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3年10月31日訊】導語:骨頭的寓言,充滿深淵----轟動一時的陳永洲案,經過新快報兩度隔空喊話「放人」,華麗麗上演,引得無數人為之站隊甚至站臺,狗血而精彩:氾濫的口水裡,充滿了深淵,隱藏著資本的暗戰,折射著媒體尷尬生存空間,更散發出一種詭異的蕭殺之氣。
如今羊城晚報決定整頓新快報,兩根骨頭碎作一地,事件估計也告一段落了,但中國治謠遠未結束,陳永洲案也餘音未了,兩根骨頭裡充滿了中國式寓言,很值得我們作標本式圍觀。
一、口水暗流:不能遲到的真相
中國治謠,貌似動真格,磨刀霍霍殺氣騰騰,大有無邊落木蕭蕭下之勢。隨著天氣入冬,中國恍惚間進入了「意識形態」的嚴冬。
看看新聞工作者,陳寶成、劉虎、格祺偉、陳永洲等等,身陷囹圄者已不在少數。誠然,訴諸法律並追求程序之正義,不搞運動式的治謠,懲治無良記者淨化社會輿論空氣,絕對善莫大焉,作為民眾當然要牆裂支持,畢竟誰都希望自己生活在真相之中,而不是謠言四起的環境裡。
但矛盾的是,新聞工作者所從事的行業無比特殊,一來主導著社會輿情,二來肩負著調查事件真相的使命,而在如此言論高壓政策之下,特別是兩高拋出了高高在上的「500轉」後,記者便成為高危職業者,信息發布一下子就有「500轉」的風險,特別是一些調查記者,若是惹了官憤,官員動用公權利器,對付小小記者那簡直是小菜一碟。
正因為如此,針對記者的抓捕,從一開始就牽動著整個社會的神經,一個兩個就會引起過度猜測,更何況有擴大化之嫌,如此一來,人們頓覺「寒蟬淒切」,只有「無語凝噎」的份。
這絕對是人人自危的節奏。
為什麼這麼說呢?在現行的體制之下,誰都無法獨善其身,大多數的人屁股是不乾淨的,所以果真要拿「口水」放在顯微鏡下,進行放大進行切片分析的話,那麼誰都在所難免,誰都在劫難逃。現在的輿論空氣很是詭異而恐怖,主要原因就在這裡,無論是官員還是記者,甚至醫生和教師,屁股統統都不乾淨,這是原罪——是制度造成的原罪。問題也恰恰在這裡,按此抓人的節奏和方式,離文革也就差一步之遙了。
回到這幾個記者身上,他們確實無法保證自己的屁股乾淨,財新傳媒記者陳寶成維權,涉及到自身利益,老家房子拆遷補償有獅子大開口之嫌;而新快報記者陳永洲收黑錢發黑稿,涉及到職務受賄之嫌——這兩個人都是利益驅使,前者陳寶成是利慾熏心,但對錯難定;而後者陳永洲是見利忘義,確罪有應得,所以他們身陷囹圄失去人身自由,一點都不奇怪!
那個「全媒體記者」格祺偉進去,那就更不奇怪了。筆者稍作觀察,發現他是湖南衡陽祁東人。這貨絕對是「拿衣服圖樣圖森破」的料,竟死盯蠻纏衡陽特別是祁東的官員,根本不懂「近交遠攻」策略,盡吃窩邊草,那是作死的節奏啊,且看他近來的動作:先揶揄「毛官」——湖南祁東縣前常務副縣長、衡陽市衛生局黨組書記鄒愛民;再是揭發官商勾結——說祁東縣政府違規將將一塊土地低價賣給衡陽某建築公司等等。
衡陽當地官員早已是深受其苦,欲除之而後快,但礙於格祺偉在網路間知名度不小,敢怒不敢言。如今中國「高調治謠」,自然是恰是時候,便當作「輿霸」論處。就這樣,格祺偉給服服帖帖地治實了,原因自然是他的屁股也不乾淨。
客觀而言,格祺偉被拿下,雖不能說深得民心,但至少深得官心的。這一點恰恰是素有節操的CCTV透露出來。CCTV有嚴重地為公權背書之嫌,對待格祺偉盡量地從人格缺陷上來「審判」,比如說他父母離異,說他性格很怪,直白地說:格祺偉這丫就是變態的!
可見,用力之處,盡顯崢嶸!
以上3個都是80後,社會閱厲不豐,沒有跟警察蜀黍打交道的經驗值,加上不乾淨的屁股,面對威武有加的審訊,徹底軟趴了,這可以理解。
至於劉虎,一則可能他的社會經驗相對豐富,嘴巴比較緊,骨頭也比較硬,屁股應該相對乾淨,所以很難讓他軟趴,處理起來還是有些棘手;二則他反映的是高官的腐敗問題,雖以「誹謗罪」之名義拘捕了,但官方至今未能對這些官員進行「洗地」,因此民眾還是存有深深的疑慮。而劉虎這盤菜從目前來看,很難處理得妥妥的了,至少符合官方意志且讓民眾相對信服的「真相」還沒有定製出來。也正因為如此,劉虎進去相對較早,卻至今都未能享受到陳永洲、格祺偉的上央視的待遇。這看上去很不科學啊,出於一個資深圍觀者的素養,我就不作過分的猜測了!
經驗相當重要的,薛蠻子軟趴,王功權依然未認罪;陳永洲等三人都蔫了,劉虎獨獨沒消息!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說句不繞彎彎的話,現在人們關心的並不是嫖客身份的薛蠻子,而是視作良心犯的王功權;人們並不看重三個年輕的有污點的記者,而是一個實名舉報的揭黑反腐記者。謠言止於真相,可惜的是,直到今日,王功權和劉虎進去已久,真相卻遲到了!
二、資本暗戰:陳永洲案羅生門
陳永洲案,我雖未置臧否,卻一直站在遠處關注著。於我看來,陳永洲案的焦點並不是一個記者的墮落,也說不上是新聞界的沉淪,這事不可能按表面如此平鋪直白地進行的,否則就不會狗血當頭。
我倒認為,背後還有更深的深淵!
最近有幾個朋友來向我討教對陳永洲案的看法,我一直笑而不語,「人艱不拆」啊,人家很艱難地把內幕藏著掖著,就是不想放到桌面上公開談,你就不要拆穿了,萬一觸到人家的痛處,徒讓自己身處險境。
道理雖懂,但被問多了,我的手就賤起來,出於別人的期待,就勉強寫了個,始有這篇文章。當然我要聲明,我用力並不深,處處都是點到為止,畢竟在這個明顯具有寒意的時節,說話分寸要自揣、輕重要自掂。
那麼,如何看待陳永洲案呢?這個案子不得不讓人聯想到薛蠻子案。對付薛蠻子的辦法,撇開目的的正義而言,手段確實是放不上台面的,有些卑鄙,明是抓嫖,暗是打謠,但最終結果又是嫖謠難辯,是借嫖打謠呢,還是借謠打言呢,反正最終效果還是達到了,不少人因此噤若寒蟬,乖乖地閉上了嘴。
劉永洲案的狗血精彩之處也在於此,明裡暗裡都有一套自圓其說的劇本,表面上來看是黑記者收黑錢發黑稿的節奏,但這僅煙幕彈而已,根本不是事件的本身,該案的重點是在背後兩個資本家的暗戰。
這兩個陰鷙的紅色資本家——一個出自草根,一個來自紅二代——都是功夫了得,絕對是上得了華山論劍的主兒,岳不群VS左冷禪的節奏,藏在暗處,指揮若定,各施所能,發功較勁,一個雇佣了記者作了打手,一個雇佣了警察作了家丁,說白了,輿論和公權被資本所雇佣了,紛紛衝到前臺,延續了他們的暗戰!
原本大家盡可以獨善其身,隨這兩位大仙去玩這高技術,玩死又不要我們賠錢。但是後來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先是陳永洲這一抓,再有《新快報》那很有「骨頭」的隔空喊話「放人」,聲勢就造大了,讓太多的人不明狀態地來捧場。
悲哀的是,許多公眾人物欣賞電影的能力確實不可恭維,不明就里地站隊,渾然不覺地為這個狗血大劇跑起龍套來,舉牌「支持」或「不支持」,並領著一眾擁躉者站臺搖旗吶喊,立場鮮明鬥志強,紛紛隔空喊話,好個口水氾濫……
殊不知劇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按部就班地演進著,央視華麗地出來站臺。素有節操的央視利用它能「昭告天下」的節奏,有意讓陳光洲招供的內容公布於眾,徹底地陳光洲做了叛徒,就像上次先定罪為嫖客,繼而從嫖德上再進行更深層次的攻擊,這是一樣的道理,那就是從人格上徹底地做爛一個人,讓他永劫不復。
大家看到這裡,就不免背脊要發涼,種種事件下來,想必大家都能感覺到更深之處還藏著一雙深的黑手。這雙手太恐怖、太強大了,駕輕就熟地導演著這一出出狗血大戲,竟然路數從來沒有改變過,認真分析起來,就是個樣板戲,根本沒有什麼新鮮花樣!高妙之處,就是這個手竟然還有偷梁換柱之功,讓兩個紅色資本家金蟬脫殼,從來不顯山露水。
看到這裡,那些站錯臺的人只能自打嘴巴,即使是滿口血牙也只能默默往肚子咽。當然,有些人如司馬南、吳法天之流,也少不了許紀光這樣的記者,輿論這個陣地從來都是這些人的名利場。這些人裡的那個吳法天,那簡直已經進入樂開懷的節奏,盡顯「2B青年快樂多」的本色,上躥下跳,說《新快報》拋出「兩根骨頭」是不是?一根是見利忘義的賊骨頭,一根是崇洋媚外的賤骨頭,一根骨頭值250潘幣,二根骨頭50萬……諸如此類。吳法天是罵給誰聽的?其實是在賣乖,替主子罵人,這樣罵得越響,自然越討主子歡心。還是由他去罵,我們不用激動,一激動又會跑題!
其實,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回到陳永洲案本身。陳永洲案背後的深淵就是資本的暗戰,而資本的暗戰,從現在特點來看,越來越顯出公權為其站臺的節奏。就像現在的反腐,大快人心,貪官紛紛落馬,反腐出個什麼規律來呢?那就是資本與權力紛紛媾合起來,形成一個強大的既得利益集團,使得具有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越來越表現出「關係資本主義」的特點:大連實德徐明背後有重慶原一把手薄熙來;江蘇金螳螂集團朱興良後臺是南京市長季建業;北京博宥投資管理集團丁書苗勾結的是鐵道部原部長劉志軍……權力和資本越走越近,相互媾合,結成利益共同體,無比強大,很難將他們拉回到法律的軌道上來——想必,朝廷要在這方面下必須要下一番功夫了,防止權力與資本的勾結,要不然按此節操,中國經濟乃至中國未來絕對是要走向死胡同的!
三、輿論暗傷:無脊椎動物的形態
既然開篇在談新聞工作者最近的麻煩,在此不妨說說媒體的真實處境,中國媒體其實一直處於弱勢地位,根本形成不了所謂的「第四權力」,不是作為一個強有力的社會力量存在,既討不了官方的尊重,又討不了民間的認可,處於夾縫之中,上下受氣,正因為如此的社會地位,更需要我們民間的支持。
那麼,如何理解國內媒體呢?那就先要理解它為什麼墮落。其實,媒體的墮落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大家都看在眼裡知在心裏。現在的報紙是越辦越多,媒體的風骨卻是越來越少了——這與目前教育現狀是同一個節奏:大專院校是越辦越多,大學的精神卻越來越沒了。同樣節奏自然是同樣的問題:不獨立又不自由。
癥結所在,大家心知肚明,根本不用挑明瞭。媒體的角色就設定在那裡,執政黨的喉舌,政府的傳話筒。事實也是如此,我們隨便拿起一份地方性報紙,內容千篇一律,頭版一副尊容,華麗麗都是一把手的活動和講話,而民生問題基本上靠邊站,不痛不痒地按部就班地說上幾句,而不和諧的聲音那是絕對要和諧掉的。正因為這樣的新聞報導機制,注定了這份報紙是言不由衷,拒人千里之外的。除此之外,其它內容就變得百無禁忌了,報社又只管收錢,坑矇拐騙樣樣可以上。也正是這種辦報思維,也促成了記者收黑錢發黑稿。如果我這樣的分析是說錯了,是顛倒黑白,我願承擔責任!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正因為如此,老百姓對媒體的表現一直以來都沒好印象,甚至賜予了侮辱性的稱呼——妓者,甚至調侃「記者不如妓」!
當然,我所說的決不是危言聳聽。民不待見媒體,由來已久,以浙江寧波一地為例,足以說明問題:一是去年鎮海PX事件,當地民眾就熱烈歡迎境外媒體了,那簡直迫不及待做「帶路黨」的節奏,難道是當地民眾崇洋媚外了?絕對不是的,主要原因是當地媒體齊刷刷地消失,他們壓根不敢報,想報也沒有給登的報,即使報了也是閹割後的奉旨報!二是今年餘姚水災引起了一個後續事件,余姚市民紛紛跑到政府門前聚集向市委書記和市長討說法,導致這事件的原因之一就是要為寧波電視臺虛假報導作出解釋。在這兩次群體事件中,媒體扮演的角色或者說處在境地是十分尷尬的。不能說寧波一地的媒體和記者統統沒有心,是他們想報也報不了,內心充滿掙扎,也很壓抑。
官方把媒體當傳話筒和擴音器,希望它老老實實地為權力背書,所以壓根不把媒體當一回事;而民間呢又不信媒體那套鬼話,認為它要麼歌功頌德,要麼文過飾非,所以把新聞工作者當作了妓女一樣沒節操,區別只不過一個出賣肉體另一個出賣靈魂。如此一來,媒體就上下不得其好,處境十分尷尬。
直至今日,國內媒體的處境一直沒有改觀,相反卻在繼續惡化。官方的矮化和民間的醜化是一如既往的,再加上「公民社會」的長成和「自媒體」時代的到來,人人都有麥克風,媒體——特別是傳統媒體——的處境更是舉步維艱。眾所周知,許多網路大V自辦新媒體,時新的說法就是「自媒體」,這些自媒體的閱讀量甚至超過了報紙的發行量。而且這些自媒體的信息來源往往可以第一時間,因為這些網路大V擁有海量的粉絲,而這些粉絲可以通過@的方式,有圖有真相地把信息供給網路大V。從這個方面而言,網路技術的革新打破了信息被官媒所壟斷的局面。這個時候看權力顏色說話的媒體顯然無法主宰輿論的風向,顯示非常被動,這種被動也反映在他們的存在意義上了,如果不積極應對,那麼就被無情地淘汰——媒體倒敝、記者失業。也正因為迫於形勢,有不少記者劍走偏鋒,開始製造輿論,這就給記者帶來造謠的衝動。
處境是擺在這裡,而此次陳永洲事件特別是新快報的兩次喊話,這次嚴重錯誤的做法,又給媒體窘迫的處境雪上加霜,媒體這回顏面無存,兩個骨頭都斷了,碎了一地。媒體如何受重創,當然很多人幸災樂禍,甚至落井下石。
現在有消息出來了,羊城晚報報業集團開始整治新快報了,這兩根窮骨頭總算徹底落地了。其實這倒是個好事,藉此可以積極反思,尋找出路。
但是我也要說明的是,如果官辦的性質的嚴格的新聞審查機制沒有改變,反思也無多益處,只是徒徒地增加痛苦而已。畢竟媒體始終處於低級生物的生存狀態之中,無法站起來,屬於無脊椎動物,而且更可悲的是無法進化,承仰權力的鼻息,受權力擺佈,看權力臉色。據說無脊椎動物佔動物總數的95%,許多記者真正有操守的,確實是少,也就這個比例吧。
媒體不獨立,不成長為「第四權力」,靠權力來豢養;新聞不自由,不能夠自己說話,靠傳權力話語,那麼記者們眼前也沒有什麼路子可走,要麼受雇於資本,要麼聽命於權力,擺脫不了傀儡的命。
這次網路治謠,針對的是那些野蠻成長的自媒體,或者重點對象是那些活躍的意見領袖——網路大V,要求他們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但是,各個地方聞風而動,藉機發揮,用力之處漸漸地轉向了那些素來不大聽話的調查記者甚至是一些良心犯,這或許是高層始料未及的——當然這僅僅是我的猜測。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