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總是向前發展的,任何國家都必然是從農業文明形態向工業文明形態轉型的。這種轉型有的國家早一些,有的國家晚一些。但是到今天為止,在全世界193個國家中已有174個國家完成了這種轉型。由此可見,由農業文明形態向工業文明形態轉型已經成為歷史大勢,因此,中華社會轉型已無法避免。根據世界各國的轉型經驗,有的國家轉型是照搬別國的模式,但更多的國家轉型是根據本國國情創造新模式,大國更是如此。中國是一個巨型國家,有自己的特殊性,所以依據常理,中國社會轉型不應該是照搬現成的模式而應該創造自己的模式。
1949年以後,中共建政,奉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為「官學」,強硬推行中華馬克思主義化,中華文化徹底遭到破壞,使得上下五千多年來從未中斷的中華文化曾經一度中斷。從1949年到1976年的毛澤東時代,實行中共的一元化領導,全面黨化,全面社會主義化,造成的結果是一連串的政治運動,通過「鎮反」、「反右」和「文革」等運動殺掉與整肅了兩千多萬人,經濟發展停滯甚至倒退,整個國家處於混亂與野蠻狀態。這種狀態無法繼續,所以1978年鄧小平掌權後實行改革開放,在政治上依舊堅持中共一黨專政,在思想上依然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但在經濟上進行改革實行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經過三十四年的改革開放經濟雖然發展了但是官員越來越腐敗、官民越來越來越對立、國民道德越來越淪喪,雖然社會上也有閃光點但中國社會從總體上來講已進入了最無恥的時代。面對這種情況,許多有識之士要求變革,促使中國社會轉型,至於怎麼轉卻眾說紛紜。看來中國轉型是不可避免了,這是遲早的事。
我國的毛主義人士認為,中國出現的種種怪事是因為背離了馬克思主義和毛澤東思想,所以,所謂的中國轉型就是轉回毛澤東時代,照搬毛主義模式就行了。眾所周知的是,所謂的毛主義模式實際上就是斯大林模式。這種一黨專政+社會主義模式在十多個國家試驗過,結果現在只有朝鮮完完整整保存下來,其他的國家不是垮臺就是自動變革。主要原因是在政治上實行的專制獨裁踐踏人權,思想領域的馬克思主義一元化禁錮人們的觀念,經濟上有計畫的公有制缺乏效率,無法持續維持。實踐已經證明這種模式行不通,現在的毛主義人士還要堅持向這種模式轉型或者說復歸這種模式轉型,這是偏極和固執的表現。雖然,也正如有些毛主義人士所說的,毛澤東時代沒有腐敗,值得回憶。實事求是地講,毛澤東時代確實是腐敗較少,不像現在腐敗已達到了瘋狂的程度,但要知道那個時代,一是搞計畫經濟,重大的經濟活動都是通過銀行轉賬進行很少涉及現金,腐敗的機會較少,二是毛澤東經常發動政治運動整人,對官員有震懾作用。但是,這樣的做法是經濟活動沒有活力,政治上經常動盪,沒有法律秩序,絕不是長久之計,治國採取毛澤東的辦法,從長久看絕對不行。所以,片面宣揚毛澤東的方法好會誤導國民錯誤理解國家前進方向。再者,要回到那個時代,又得整肅富人,進行野蠻的階級鬥爭,進行殘酷的專政,這勢必會發生窮人與富人之間的戰爭,國將無寧日。我認為,毛主義人士的轉型建議行不通。
我國的復古主義者卻認為,現在的種種怪現象是因為馬克思主義的外來思想破壞了中華古文明造成的,所以,中國的轉型就是照搬古代的做法就行了。應該說,中國古代文明與文化在中共建政後由於馬克思主義被奉為「官學」確實遭到破壞了,今天的中國出現的種種怪現象確實已使中華文明與文化遭到破壞有關,應該恢復中華文化,發展中華文化,但是,要照搬古代的做法也肯定不行。因為中華文明與文化是農業形態下的文明與文化,雖然中華文明與文化有許多的精華,但是從整體上看,他已不適合於工業形態下的文明。我們知道,有文字記載的人類歷史發展至今只有兩個大階段:一是農業社會階段,另一是工業社會階段。農業社會有其文明結構,工業社會也有其文明結構,前者的基本特徵是專制政治、自然經濟和一元化文化,後者的基本特徵是民主政治、市場經濟和多元化文化。中華文明與文化適合於農業社會,並且正因為適合所以歷史上從漢代以來只要是統一時期就一定是農業社會裏的世界超強國家,但是,現在是工業化社會,我們的文明與文化從整體上已不適合於工業文明形態了,需要轉型和發展,照搬古代的做法或者說復古已經不行也不可能了。
我國的自由主義者和社會民主主義者認為,中國現時出現的種種怪現象是由於民主與自由的缺失造成的,中國要轉型必須要民主化與自由化,而民主自由是從西方文化產生出來的,並且西方文明與文化最適合於工業形態社會,中國最終是要工業化的所以中國轉型就應該是全盤西化。全盤西化派看到中國當下缺失民主和自由,這是對的。其實,「民主、自由、法治和人權」是現代性的最主要表現,中國人對「現代性」的追尋是從1861年進行洋務運動開始的,雖然已經一百五十一年過去了,但到現在中國的現代化還沒有實現。由此可見,中國的現代轉型是多麼的艱難!中國需要「民主、自由、法治和人權」這是毫無疑問,這已是普世價值,任何的工業化社會都缺不了這些,中國在七八年後就將實現工業化,到時中國就會由農業文明形態轉向工業文明形態,能不需要普世價值嗎?但中國需要普世價值是否就一定要全盤西化,這是需要謹慎研究的。人們已知,「自由、民主、法治和人權」這些普世價值雖然產生於西方,但它們已經屬於全人類了,要不為何叫「普世價值」?現代工業社會文明的核心就是普世價值,世界各工業化國家的文明其實就是普世價值+本國特色,比如,美國文明就是普世價值+美利堅特色,日本現代文明就是普世價值+大和特色,德國現代文明就是普世價值+日耳曼特色。這就是工業文明的共性與特色。只有這樣,才既具有普遍與特殊(個性),又具有同一與多樣。如果全球都全盤西化了,還有各國文明嗎?同樣的道理,中國文化與文明要現代轉型,必須學習與運用「民主、自由、法治與人權」這些普世價值,但是學習與運用普世價值不是為了全盤西化,我們需要的是普世價值+中華特色,這才是中華的現代文明。全盤西化就是企圖永久滅亡中華文明與文化,這有可能嗎?中華民族有上下五千多年的文明史,中華文明有可能滅亡的嗎?中華歷史上的自由主義者與社會民主主義者為了全盤西化,曾經大力批判中國文化,他們與馬克思主義者一樣輕視中國文化,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中國人喪失了對中華文化的自信心,結果呢?被馬克思主義者征服了中華造成了六十三年的政治災難和文化災難!現在中華文化總算慢慢恢復了起來,還要鼓吹全盤西化,真是腦殘!
無論是毛主義人士還是復古主義者或是全盤西化派,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全盤照搬,儘管所要搬的內容有所不同。但是經過研究我們知道,中華轉型照搬不行,既然照搬不行就需要創造。創造是個人和國家的靈魂,是個人、國家和社會發展的動力之一。所謂創造是在活動中產生的獨特新穎的思想、方法和成果等;說得通俗一點,創造就是產生原來沒有的東西。從系統論的角度來看,創造性是「人」這個意識系統的內部要素、結構和功能在與環境的競爭協同中突現出來的特殊性能,它是理性和非理性,顯意識和潛意識、自我意識和非我意識整體統一功能在競爭協同產生出來的突出特性。世界各國的發展是不一樣的,現在有的國家已經進入高度發達的狀態,有的國家還很落後,發展不平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創造性,發達國家充滿創造性,落後國家缺乏創造性。擁有偉大創造性的國傢俱有非凡的能量和智慧。要有創造性的能力首先要有創造性思維,創造性思維是一種具有開創意義的思維活動,即開拓人類認識新領域,開創人類認識新成果的思維活動,它往往表現為發明新技術、形成新觀念,提出新方案和決策,創建新理論,不僅可以提示客觀事物的本質和規律性,而且能在此基礎上產生新穎的、獨特的、有社會意義的思維成果,開拓人類知識的新領域。創造性需要創造性人格,創造性人格是獨立開放式人格,它體現為理智誠實好奇、經驗的客觀開放、態度的專注自信、思維的敏銳靈活以及精神上的挑戰批判傾向。沒有這種心靈的豐富性、完整性和獨特性的支撐就不會有真正的創造力。
中華轉型必須增強創造性,在學習前人創造的優秀文明成果的基礎上,揚棄舊義,探索新知,不斷推動理論創新、制度創新和科技創新。創造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必須學習原來的東西的基礎上的開創,原來的東西表現為兩種情況:一是中國傳統的文化,另一是西方文化。中華傳統文化歷史久遠,博大精深,有精華與也有糟粕,精華主要表現為超時代精神上。所謂「超時代精神」就是農業社會與工業社會都能使用的精神,比如,「仁義」就是。從黃帝建國以來,就以仁義治天下,孔孟時代仁義得到系統化,仁義已成為偉大的中華道統。除此之外,中華「五常」(仁、義、禮、智、信)與中華「四維」(禮、義、廉、恥)以及「孝」道等等都是中華傳統文化裡的超時代精神。我們在創造中華現代文化的時候這些超時代精神絕對不能丟掉,這是中華現代文化與文明的「根」,離開了根,中華現代文化於文明就會成為無源之水。西方文化從古至今也是源遠流長,豐富多彩,但能發展出來的精華也主要是「民主、自由、法治與人權」這些普世價值,我們中華文化正缺的也是這些普世價值。中華文化要現代轉型必須吸收這些精華。
其實,從中華文化的偉大道統——仁義來看,西方文化中的「民主、自由、法治和人權」是能夠與中華文化與文明對接的。中華道統發展到孟子手上時就創造出中華仁政這一偉大政治主張,中華仁政就是仁義在政治上的表現。古時,也就是在農業文明形態下,中華仁政主要表現在愛民,現時代中華社會已經正在轉向工業文明形態中,所以,中華仁政在現時代以及將來的工業化中華社會只是愛民就不夠了,應該進一步發展為保護人權與尊重基本自由。在農業文明形態下,君主制能夠保證中華仁政的實施,應該說,君主制是適合於農業文明形態的,但是在工業文明形態下,君主制就不適合了,只有民主與法治才能保護人權與保障基本自由,所以,只有民主與法治才適合於工業化社會,正因為如此,只要是實現工業化的國家沒有不實行民主制度和健全法治的。當然,現代所講的也只是理論上的對接,在我國要在現實中對接恐怕要等待到七八年之後,因為到那時我國才能實現工業化,進入工業文明形態。不過,話又說回來,在現代條件下,如果中央上層推動民主化改革,這種對接現在就可以開始,但是經過三十四年的改革開放,掌握權力的各級領導及其親屬都已通過不正當手段發財了,他們不需要政改,只需要維穩,靠他們實行政改似乎不可能了,只有靠民眾,要靠民眾就需要民眾的覺悟,這就需要七八年這樣的一個過程,七八年工業化後國民的視野就會開闊,他們會覺悟的。
中華轉型本來從洋務運動開始就進行了,但是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完成,可想而知是多麼艱難,有各種原因阻止中華社會轉型,但主要的原因是沒有實現工業化,由於沒有實現工業化中華社會進不了工業文明形態,無法產生出要自由與人權的力量,沒有這樣的力量就無法推動民主化與法治化。所以,中華最重要的事情是完成工業化的任務,使國民的視野開闊,不斷湧現出要自由與人權的人,形成巨大實踐民主化與法治化的力量和中華現代文明的創造力量,這樣,中華轉型就會成為不可阻擋之勢。
2012-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