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A股年報披露顯示:十大巨虧企業全部是清一色的央企或地方國企,2012年度合計虧損高達497.24億元,2013年一季度,其中6家仍續虧44億元。另則是,相關企業還同時享受著政府巨額補貼。
央企中國遠洋虧損95億元拔的頭籌,加之其2011年度已虧掉104.5億元,披星戴帽,成中國A股最大ST公司。央企中國鋁業、中國中冶也虧的豪邁,中國鋁業2012年虧掉82.3億元;中國中冶虧掉69.5億元,緊隨其後是幾家國有鋼鐵公司,*ST鞍鋼、馬鋼股份、山東鋼鐵、安陽鋼鐵、華菱鋼鐵虧損金額均在30億元以上。
巨虧的國企都將虧損責任歸咎為行業不景氣和市場變化。但真正核心原因卻是:中國國企根本屬性並非是市場化企業,而是行政權力衍變的斂財附屬機構,與市場嚴重脫節,必然導致對市場反應遲鈍,另外的情況是,明知市場不行了,仍要裝傻繼續上項目,比如鋼鐵業的擴張。而出現巨虧無法自圓其說的時候,行業不景氣和市場原因就成了推卸責任的擋箭牌。
更深刻剖析是,目前國企管理體制,國企領導是不需對企業負責的,只需對上級領導負責就可以了。此種邏輯下,會一致表現出兩個行為:以不顧一切的擴大規模來體現企業GDP,並你追我趕的創造所謂世界第幾的虛妄,有沒有效益無所謂,但它可以成為沾沾自喜推助升遷的抓手;國企經營監督和資產監督,名義上有制度而實際無法實施,錢是國有的,資源是國有的,不佔白不佔,不用白不用,領導走馬燈的換,普遍的任人唯親,資產流失的不明不白,亦成國企的另類特色,也與上一個行為遙相呼應,做大蛋糕,才好渾水摸魚。
國企這一輪所謂的偉大盈利,是在國進民退政策庇護和國有資源百般偏袒助推下,借道中國GDP粗放狂奔的,才浮催起來的。其表象是先行壟斷的產能堆積,其內在是政治穩定至上的靠得住邏輯,利益集團跑馬圈地,政治平衡各得其所,改革紅利攤銷交學費,全民資源持續扶持。
但中國國企的大虧損或再次拉開序幕。即將發生的經濟巨變,會讓國企還原真相,這種真相,已與國企中實現利益轉換的利益集團無關,成群結隊的升遷或低調的遠走高飛,即便留下,其累積,也足夠今後廉潔「為人民服務」了,無論有多少國企虧損和決策失誤,除個別需被殺雞儆猴的,是無法追究到更多有責者的,因為是集體幹活。
當下,中國經濟面臨難以破解之局。今年在信貸總額同比增加60%、M2增長15.8%歷史最高情況下,一季度GDP增長只有7.7%。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速創2005年以來新低,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速回落至2009年5月份以來最低,4月份匯豐PMI預覽值環比下降1.2個百分點,出口低迷和消費乏力,連投資拉動也歇菜了,投入這麼多錢,經濟就是起不來,同時,政府及企業的債務風險凸顯,很多錢成為沉澱的死錢,經濟可能步入通縮。而國企作為產能過剩最大的製造源和企業債務嫁接最大的承接地,其經營業績和資產質量將面臨雙重的考驗。
國資委給央企今年定的任務是:「增加值增長要達到8%以上,利潤增長要達到10%以上」,但2012年央視利潤增長只有2.7%,這你還不知是不是真的。2013年,央企會讓國資委的任務打水漂。中國經濟正在經受一輪漫長的調整週期,民企已經全面進行了一輪洗牌,一個完整的調整週期,第二階段必然是國企也要進行一輪洗牌。
2013年,會有更大批量國企進入虧損行列,上中游粗放型行業,受制下游消費低迷,以及環境成本上升和房地產退燒,再加債務鏈條破裂和運營成本高昂,會有人替補中國遠洋站臺,以破解其羞愧。要面對的是,國企會不會再次來搜刮民眾錢包來脫困。文章到此,是否要回歸一個老話題,國企有無存在必要?
中國國企改革的路已走到盡頭。中國國企的新生不是改革而是革命,只有90%以上的國企變賣,才是長治久安辦法。否則,李克強總理的處理好「政府和市場」關係的宏偉戰略,將被國企所顛覆。除個別真正公益性國企外,凡是爭利型國企,其存在及不斷壯大,必然是反市場邏輯的結果,必然是假政府之手而行市場不正當壟斷之實的,也必然成即便無數次以改革方式來自我完善而最終無法撼動的堡壘。
一談這個,有人就立馬會說:國企不能賣,變賣就會被賤賣。你為什麼不貴賣那,它虧的一塌糊塗才不得不甩賣,或者它半死不活的讓你不斷輸血,結果比賤賣悲慘的多。國企沒完沒了處在哺乳期,是因為可以獲得社會慷慨和不計成本供給營養,佔有那些本屬於健康基因企業的成長資源,而供給營養者卻體能透支面黃肌瘦。
不要被眼前國企表象光環所矇蔽,只知索取不屑回報的國企,幾乎已把中國股市拖垮。另一現實是,無論國企賺多少錢,大部分國民根本沾不了光,公共財政還要出補貼,指望國企盈利彌補社保虧空的美好期待,也將注定成水中月。更擔心的是國企把中國經濟拉個大跟頭,那些一擲千金豪賭地王的國企,那些海外投資不計代價被捉冤大頭的國企,遑論長盛不衰,反而是撒播風險的火種。
國企巨虧,從另外意義上講是好事,不如此,中國國企改革就無法跨越到國企革命,中國經濟結構調整,不可能完成,中國經濟市場化,也只能是停留在口號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