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最近幾天,有一刁民刁蠻無理,撕了我朝友邦高棉王國哈希努克王爺的畫像,被該國關在天牢,並被勒令跪地道歉。朝廷上議論紛紛:有人說此舉有損我天朝尊嚴,本官則認為該刁民活該被罰,誰讓她侮辱天朝的朋友呢?侮辱天朝的朋友就是侮辱天朝本身。。。。。。元芳呀,你對此事怎麼看?
李元芳:巧了!皇上也這麼認為,大人今天未上朝就知此事,而且觀點和皇上不謀而合,真乃神人也!
——新新版《神探狄仁傑》
在文明世界裡,撕了一張領袖像,就要被監禁驅逐,這種事情出現的概率相對較少,即使偶爾出現一次,大眾的反應也會很一致:這處罰也忒重了,道德信仰方面的違反,咋能被當做違法犯罪處理呢?
但在一些不文明的世界裡(如果這麼稱呼有點過分的話,可換作「相對落後的國家」),則流行著另一套價值觀:撕了領袖的像(哪怕是曾經的領袖),就要被懲罰,監禁驅逐已是輕饒,嚴重的話,會被當街眾人亂石砸死,理由就是:人命固然重要,但比起領袖的尊嚴來說,則輕若鴻毛!
2012年10月3日,位於柬埔寨的一家法庭下令驅逐撕毀柬埔寨已故前國王西哈努克照片的中國工廠女性管理人員,同時判這名女子罰款及監禁1年。這名管理人員可能是不滿員工因悼念西哈努克老國王影響生產,從一位工人手裡搶下畫像並撕毀,從而引發1000多名當地工人的遊行抗議。此後,不僅事主本人受到羞辱,被柬警方扣押並被強行帶到西哈努克的靈像前下跪、燒香、叩頭,事件在網路上迅速發酵,從而引起了中國網民的激烈議論。
從這個事件我們可以看到文明國家與不文明國家的異同點:文明國家和不文明國家都很看重「尊嚴」。文明國家看重的是每個公民的尊嚴和基本人權,而不文明國家則只在乎一個人的尊嚴和權力——領袖的尊嚴和權威。還有一個異同點,文明國家和不文明國家看起來都很尊重「法律」,但文明國家尊重的是保障基本人權的法律,開明和人道的法律;而不文明國家也往往冠以「法治」之名制定了很多法律,但在他們那裡,法律不是被當做個人權利的保障而是被當做打擊與權威統治者對著干的「異端」之工具!
文明國家裡的法治,信奉「惡法非法」的信條。所以,其法律規定往往是保障個人權利的內容多、限制政府或領袖權力的條文多。他們的刑罰也有嚴厲,但多很人道,而且在懲罰違法者的同時會顧及違法者的個人尊嚴和基本人權。
不文明的國家裡的「法制」,特別崇拜「惡法亦法」,這樣法律就成為統治者手上的指揮刀,想砍到哪裡就砍哪裡,再殘忍再不人道的舉動,一旦被冠以「法律」之名,則似乎就有了合理存在的理由了,於是就有了「護身符」。但這種法律再怎麼被證明有效或合理,也掩蓋不了野蠻的本質:遠之如我國封建社會中的「活剮」,近之如柬埔寨對撕毀領袖像者的「遊街」、公眾之下的要求下跪道歉、新加坡的「鞭刑」等,均屬於此類。
文明國家裡也有宗教,也有信仰,但他們的信仰其出發點是善,對異教徒往往採取寬容的態度,對於冒犯他們信仰的人,往往通過寬恕的形式化解他們認為的「罪惡」,最多對其採取譴責的態度,而不會發展為暴力對待不同信仰者。在文明國家裡,往往「政教分開」,所謂「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不會將信仰問題動不動上升到國家法律層面。
在落後國家裡,信仰成為了罪惡和殘忍暴力的遮羞布。他們把冒犯自己信仰、風俗的人當作非人類來對待,不惜使用國家暴力機器來對待。他們把信仰風俗作為試圖隔離文明社會的屏障,這是一種落後的思維方式。
落後已是可憐,明知落後而還為其辯解更是可悲!在我們中國,總有一部分有意或無意的糊塗蟲,為這種與世界先進文明背道而馳的做法百般辯護:一位自稱外交學院客座教授的宋榮華「石破天驚」地認為,「撕西哈努克畫像的中國女子給國家造成了損害」!筆者真不知道這女子的舉動到底是給「哪個」國家造成了損害?給柬埔寨人民的感情造成傷害倒是可以理解,但看他的意思是想說給中國造成了損害!我實在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在!
撕毀一個領袖的畫像,固然是對死者的不敬,但也只是禮貌和道德問題,即使在宗教信仰國家裡,最多被認為是一個違反信仰風俗的舉動,最多予以譴責而已,何致如此?何況,在一個現代文明國家裡,撕毀一個政治領袖的畫像,這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了:根據聯合國《世界人權宣言》和《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撕毀政治人物畫像的行為屬言'論自由的範疇,而強制個人下跪更是嚴重侵犯人權的行為。柬埔寨公然違反國際法,外交部不但不抗議,反而譴責受害的國民。
能否允許撕毀國家領袖的畫像,是一個國家的政治與法制是否文明的分水嶺;而對撕毀領袖的畫像是否應被處罰怎麼看,更是一個公民是否具有現代文明意識的重要標誌之一!
事實就是這樣:一位在中國花費了十幾億納稅人錢的外國人死了,中國政府為他下了半旗;而一個中國公民撕了他的照片,就要被柬埔寨人按著下跪、上香,還被判監禁一年,驅逐出境。但因為中共的外交部發言人洪磊先生早已經說了,西哈努克太皇是我們中國政府的朋友,那自然也是中國人民的偉大朋友,撕了偉大朋友的畫像,所以個別人的這種行徑肯定是極端錯誤的,肯定要被依法予以處理的。這才是這個事件的實質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