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3年07月12日訊】8世紀的沙龍一般被視為思想交流的場所。在1750年以前,很多沙龍以擁有哲人(philosophe,他們並非嚴格意義上的哲學家,而是持有一點自由思想的文人)而自豪。在18世紀前半葉,沙龍一般是上流社會和文學界的場所,討論的是思想和趣味問題,並不涉及社會生活和政治,不過也有人認為沙龍文化太造作。
伏爾泰在葛芙琳夫人的沙龍中朗誦法文版「趙氏孤兒」
沙龍像當時的咖啡館、俱樂部(出現得較晚)和共濟會一樣,是一種社交場域,它對新思想的傳播,對政治批判的發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當然,各個沙龍之間可能存在競爭,而且不是所有沙龍主人都是啟蒙運動熱情的支持者。卡斯特蘭夫人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和君主主義者,但不妨礙她的沙龍裡接待狄德羅和孔多塞等人。在當時,名流哲人是各個沙龍之所以有吸引力的重要因素,當富蘭克林在巴黎時,所有知名的沙龍都以邀請他出席為榮。
在18世紀60年代之前,宗教方面的話題較為流行,但此後政治話題比較熱;不過文學藝術品位方面的探討始終存在,往往跟宗教和政治結合在一起。不少大貴族的沙龍是很出名的政治沙龍,客人最多的是拉羅什福柯、昂維爾公爵夫人、博沃夫人和卡斯特蘭伯爵的沙龍。沙龍是個小團體,存在派別鬥爭,有時也許涉及思想矛盾和輿論的分化。例如,參加若弗蘭夫人的沙龍的人,肯定不會去德芳夫人的沙龍;而在萊斯皮納斯小姐家聚會的人,也不會經常光顧德芳夫人的沙龍。沙龍活動對文化生活的影響,最主要的是發展出一種交談藝術,一種得體的儀態和風度。但也有人認為這種文化生活太過做作。
人們關於法國文化中的所有消極印象,都可以從中找到根據:虛榮自負、矯揉造作、輕佻放縱,等等。從社會背景而言,沙龍文化的興起跟一個悠閑無聊的貴族階層的產生直接相關。整個凡爾賽就是一個大沙龍,那些百無聊賴的鍍金貴族奴僕以精緻的思想娛樂來打發時光,而沙龍的社交便是最好的方式。進入沙龍的賓客都應言辭優雅、舉止得體,這被視為品位的標誌;即使是那些並不見得光彩的慾望,也要以高雅的字眼、委婉的措辭包裹起來。風流韻事以半遮半掩的話語表達出來顯得更撩人,更有品位。
在沙龍裡,男人最不關心的人是自己的妻子,反過來也一樣。日常生活也是一樣,「不生活在一起是種優雅的風度」,雙方都完全容忍對方全身心地投入社交。沙龍中的用詞是非常考究的。這方面的標準,據說通常是由某位貴婦人制定的。在大革命前夕,盧森堡夫人若要譴責某個人用詞不當,就足以將此人打入「另類」,因為良好得體的用語始終是體面舉止的關鍵。
這種社交文化導致的後果是,沙龍完全成了一個人工的世界:人造和乾澀,這就是社交生活的兩大特徵,這種生活越是完美,這兩個特徵越是明顯,它們之所以被推向極端,是因為社交生活之考究已臻極致。首先是自然性被排斥,一切都是改造過的、彫琢過的,從裝飾、服裝、儀態、聲調、話語、觀念到情感,莫不如此。「行走、就坐、招呼、收手套、拿叉子、獻物品的方式,乃至一個完整的模擬動作,都要花上個小時去教孩子,好讓孩子養成習慣,讓這種行為方式成為他的第二本能,在舊時代社交界的男女名流之中,這種成規十分重要,今天的演員即使努力鑽研也很難再現出來」。沙龍裡雖然在談論文學藝術,但它的效果簡直是在扼殺文學藝術,它讓法語變得蒼白空洞,讓文風變得做作乾癟。我們也能理解,為什麼盧梭這樣的人無法融入這樣的社交世界,他是最著名的「另類」,因為他嚮往的自然、真誠和孤獨感,全都是沙龍要扼殺或反對的;他把「藝術」斥責為自由情操的枷鎖和人的慾望的增值,對於沙龍世界倒是合適的。
来源:金羊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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