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3年08月12日訊】「如果在每一個地方,人民都被認定是統治者的話,那麼很明顯,在任何地方,人民都沒有真正進行統治。」這是現代美國研究者、研究洛克政治思想權威的約翰·鄧恩在其所主編的《民主的歷程·結論》中的一句話(第248頁,吉林人民出版社199年版)。
萬分不幸的是,遠在大洋彼岸的這片「神奇的土地」正如他所言。
近日讀杜導斌先生《誰是人民?誰的人民?》,頗有感觸。杜先生從東西方從歷史淵源「從方法論角度」很宏觀地闡釋了誰是人民,人民又是怎麼一回事,應該說,沒有什麼人能站出來反駁得了。
不過,本人覺得杜先生雖把對人民的闡釋上升到了理論高度,但對中國有些人而言,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他們是一幫痞子流氓。在本人看來,對付痞子流氓,不必用「理論」,用活生生的現實就能把那幫人駁得啞口無言。再說,那些人也並非真的不懂誰是人民,人民又是怎麼一回事,他們不過是在那假裝:假裝不懂。在假裝人的面前,什麼理論都無效,什麼道理都講不通。
人民,原本是一個很讓人喜歡讓人們感到溫馨的名詞,可在1949年後的中國大陸,被一種制度一個人給活生生地敗壞了,讓中國一批老知識份子一聽到人民這個詞,就會條件反射地戰戰兢兢,恐懼叢生。
那麼,「人民」是如何被敗壞的呢?始作蛹者又是誰?
近日在網際網路上讀到已經去世數年的王元化先生《讀〈毛選〉記》,其中提到1998年第四期《書摘》載有《毛澤東與中共中央定都北京的經過》。文中稱,毛澤東對建國後首都的選定及國家政權性質的確定,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文章記述了一九四八年九月八日毛澤東在西柏坡村召開的中共中央「九月會議」上的重要講話:
「我們要建立的是無產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這個政權不僅僅是工農,還包括小資產階級、包括民主黨派、包括從蔣介石那裡分裂出來的資產階級分子。政權制度採用民主集中制,即人民代表會議制,而不採用資產階級的議會制。各級政府都要加上‘人民’二字,各種政權也要加上‘人民’二字。如法院叫人民法院,解放軍叫人民解放軍,以示與蔣介石政權的根本對立。」
不讀不知道,一讀嚇一跳,原來中國那麼多政權部門前面都有個「人民」,就連軍隊也冠上「人民」的字眼,不過是領袖的「謀略」,並不表明真的就代表「人民」了。難怪幾十年來,中國大陸,特別是毛澤東在世時,總是操動人民斗人民。在一個什麼都冠上人民字眼的國家,人民反而是受苦受難的對象,成了統治者的工具,更是他毛澤東的工具。
別的不說,就說「人民公社」,這可是當年毛澤東到河南新鄉七里營這個地方視察時肯定的名字,然而,廣大的農民兄弟大半個世紀由於二元制的鎖鏈,受苦受難不說,對國家而言,完全就是「二等公民」,並且這種「印記」至今還實實在在地烙在農民工兄弟的身份上乃至心上。
說到這裡,自己很是不解,生在大陸,打記事起,就聽人一張口就說「人民當家作主」,誰不這樣說,政府或叫官家會跟你急。既然人民當家作主,任何人都萬難再說這種國家不好,說這個社會不好。因為你說這種國家不好,說這種社會不好,就等於說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不好,說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不好;而說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和社會不好,你自然也就成了人民的敵人。一個人再有知識學問,再有本領,一旦被國家統治者判定為人民的敵人,那真是百口莫辯。1949年後的前三十年就是這樣過來的,此乃當年毛澤東治中國有知識有本領者之一大「法寶」。在毛澤東眼裡,當年中國幾百萬大小知識份子不敵他所說的「人民」二字。其實,人民是假,他毛澤東借人民狐假虎威是真。正如杜導斌先生在文章中所言:「人民不是人民的,是他毛澤東的」。
可是當你把每年參加人大、政協會議的那些代表名單拿來看一眼就知道了,大陸人民還是人民,代表他們的卻全是各級官員,也就是說在大陸,事實上只有官員才是人民,才是當家作主的人民,真正的人民只能被網民戲謔為P民。
不然,你說人民當家作主,人民的房屋在沒有徵得同意的情況下還會被強拆嗎?不會吧。你說人民當家作主,還用得著去上訪求別的什麼人給人民自己解決冤假錯案嗎?不用吧。你說人民當家作主,那城管再土匪,敢於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用秤砣砸死人民瓜農嗎?不敢吧。可現在這一切都活生生地發生在面前(當然這也與P民們是一盤散沙有關)。這只有一個解釋,中國,不是人民的中國,大陸人民也從來沒有當家作主過。這裡仍借用杜導斌先生文章的話說:「毛澤東高喊‘人民萬歲!’目的只是為了獲得並且實際也獲得了‘毛主席萬歲!’」而大陸官員們總在台上說「人民當家作主」,其實就是為了他們自己能當家作主而事實上他們這些官員幾十年來也就一直在當家作主。
所以說,1949年至今,中國大陸一直沒有解決一個根本問題,這就是中國大陸人民是不是真正當家作主了。如果是,這大半個世紀中發生的無數稀奇古怪的事情作何解釋?如果不是,我們又還有什麼理由什麼資格說「中國是人民當家做主的國家」?
正因為這個根本問題沒有真正解決,由此衍生出一些不講道理不講邏輯甚至不講法律的「理念」。比如,中國六十年來有那麼幾個時間段,「反黨」與「反人民」總是緊密相連,因為據說黨代表人民,因此,一個人,只要說你「反黨」,那你也就一定「反人民」;而一說一個人「反黨反人民」,這個人的政治生命也就完蛋了不說,很可能連肉體也要跟著完蛋。有很多人不解,我們有那麼多在1949年前的「舊社會」,甚至面對凶殘的國民黨特務都表現得鐵骨錚錚的漢子,在「新中國」卻像斷了脊樑骨的「賴皮狗」一樣。
現在,終於可以解開這個謎了,這就是因為,在1949年前,天大的罪過也不過是反蔣介石反國民黨,或「反政府」,就像在一家一姓的社會,最大的罪過也就是「謀大逆」或稱作「謀反」,絕不會把它們與「反人民」還要聯繫在一起,我們也從沒聽說過封建王朝的皇帝或刑部說哪個罪犯是因犯下了「反人民」的罪過而問斬。而在「新中國」,幾乎一切對政府或是對執政黨不滿者,都說你「反人民」。而在中國大陸,一個人只要被定性為「反人民」,一生就算活著,還有什麼出路?
說起來也著實讓人想不透:一個人「反黨反政府」還好解釋,說「反人民」就不好解釋了。一個人如果真是「反人民」,自然要算十惡不赦。可一個大腦正常者,他為什麼要去「反人民」?人民和他會有什麼冤仇?「反人民」對他又有什麼好處有什麼意義?時至今日,我們終於對有些刑事案件的性質與過去理解有了不同:一個刑事犯,即使殘害許多無辜的生命,所定的罪名,最多也只能是:反社會罪。而我們誰都知道,反社會,就是對社會不滿,而對社會不滿,說到底也還是對官員不滿對政府不滿。因此,轉了一圈,反社會,也就是反官員反政府——與人民何干?
你聽說過美國或整個西方政府說他們國家哪個國民犯下的是「反黨反人民」或「反政府反人民」的罪了嗎?沒有吧。本人相信,如果說約翰·洛克所說的那句「一開始,世界都是美國的」沒錯的話,那麼還可以再接著說一句,美國又都是美國人民的。而在整個國家都是人民的——用我們一些人的話說,人民又真正當家作主的國家,說人民反人民,不就等於說自己反自己?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