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3年11月27日訊】中共18屆三中全會經過四天的爭論,到閉幕時仍未有達成結果,在習李最後做出讓步之後,出臺了「目標清晰,路線圖混亂」的《決定》。中南海大幅提升國家安全委員會、改革領導小組和中紀委的權力,使得中共正式進入「鐵三角」局面。
中共18屆三中全會最重要的目標,是為未來十年的中國改革推出設計藍圖。由於各利益集團衝突激烈,最後形成的《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稱《決定》),實際上是各方妥協討價還價的一個結果。習李王雖然推出了明確的目標,卻缺乏切實可行的路線圖。
習李遊說地方不成
三中全會召開之前,北京下發省部級的文件草案引發了很多爭論(詳情請看本刊345期《三中全會改革內容曝光》)。為了說服地方大員,習李二人分別去了湖南和黑龍江。三中全會召開前幾天,湖南省召開常委擴大會議佈署省內工作,其中重點是遵照習近平指示「落實三中全會精神」。其時,三中全會尚未召開,精神也尚未形成,可見習近平去湖南是事先招呼,以免反彈過烈。
同時,在三中全會舉行之際,三百多名非中央委員的省部級官員被集中到中央黨校「培訓」,而且被規定不得外出和串門。顯示習李對三中全會推出的改革心中沒譜,自信心不足。
據北京的消息人士向《新紀元》透露,三中全會首日,習近平做了《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的說明,但在隨後的討論中,出現了罕有的沉悶局面。但這種沉悶只是風雨前的緘默,隨後各地高官的反彈,出乎習、李、王三人的意料之外。
消息說,三中全會經過四天的爭論,到閉幕時仍未有達成結果,導致中央《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推遲了三天公布。由於三中全會公報公布會議「一致通過」該決定,北京最高層認為再遲公布將造成不良後果,因此習、李最後做出了讓步。這使得三中全會的改革成了夾生飯。最明顯的跡象,按照北京某智庫一位智囊的話說,是「目標清晰,路線圖混亂」。
法院獨立審判打折扣
按照北京原有的設想,將以重新劃分事權的方式,把法院系統脫離地方政府,全面交由中南海通過最高院管理,實現審判獨立。事實上,《公報》和《決定》都強調法院「獨立」審判案件,這在以前從未有過,但此一方案受到很大反對。
來自北京的消息說,在最後階段北京做出讓步,法院從北京管變成了省管。
《決定》中第32條,「確保依法獨立公正行使審判權檢察權。改革司法管理體制,推動省以下地方法院、檢察院人財物統一管理,探索建立與行政區劃適當分離的司法管轄制度,保證國家法律統一正確實施。」
北京的那位智囊表示,有中央委員在三中全會上拿出數據,指中國司法冤假錯案主要由縣市政府干擾低級和中級法院審判造成,因此對北京接管全國法院的做法提出質疑,並獲得了較多認可。最終,在司法改革的這項調整中,實際只剝奪了市縣政府的法院和檢察院的管轄權,由省高院和司法廳進行人財物統一管理,落實和市縣的「行政區劃分離」的司法管轄。
另一方面,《決定》公布廢止勞教制度,但違法行為矯治卻沒有規定必須由法院裁決決定,等於為地方政府和公安機關開了一個「後門」。北京一位著名法學專家介紹說,勞教有明確的規定,比如最高兩年,但行為矯治沒有相關的規定,某些省份把人強制關押在法制教育中心內長達六、七年,對公民個人權利侵害比勞教更為嚴重。如果地方政府和公安機關濫用矯治中心,造成的損害或許超過勞教制度。
中紀委權力大增
三中全會最大的勝利者是王岐山。
來自北京的消息說,這是因為幾乎少有人敢於和王岐山叫板對抗,顯示王岐山「治標」確實治出了威風。
三中全會最大的勝利者是王岐山。(Getty Images)
在《決定》中,中紀委的權力獲得大大增加。第一,中央部委紀委脫離本部黨組管轄,紀委由中紀委直接委派任命,並直接向中紀委負責。第二,省級以下紀委實行雙重管理,紀委主要官員提名和任命,不再由本級黨委進行,而是由「上級組織」進行。
在這個新的設置中,中紀委成為部分「孤懸」在黨委系統之外的半獨立體系。有關這方面的內容,本刊在345期曾做出過詳細的獨家報導。相比之下,三中全會的《決定》也做出了明顯讓步。原來計畫的中紀委和監察局從政府部門中獨立實行單獨的垂直管理,變成了大半個的獨立管理。省級之下的中紀委和監察局並未全部獨立。
但即使是省級黨委和政府之下的紀委書記和監察局負責人,其提名和任命都不再由同級省委提名。雙重管理的名義之下,實際上成為中紀委的天下。
強行推動農村土地進入市場
三中全會的《決定》完全依照原先計畫的,是實行城鄉一元化發展策略,其中推動農村土地進入流轉市場,是李克強強行的。
北京的消息人士說,農村土地入流轉市場,其實受到的挑戰最大。這個也很好理解,因為土地財政為各地經濟利益之所在。過去地方政府通過強征土地,大吃土地差價,不但造成土地開發混亂和浪費,也對中國日漸嚴重的官民對立負有直接的責任。
李克強的這個設想,是通過農村土地從資源屬性到資本屬性的變更,使農村居民更大程度分享經濟發展成果,也希望通過這一改革,使得中國農村居民獲得繼續發展的後力。比如通過農村土地轉讓、出租、抵押、入股,使得在城鎮化過程中農村居民可順利變成市民,也讓他們有了創業的資本。
在《決定》的設計中,農村土地分為兩類,一類是宅基地,第二是農林用地,都可以直接進入市場。然而這個「新土改」和城市住宅土地存在同樣的土地產權問題。中國城市新建房屋土地歸屬國有,買家的使用權70年,70年之後如何處理沒有明確規定。而農村土地是「集體所有」,這個集體所有是「家庭股份」還是「個人股份」?承包地轉讓是轉讓一個承包期還是多個承包期?宅基地轉讓購買者的土地使用年限如何確定?都將是未來農村土地進入市場的一大問題。
三中全會之前,北京某智庫曾提出過這個問題,而且也提出擔心,地方政府通過地方國有房地產企業的運作,利用土地用途轉變的方式,同樣可以把農村土地增值利益囊入自己口袋。
消息說,北京最後的決定是先易後難,出現問題再伺機解決,「不能讓細節阻礙總體規劃」,因此才有農村土地進入市場的明確目標。
鐵三角正式形成
本來,三中全會最重要的一個議題是重新改革分稅制和中央地方財政關係。但此一點爭議巨大,以致最後難以達成具體方案。「最後連‘營改增’都談不攏。」北京一位知情者分析說:「誰拿什麼稅?如何轉移支付?財權事權如何配合?這些具體問題最後都沒有進入《決定》,只有一個大致的目標,路線圖完全沒有。」
不過,他也認為,對中南海來說,只要形成目標,然後掌握了執行機構,以後可以一步一步實現。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正是這樣的一個具體部門,其取代發改委,功能有可能比原體改委和中央計委更強大。
國家安全委員會、改革領導小組和中紀委的權力大幅提升,使得中共正式進入「鐵三角」局面,習近平、李克強、王岐山各掌一角。此三角若默契配合,未來北京或可推動新政策,但變數仍然極大。
改革成效不看好
清華大學一位知名教授對《新紀元》表示,中南海三中全會的改革屬於「微調」,最高層刻意避開「政改」的說法,「把一些政改的實質內容分散在政府體制和社會體制改革當中」。
這位教授提到的,是政府和社會關係的改革。《決定》中有培育社會組織自治的提法,也有政府不直接管理社會組織的說法。不過他也認為,這種「偷偷摸摸」的做法,雖然有效避免了黨內爭論,但卻難以凝聚全社會共識,使得本來具有突破性的改革變成「黨內遊戲」。
美國中國問題觀察人士石藏山也認為,《決定》雖然明確表示政府退出一般社會管理,但「黨」沒有退出。各類社會組織和行業協會和社區組織,都仍然會有中共黨組織的存在,最後將很可能形成一個「黨管社會」的局面,結果是回到80年代之前黨政不分的局面。
三中全會雖然推出多項改革,但大多屬於技術調整範疇,並未對根本的制度性問題有所觸及。石藏山認為,中國的進一步改革有兩大阻礙,一是缺乏權威,二是缺乏共識。對後者而言,北京需要一個能夠造成普遍轟動的事件來凝聚共識,比如鄧小平的全面否定文革和平反冤假錯案,或者是戈爾巴喬夫的公開化透明化。微調改革有動靜小的優勢,卻有難聚共識的劣勢。
他分析說,專制體制的共性是前期皇帝說了算,後期體制說了算,這是專制體制改革困難之所在。而北京的改革不從體制下手,最後難以逃脫被官僚體制摧毀的命運,過去兩千多年中國歷史上前車之鑒比比皆是,因此他不看好三中全會的改革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