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節、聖誕節接踵而過,美國人一年中最享受的盛宴大餐算是過去了。如果拿美國人餐桌上的消費與中國人的飯局相比,肯定是無法妣美的。
美國是移民國家,幾乎有來自世界上任何國家和種族的人群,也就可以買到和享受任何國家的食品和烹調。至於味道是否都正宗,我不肯定。不過我知道,起碼大多數的中餐館做的不算地道,尤其是那些幾乎在美國遍地開花的由福建移民開的「外賣中餐」,實在有敗壞中國烹調美譽之嫌。原汁原味的中餐館也有,但是不多。
美國的食品超市之多、之大、之豐富,是其他國家不可比擬的。就拿在美國的華人食品超市來說,能買到的中國食品不見得比起在中國任何一個城市的超市能買到的品種花樣少,尤其是在加州和大紐約、華盛頓市周邊地區的,可以買到來自中國大陸、臺灣和香港制做的各種食品和調料,不可謂不方便。隨著新一波的中國移民潮(最新消息:今年2012年新取得美國綠卡的中國移民有9萬多人),可以預見華人食品超市也會越來越興旺。
「民以食為天」據說是漢語中才有的詞彙,連食品巨擘瑞士的「雀巢」公司也稱羨地把這句名言立碑於洛桑的日內瓦湖畔,那年我去瑞士專門與此碑留影存照。在海外,哪裡有華人哪裡就有中餐館,幾百年來開餐館成為海外華人一永恆的生意,連姚明來美國NBA打球,也辦起了「姚餐廳」。前些年在美國流傳的「韓國人有了錢辦教堂,中國人有了錢開餐館」,可謂真實和恰當的寫照。
舌尖上的中國,強調的是味道。不管是山珍海味、還是飛禽走獸,四條腿的除了桌子,沒有不可以下肚的,任何東西到了中國大廚的手下,都能香噴噴地擺上餐桌,令人唾液。遺憾的是,當國人擺脫了飢荒和食品憑票證供應的年代,剛剛開始享受豐衣足食的時候,「地溝油」、「三聚氫氨」、「蘇丹紅」、「轉基因」和「速成雞」等等「食品事故」接二連三,「吃死人」的報導令人悚然,又讓人們開始為自己的舌尖而擔憂。至於中國人舌尖上的浪費即食品浪費,我還沒有看到權威的資料和統計數字,但在太多的中國的餐館裡親眼所看到的公款消費和畸形「飲食文化」的浪費,數量一定是驚人的。
舌尖上的美國,體現的是安全。美國也有食品問題,但應該說性質和中國不太一樣。食品浪費是美國的一大問題,而導致食品浪費的諸多因素中,嚴格(甚至有點過渡)的食品安全管制是原因之一。
據媒體報導,每年從11月下旬的感恩節到新年元旦僅一個月多一點時間,美國家庭要浪費500多萬噸的食品。今年美國人感恩節過後,倒進垃圾桶沒有吃掉的火雞的價值就達2.82億美元。而僅加工這些浪費的火雞所需要的自來水就要1,050億加侖,足以供全紐約市市民100多天之用。
美國的食品浪費到底有多嚴重?
為了向美國人的餐桌提供食品,每年佔用了美國大約50%的土地、消耗了全美能源的10%、使用了全國80%的自來水。然而,大約40%的食品卻沒有被食用,相當於每人每月浪費了20斤的食品。這等於美國人每年白白丟掉了1,650億美元,流失了25%的自來水,以及大量的能源、土地和化學物質,這些食品的最終歸屬是垃圾填埋場,產生的沼氣排放相當於美國整個排放的25%。顯然,食品浪費已經不僅僅是食物自身了。
美國人均消費食品的浪費是東南亞國家的10倍,比自己在七十年代的浪費增長了50%。美國人的穀物食品的消費率是62%,浪費達38%;海產品消費50%,浪費了一半;水果和蔬菜消費率48%,其餘多達52%的白白浪費了;肉類消費掉78%,浪費的22%;牛奶消費80%,倒掉20%。
最近美國著名的諮詢公司麥肯錫搞的一個報告中提出,改善資源生產率最優先要考慮的三個機會中,減少食品浪費是其中之一。
美國食品安全管理體系及制度對食品標籤和生產和銷售日期標識有嚴格規定,到過美國超市就知道所有商品都如此,非常嚴格,貨架上是看不到過期食品的。有業者提出,如果政府對食品浪費做全面的研究,對日期做更標準化和科學化的管理,僅此一項就可以減少20%左右的浪費。美國東北部一家大型食品連鎖超市對易腐爛食品的新鮮度、收縮度和客戶滿意度做了系統認真的研究後,一年就減少了1億多美元的食品浪費。
除了食品體系的管理問題外,生產和運輸過程中造成的浪費是另一個因素,當然有些是難以避免的。博主在九十年代中後期做農業產業化項目時,有機會比較系統地考察參觀過北美三國(美國、加拿大、墨西哥)的農業和大型食品一體化公司,看了從田間到餐桌的所有生產、養殖、加工、屠宰、儲運、科研與銷售過程,印象非常深刻。北美的高效農業帶來的是產品的極大豐富,同時僅田間的浪費也是驚人的。博主在加州一西紅柿種植田間看到過,一望無際的田野全部是西紅柿,但一季也就是採收2次,全部機械化作業,由於人工成本,大量的西紅柿浪費在田裡。所以,近年來在加州有民間人士組織自願者,根據蔬菜瓜果的收穫季節去採摘,免費提供給低收入的家庭,農場主也歡迎。
一方面是巨大的浪費,另一方面社會上還有大量缺乏食品安全保障的家庭和人,這個群體在全美大概有1,790萬人。
美國社會的特點是非政府組織NGO及民間、公益和慈善機構興旺發達,在一個結社自由、教育程度較高、民主法制的國家,這些組織機構極大地彌補了政府工作的不足和缺陷,這裡沒有政府組織「學雷鋒」的運動和號召,但義工和做善事的大有人在。這點從分布全美各地的「食品銀行」Food Bank就是一個體現。食品銀行是為了救助窮人的,由各界捐資興建的這些食品銀行既為大型超市即將處理的食品提供了一個去處,也為窮人提供了低價或者免費的食品,同時也減少了浪費。
紐約市一所高中的女教師Janet Kalish已經連續8年在紐約的大街上「採購」食品,她經常在晚上從超市堆在門外大街上的「垃圾」中撿出各種瓜果蔬菜和麵包火腿等食品,她家中90%的食品來源就是這些免費的「垃圾」。她說「我和任何人一樣挑剔「,但她實在無法容忍連熱乎乎的麵包都丟出商店的浪費行為,她要用自己的行動去「拯救食品」。「拯救食品」正在成為舌尖上的美國的一場民間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