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尼西亞首都雅加達採訪期間,我特意去拜訪了當地一位華人書法家,不料初次見面他就對我說:「作為一名來自中國的人,希望你不要在印尼欺騙別人,因為中國過來做壞事的人太多了,名聲非常不好。」
這樣的情況實在讓我尷尬,但又無言以對。的確,一些中國人屢屢駐紮東南亞地區進行跨國電信詐騙活動,其中印尼就是一個重災區,後來被警方抓獲的犯罪嫌疑人多達數百名。
這個人口兩億多、「東南亞最民主的國家」與中國之間有著太多的歷史恩怨和現實糾紛。在蘇哈托總統統治的30年裡,由於眾所周知的政治原因,華人及華文教育遭到了嚴厲禁錮,造成很多年輕華人不會說、不會寫中文。其後1998年曾經發生的「排華事件」,一直讓許多中國人對印尼心有餘悸,儘管那次事件的發生有著複雜的背景原因。
印尼是一個多宗教、多民族共存的民主國家。
1949年獨立後的印尼至今經歷了六任總統,蘇哈托下臺後,其民主改革逐步深入,以往各種敵視中國、歧視華人的不當政策陸續消除,華人已經成為印尼公民不可分割的一分子。1999年哈比比總統宣布復辦華人教育,成為華人地位正常的重要標誌,2003年華文教育更成為印尼第四種選修外語。
華人地位的正常與提高,勢必鼓勵著更多的中國人去到這個距離中國大陸最遠的東南亞國度。商貿、投資、旅遊……印尼已成為中國在東盟第三大貿易夥伴,中國人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印尼的各個島嶼上,給當地帶去了不菲的旅遊收入,也帶去了「中國製造」的競爭,更留下了一些負面評價。
在2010年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成立時,就有印尼學者宣稱:如果更多的中國產品進來,而且是零關稅進來,那麼肯定會加劇對印尼本地產品的衝擊,結果是大批工廠會垮臺,如果隨即工人大批失業,可能會加劇1997年以來一直令政府頭疼的社會動盪。
這樣的言論的確應該引起中國人的重視。以1998年的排華事件來看,當地的華人經常莫名其妙成為印尼社會矛盾鬥爭的替代犧牲品,很多事情本來和當地華人沒有多大關係,但是一有衝突發生,向來逆來順受的華人總是會首先遭殃。
雅加達的一名華人對我說:「許多中國人並不清楚,儘管華人在印尼生活了很多代人,一直與當地人在努力融合,但是雙方的矛盾總是有著爆發的可能。在許多印尼土著看來,印尼的華人和中國人完全是一回事情,即中國人的行為華人必須承擔責任。」
巴厘島的一名華人導遊表示:「印尼人對中國人的印象總體有兩方面,一是很有錢,二是沒禮貌。中國南方人還好一些,北方人比較糟糕,到任何地方都高聲喧嘩,不遵守當地規矩很放肆,尤其是東北遊客,當地旅行社都很不樂意接待他們。」
印尼首都雅加達華人區,中國傳統文化依然廣泛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