爆破失敗,就以人海戰術強行登城,遭到國軍強力炮火壓制,共軍死傷者眾。天亮後,共軍二十師六十團、五十八團及二十一師、十九師等,先後由南門、東門、西門突破國軍城防,湧進了城內,與國軍展開激烈巷戰。共軍敢死隊則以集束手榴彈開路。九日中午,國軍城內榴彈炮陣地失守,守軍一個連全連壯烈犧牲。隨後,國軍山炮陣地失守,西至泊國軍一個連傷亡殆盡。但共軍十九師五十七團攻擊城北東亭兒山時,國軍沉著迎擊,在城內援兵接應下,突圍撤回北門。
萊陽城的文廟是一處明代古建築,也是舊時萊陽城裡最明顯的標誌建築,大成殿雕樑畫棟,飛檐斗栱,都極具風采,成為萊陽城的象徵。為抵抗共軍的進攻,國軍一個連駐守於此。九日下午,共軍二十一師衝擊文廟,並佔領了文廟(文廟最終被毀)。
九日夜,胡翼烜團長在指揮作戰中被共軍的一顆炮彈擊中右腳,但胡團長仍沉著指揮戰鬥。
國軍城防被共軍突破後,胡團長果斷命令各處余部退入城隍廟的核心陣地,集中扼守。這時國軍僅剩下一個營左右的殘部,另外還有部分聯防大隊骨幹和保安大隊一部,也有一部分各村自衛隊成員參與其中,總人數不到千名。
以城隍廟為核心的防禦陣地,包括了鄰近的縣政府,構成為以城隍廟為主,縣政府為副的雙核心固守體系。城隍廟是一座高聳的大型古建築,已有千餘年歷史,歷代整修,堅固若山。其坐落於萊陽城東北角,地勢較高,可以鳥瞰全城。廟的東面至西北面為丈餘深的水塘環繞,水塘的北岸緊貼著北城牆;廟前(南向)臨大街,廟西面是一片開闊地,與縣政府相接;廟的東南、西南面的地形也很開闊。胡團長率部進駐萊陽城當天,即將指揮部設於城隍廟,並在四周增修一圈地堡,又置夜間射擊設施。地堡之間挖出了多條交通壕溝,使各部保持聯繫貫通,並可以相互增援。同時,這裡還存儲了大量糧食、彈藥,還打了水井。可謂工事堅固,布局嚴密,且準備充分。
九日晚,共軍二十一師、二十師,分別由東北向西南、由南向北,以敢死隊集束手榴彈猛攻城隍廟,被國軍阻滯。共軍稱此處「明暗火力複雜」。這正是由於胡團長精心設計了防禦固守體系,加之國軍戰鬥力強勁,才使共軍一連數日不能推進。當共軍成群結隊進攻時,設於明暗工事裡的國軍輕重火力突然開火,並以迫擊炮等火力側射,共軍傷亡慘重。當晚,共軍十九師猛攻縣政府,經一晝夜激戰,十日拂曉,共軍攻入縣政府,駐守於此的縣保安大隊長葛鴻梯戰死,壯烈殉國。除保安大隊一部外,駐守縣政府的國軍正規部隊,僅一○六團一個排,由於堅決抵抗,共軍十九師雖然攻下,但傷亡巨大,喪失了戰鬥力,由此撤出戰場。
十日凌晨,共軍向城隍廟發起總攻。共軍突擊隊從街頭民宅中衝出,一個個跳進壕溝,但在國軍暗堡火力的猛烈射擊下,共軍沒有一個能衝過壕溝。壕溝中央原建有一個大碉堡,其實,這是胡團長設置的一個假目標,意在吸引共軍火力的,而在外壕裡面四角地下,都修建了幾座有蓋溝相連的暗堡,這是相當致命的火力點。
十一日凌晨,七縱司令員成鈞又令二十師、二十一師猛烈攻擊城隍廟。雖有幾股共軍衝過外壕,攀上城隍廟的圍牆,但這些衝上去的共軍全部落進國軍前後左右的交叉火力網,一個個掉下壕溝。天亮後,許世友對成鈞下了死命令:「晚飯前,你拿不下城隍廟,提頭來見我!」(共軍戰史資料)。成鈞就組織兵力,又連續發動了五次攻擊,竟毫無進展,敗在城隍廟下。共傀許世友這時不禁大怒,鼓著血紅的雙眼說:「我老許從紅軍打到今天,這種窩囊仗什麼時候打過?這簡直是對我的侮辱!」(共軍戰史資料)這無知無恥的共軍魔頭已是氣極敗喪了!
據國軍戰史資料記載:十一日午夜,共軍(七縱)突擊隊在督戰隊槍口之下發動最後一次進攻,共軍二十一師突擊隊從南、東南方向再次突入核心陣地,經國軍反覆逆襲,共軍傷亡大半,成鈞命令督戰隊用機槍堵住後退,此股共軍殘部只有投降。共軍七縱至此已喪失戰鬥力。
共軍七縱最初是由閩北閩東共軍游擊隊組成的新四軍第三支隊,時在一九三七年,張雲逸兼司令員,譚震林任副司令員。一九四一年,又以皖南新四軍突圍部隊為主,組成新四軍第七師。一九四五年北調山東,改稱山東野戰軍第七師。一九四七年二月整編為共軍華東野戰軍第七縱隊,司令員成鈞,政委趙啟民。該縱隊也參加了圍攻國軍整編第七十四師的「孟良崮戰役」。司令員成鈞也是湖北(石首)人。
十二月十一日,胡翼烜團長致電范漢傑將軍:「職部雖傷亡重大,彈藥極為缺乏,但士氣甚旺,官兵咸抱與城共存亡之決心,以期不負蔣主席之厚望。」範將軍下令援軍十二日奪下萊陽西南的水溝頭,速援萊陽。共軍戰史資料稱:「守城之敵因我軍攻擊受挫,氣焰相當囂張。」
在攻擊城隍廟不下,共軍七縱喪失戰鬥力,且國軍援軍快速逼近的情況下,共軍中央軍委電示許世友:「如無把握,應及早放棄,最後圍殲該敵,以期掌握機動兵力,打擊來援之敵。」不可一世又好勝心極強的共傀許世友怎會善罷干休?這時共軍兵團政委譚震林建議調換部隊來攻,許、譚就調剛結束「海陽圍困戰」的共軍十三縱隊三十七師作主攻。
共軍十三縱原是一九四七年八月,由共軍膠東軍區第五、六、七師組建,司令員周志堅也是湖北大悟人。十三縱三十七師兵員則大部來自本地(萊陽各鄉村及周邊縣城農村),其屬下一○九團前身是共軍膠東軍區特務團,曾在膠東軍區機關駐萊陽城時擔任城區警衛,所以很熟悉城隍廟地形。師長高銳,來自萊陽,號稱「咬牙幹部」。
當成鈞得知主攻部隊將被替換後,氣惱之下,竟下令全軍剩下的排以上幹部集合組成敢死隊,自己擔任隊長,欲去城隍拚命。七縱二十師六○團政委謝雪疇後來回憶,僅六○團傷亡即達七百餘,全團戰鬥力幾乎全部喪失。他稱國軍萊陽守軍「極其頑強,非死即傷,投降被俘者不多!」而成鈞戰後,舊傷復發,差點喪命。
許、譚令高銳必須於十二日當晚攻下城隍廟。零時三十分,在榴彈炮、野戰炮火力掩護下,共軍三十七師一○九團、一一○團,分別由正東、東南角和西南角並行攻擊,國軍以暗堡火力封鎖和六○迫擊炮火強力攔擊,共軍被迫停止攻擊。接著,共軍改變路線,發起第二次攻擊,共軍一一○團轟破國軍據點外牆,爆破了幾個牆內的碉堡。但國軍炮火猛烈轟擊,共軍傷亡極大,雙方血戰至天亮,共軍停止攻擊,三十七師首攻遭敗。
十三日中午,共軍再次猛攻,共軍已孤注一擲了。各營機炮連連長各帶火箭筒排歸團部直接指揮使用,並各帶炸藥包和燃燒彈,配合各步兵連爆破手一齊輪番衝鋒,共軍的炮火將城隍廟外的牆體大部摧毀。這時,國軍已大部傷亡,城隍廟內國軍守軍餘下無多,但這批最後的國軍仍強勁抵抗,火力不減,暗火力點猛烈側射,六○迫擊炮在共軍衝鋒隊中爆炸開花,共軍傷亡慘重,「多名連排長陣亡或重傷」。共軍被迫撤回原地。隨後,共軍又組織了攻擊分隊爆破和突擊,又被迫告停。此戰中,國軍一○六團副團長趙鶴鋒、新聞室主任兼代理三營營長周效武壯烈殉國。(國軍一○六團三營是團預備隊,原營長在上柳行一戰中負重傷。)這時,國軍援軍加速進逼,共軍打援部隊二縱連連吃緊。許世友已緊張之極,他命令周志堅:「你親率山炮連到三十七師具體指導,打不下萊陽城,就別來見我!」周志堅就下到三十七師,又命令三十七師各師、團「首長們也直接下到主攻營連」。共軍在經過偵察研究後,決定由共軍一一一團(師預備隊)從東北角攻擊。
十三日黃昏,「更猛烈的攻擊開始了。」共軍先以遠射炮火炮擊兩小時,接著各營機炮連重機槍和六○炮集中抵近平射,又使用大威力的炸藥包,將城隍廟炸成火海。半個小時後,共軍三個團一一一團、一○九團、一一○團的約三千之眾,分別從三個方向輪番猛攻突入。各團組織敢死隊,各營機炮連連長率火箭筒排伴隨衝鋒。敢死隊全部端著上了刺刀的槍衝鋒,同時使用特製的辣椒手榴彈(有說為毒氣彈)開道。共軍一一一團終於由東北角突入衝進圍牆,共軍一○九團也由南面湧入,突破了國軍的核心陣地。這次,共軍接受教訓,見到壕溝就往下扔炸藥包,將壕溝炸塌。
就在城隍廟國軍核心陣地即將全部失守的嚴峻關頭,國軍抵抗陡然增強,這是最後的堅守!,空氣為炮火凝住了,夜空被火舌照亮了,此刻的城隍廟已如一顆燃燒的星球,一群群兇惡的共傀魔爪,瘋狂地扑向她,要用他們黑暗的身軀把光亮壓滅。國軍暗堡和壕溝剩餘的火力點猛烈射擊,一刻不止……共軍一批批湧進來,一批批敗下去,但他們不惜傷亡,翻番衝鋒不止。
十四日凌晨三時,堅守城隍廟的國軍已近彈盡糧絕。這時,胡翼烜團長在身已負傷,共軍已四麵包圍上來的極端險惡境況下,竟然沉著冷靜,機智地率領余部(到此日,兩個副團長、四個營長已全部犧牲)突圍了出去!此為戰場奇蹟!共軍戰史資料寫道:「打掃戰場時,胡翼烜就像長了翅膀飛走了似的,怎麼也沒有他的蹤影。」共軍資料稱:「胡率僅剩十七人從城北潛逃。」國軍資料則道:「全團已在萊陽覆沒,僅胡翼烜團長等十八人突圍而回。」
關於此戰最後,胡翼烜團長率部突圍,國共雙方的記載均不準確,一則,國軍突圍出去的人數絕非「僅十八人」;二則,此戰國軍在萊陽不是「覆沒」,而是國軍不敗,軍魂毅留!據筆者走訪瞭解知情者,國軍當時確是突圍的,突圍出去的一○六團國軍「不下百人」。
戰鬥結束後,共軍對胡團長率部長時間堅守的意志極為驚訝,許世友、成鈞等先後到現場察看,最後對胡團長及其指揮構筑的據點工事不得不大加讚賞。共軍戰史資料這樣寫道:「胡翼烜非等閑之輩,他是個膽大心細的老軍人,年輕時當過木匠、鐵匠、瓦匠,會設計圖紙、蓋樓房、打傢俱。他率一○六團進駐萊陽城,自己設計了一整套攻防結合的水泥工事。城四週全是大小碉堡、地堡等。在碉堡、地堡周圍設置了鹿砦、外壕、鐵絲網等障礙物……」這裡,共軍有意識地強調國軍的工事不一般,以此為它的大量傷亡直至敗在萊陽城隍廟前找到藉口。其實,共軍這是欲蓋彌彰,一直強調「人的因素第一」的共軍,此刻「總結」它的「萊陽戰役」報告中,國軍似乎只有「工事」而沒有「人」了!
共軍是模糊不了這場戰役(乃至整個戰爭)的性質的。就以抵抗共軍的國軍第三十六旅一○六團為例,先有「剿匪」(實為抗擊共產國際的入侵),中有抗日,後再參加「動員戡亂」,仍是抗擊蘇俄及其在中國的代理武裝中共軍隊,這些作戰都是抗擊異族入侵的戰鬥,是正義的,是神聖的。在國軍部隊中,進行愛國主義訓育的主體理念是保衛中華民族和文化的血脈,是以岳家軍、文天祥為精神榜樣。比如,國軍五十四師(三十六旅一○六團所在軍)各級軍官都能背誦《滿江紅》和《正氣歌》,以作為人生激勵。相反,蘇共傀儡的中共軍隊,它作戰的目的是「保衛蘇聯」,是「赤化中國」!
一九四七年十二月四日至十四日,經十晝夜激戰,共軍在國軍核心人員主動撤退突圍後,佔領了萊陽城。為此戰,共軍付出了巨大代價:七縱隊基本喪失了戰鬥能力,撤出戰場休整,十三縱三十七師傷亡過半,僅攻萊陽城的正規部隊就傷亡萬餘(共軍戰史資料稱:傷亡「七千七百零九人」,此數字顯然不確)。共軍中私下有如此議論:「這個團長(胡翼烜)可以請到解放軍軍事學院做教官,問問他是怎麼以一個團打敗一個軍的。」
常言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一個可以統帥四個軍的司令員竟打不過一個團長,豈不夠熊夠孬的了!
得失在萊陽
萊陽城失守後,蔣公即電令范漢傑將軍立即奪回。範將軍即令五十四師師長闕漢騫(他是抗日名將,平生最重岳飛、文天祥),指揮國軍四個旅為第一梯隊,由水溝頭向萊陽城進擊,其後,層層推進(達十八天之久)。最後,進逼萊陽城關附近,奪回了萊陽城西南附近的賀家疃、將軍頂一線。國共兩軍攻防戰異常慘烈,「至二十五日下午,雙方殺得難解難分,精疲力竭,只好各自鞏固陣地,形成了戰鬥前沿相距只有十米遠的對峙狀態。」
根據共軍戰史資料,擔任狙擊的共軍二縱、九縱、十三縱各部傷亡總數不下兩萬(僅十三縱就傷亡萬餘),共軍山東兵團四個縱隊至此喪失戰鬥能力。二十五日午後,國軍投入預備隊,向共軍陣地的將軍頂猛攻,共軍陣地已被突破。共軍已處即將無可戰兵力使用的狀況,不得已,它把本已傷亡很大的攻城部隊三十七師調上來了。共軍山東兵團已接近全軍失敗的最後關頭。這時,驕橫自大的共傀許世友已經頂不住了,他決定撤退,「將萊陽讓給五十四師」,命令已下達到十三縱隊,令三十七師擔任最後的撤退掩護工作。但就在這關鍵時刻,國軍竟於二十六日晨自動撤退了!共軍戰史不得不承認:「最後成功屬僥倖!」(其實,中共竊奪了中國大陸亦為僥倖!)
事後才知,范漢傑將軍被迫下令撤退,主要是已經收到五十四師和六十四師將調往其它戰場的命令,他認為兵力已不足以繼續推進,並奪回失地維持駐守。不久五十四師主力萬餘人調援錦州;六十四師開赴蘇北戰場(另有記載,范漢傑將軍帶兩個整編師由膠東海運至葫蘆島)。這樣,國軍膠東兵團原有的六個整編師竟然調出了四個!膠東除沿海幾個港口外,整個腹地已完全為共軍控制,可以說,失去萊陽,整個大局也隨之失去。
一九四七年,民國三十六年,是國民政府軍事戰略上由勝轉敗,局勢突然發生逆轉並惡化的一年。從軍事上探究其原因,是犯了欲速則不達,戰線擴大,兵力分散之兵家大忌。據作家黃仁宇先生當時記錄,國軍多數青年軍官「及至內戰既已展開,又希望國軍早日勝利,戰事迅速圓滿結束。」然,結果卻與預料的相反。
由萊陽保衛戰一役的教訓,可知,若不是之前國軍調動兵力到外省,共軍決無力量發起「萊陽戰役」。而役後,若國軍從東北撤兵入膠東,而不是由膠東撤兵增援東北,則萊陽定能收復,大局亦當可維持也。
從整個萊陽保衛戰過程來看,國軍正規部隊其戰鬥力強過(甚至遠遠強過)共軍部隊,正如黃仁宇先生所言的「國軍並未缺乏戰鬥精神」,但何以竟然失地喪陸?現在看來,根本原因還是失利於戰略的不清與混亂(小編註:國府作戰次長劉斐都是中共特務,國軍如何能勝?這恐怕才是國軍失敗的致命因素吧)。既然已知「萊陽得失關係全國,關係民國江山」,那麼為何不全力守住並收復整個膠東乃至山東全境?既然共方已決定把戰略重點放在東北,國軍為何要隨它跟進?讓國軍精銳部隊舍近(駐膠東)求遠(東北),去與有強大軍事力量蘇俄支持的共軍決戰?若說東北為共軍生門,則膠東必為國軍之生門也!惜先識者竟無!
當萊陽已失,國軍方面不是從他處增兵膠東,奪回萊陽等失地,卻竟是撤膠東兵力增援它處,這最後的結局已是:民國的最重要的軍事防線給撤除扯散了!悲乎!
天下大勢者,為首要者,必先知地理形勢也!明末清初顧炎武撰著《天下郡國利病書》、民國初年中山先生作《建國方略》,皆具地理眼光也!
謹以此文紀念為反共抗俄犧牲的國軍將士!
參考資料:
一、網路文章《最後一聲虎嘯》、《萊陽戰役》等。
二、共軍戰史資料,《百戰將星》(系列)、《三野十大主力傳奇》等。
三、訪問國軍「萊陽保衛戰」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