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做官的就有貪有廉,廉潔的稱清官或廉吏,被當時和後代人所敬仰;貪黷的稱貪官或贓官,如果他的名字能留傳下來,則落萬世罵名。
有人說,在貪污受賄的環境中,個人很難做到出污泥而不染,做到「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古代辦貪污案常常牽連一大片,就是這個原因。其實不然,關鍵還是在自己,就看自己有沒有「拒腐蝕,永不沾」的意志和決心。東晉吳隱之,字處默,鄄城(今屬山東)人。做廣州刺史時,離廣州二十餘裡,有泉名「貪泉」,人人都說飲此泉水者必貪。吳隱之親自到此泉取水喝下,並賦詩一首:「古人云此水,一飲懷千金。試使夷齊飲,終當不易心。」他認為像伯夷、叔齊那樣的賢者,即使飲了貪泉,也不會喪失本性。他飲貪泉也未變貪,後來做了尚書,遷太僕,依然粗茶淡飯,以竹蓬為屏風,一次嫁女,賣一條狗置辦嫁粧,然而卻生活得坦然而快樂。
古代的清官中有注重名節,立志清廉者;也有心懷畏懼,不敢貪黷者。凡貪污受賄,做得再隱秘,也有「四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怕你揭發,讓上級或朝廷知道了,就要受到處罰;就是你不揭發,還有天地知道,古人迷信,把天地作為神靈,即使不受「人罰」,也會受到「神譴」,擔心身敗名裂,殃及子孫,所以能夠嚴於自律。
宋代張之才在陽城縣(今屬山西)做知縣,清謹愛民,任期滿的時候,去商湯廟辭行,作詩一首:「一官來此四經春,不愧蒼天不愧民。神道有靈應信我,去時猶似到時貧。」要神靈相信,他是清白的,做四年知縣,仍然清貧如昔。古代的一些清官,只拿朝廷俸祿,其他一無所取。
明代劉應麟,字芝陽,江西鄱陽(今波陽)人。官江蘇巡撫,致仕返鄉。他為官清廉,體恤百姓,臨行,在巡撫衙門牆壁上寫詩—首:「來時行李舊時裝,午夜青天一柱香。描得海圖留幕府,不將山水帶還鄉。」牆壁題詩以示清白的也可能是欺世盜名,但他是讓百姓監督,來時的行囊中未添一件新物,連自己畫的山水畫,也留在幕府不帶走,足以證明其清廉。
吳訥,字敏德,號思庵,江蘇常熟人。洪熙初拜監察御史,累官南京左副御史,剛介有為,治事廉正,卒謚文恪。一次奉命巡按貴州,他秉公執法,盡職盡責,懲惡揚善,政績卓著。返京時,地方官見他自奉儉約,生活清貧,合計送些金銀作為資助。但又不敢當面送,於是派人駕舟跟隨吳訥所乘之船,直至夔州,才將金銀送上。吳訥見此,很不高興,連封也未拆,在封上寫詩一首,讓來人原封帶回。詩曰:「蕭蕭行李向東還,要過前途最險灘。若有贓私與土物,任教沉在碧波間。」向神靈發誓,如帶贓物或土特產,就讓他沉水而死。
于謙,字廷益,錢塘(今杭州)人,曾做過河南、山西巡撫,遷兵部尚書。蒙古族瓦剌也先進犯京師時,他力駁南遷議論,親自督戰,將來敵擊退,加少保,為朝廷所倚重。明英宗復位,被陷害,斬首於市,謚肅愍。于謙做河南巡撫時,太監王振把持朝政,官場腐敗,賄賂公行,大臣進京,要向他饋送重金或土特產。當時河南土產蘑菇、線香甚有名,來此地做官的人常常帶些回去,贈送給當權者。他一身正氣,絕無所取,並作詩表明態度,詩曰:「手帕蘑菇與線香,本資民用反為殃。清風兩袖朝天去,免得閭閻話短長。」「閭閻」是古代百姓居住的巷裡。他去京師朝見皇帝什麼也不帶,免得老百姓說長道短。
劉戩,字景元,安福(今屬江西)人,成化進士。明孝宗即位,依例頒詔外國,劉戩以侍講身份出使交南。時當地正值動亂,他輕裝簡從,攜二僕由南寧直抵其境,交南人驚為天人。到達之日即頒布詔書,次日宴畢就告辭返回。交南王饋贈金珠珍玩、犀角象牙甚多,劉一無所顧;交南王復令接待的大臣於路上攔截,強行贈送。劉戩拿出他初入關時寫的詩,詩曰:「咫尺天威誓肅將,寸心端不愧蒼蒼。歸裝若有關南物,一任關神降百殃!」交南人更加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