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女孩講述移民的親身經歷:歐洲、北美、中國的比較
長登加拿大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如此喜歡這個國家。
我,如同小說《杜拉拉升職記》裡的杜拉拉,差一點沒有成為80後,是個70後的尾巴。在我入大學以後,中國的教育開始產業化,於是大學開始擴招。我入校那年大四的畢業生還是包分配的,到我畢業的前一年,「包分配」已成了過眼黃花。由於就業形勢的嚴峻,在我大四那年,同學中的考研比例空前增加。而我,曾一直抱著一個美國夢,由於管理類專業拿不到全額獎學金而最終放棄,轉而取道公立學校學費相對低廉的歐洲了。
在法國一呆就是六年。由於這段留學的經歷所以長登加拿大前十分低調,躊躇滿志,只有些許遲疑和無奈。也因此長登初期,碰到的新移民大多會對我很快地辦好手續,買車,安家,找到工作表示讚嘆。有一個移民朋友說了句讓我記得很深的話:「其實你不算新移民的」。是啊,我已經在歐洲的環境裡生活了那麼久,國外的生活大抵有些相似的,我怎麼能算一個純粹的新移民呢?
說到長登,我是2011年6月底從北京直飛多倫多的。06年結束法國的學業,我試圖在法國本土找到工作。那個時候海外的中國留學生越來越多,海歸(專題)的身價在貶值,僅僅一張海外學歷已經不能成為回國順利找到好工作的保證。我對是否要留在法國並不確定,甚至不是很想,但是沒有法國工作經驗就「裸身」回國,我不敢。而找工作,首先身份就是個坎兒。法國大約是在08年出臺了外國學生畢業後可批准延長一年居留解決找工作期間身份問題的優惠政策。而當年我畢業後學生居留即將過期,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能是又註冊了一間學校,再續一年學生居留。找工作的前提是身份合法,這一點學生居留可以解決,但是學生居留並不能用。因為工作需要工作居留,外國人從學生居留轉到工作居留需要雇佣單位交比雇佣本國人更多的稅,並且要證明提供的崗位找不到合適的法國人可以勝任的條件下才可以轉換成功。因此,雇佣單位往往希望應聘者自備工作居留或者合法身份,這個工作的合法身份學生居留同樣解決不了。因為學生居留有工作小時的限制,根本不能滿足正式的全職工作的時間要求。於是,如同「雞生蛋蛋生雞」,先有居留才給工作,先有工作才能換到居留的矛盾開始循環。在法國找工作,除了一般要求的學歷、能力等等林林總總的要求,又多了條「身份」限制。
巴黎的溫州人常說「有工就去做」,於是我在這種「在奮鬥中前進」的路上邊打短工邊尋找能轉換居留類型的工作。在學生居留快到期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機會,一個跨國公司的培訓生項目,本土工作一段時間後派回中國。當然,因為培訓生不是法國籍,派回國內執行的是本地待遇和本地合同。但這正好符合我的需求,攢點兒海外經驗回國闖蕩。那時法國對中國的媒體宣傳還是以負面消息為主,但中國經濟的騰飛世人都不能否定。法國人都去中國淘金,中國人佔盡語言和文化的優勢,為什麼不回呢?於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的我,一方面成功加入了這個項目,開始了在法國的工作。另一方面著手申請加拿大移民,給萬一回國以後再想出來留條後路。
09年回到北京確實看到了中國的發展,高樓大廈,和03年走的時候的樣子相去甚遠。街邊的汽車也很多,再不是一排排的自行車了。北京的白領工資普遍不低,不少人的工資水平已經可以和歐洲的同等職位的待遇平起平坐了。相對歐洲的平靜或者說是死氣沉沉,北京的感覺是熱火朝天的,節奏快了很多。再看商場和超市裡的東西,法國有的中國都有,法國沒有的中國還有。我回國的時候還海運了些東西回國,結果這些東西國內都找得到。剛到北京的日子,我確實很快樂。我喜歡和路人聊天,喜歡街上的吵鬧,從法國小鎮那種晚上8點就沒車沒人的景象到北京的不夜天,我很享受這種熱鬧,不再感覺人在發霉了。那一年,我也短登了趟加拿大。北美的感覺整體比歐洲要現代化,這一點我很喜歡。在加拿大行走的幾天我的鞋子越走越乾淨。這雙在義大利買的鞋子在北京被穿成了泥球,到了加拿大又重新找回了本來的顏色。
在北京一晃兩年多。時間長了,我逐漸看到了國內的缺點,人多、擁擠、空氣污染、食品安全,貧富不均導致的騙子越來越多,社會治安一般,規章制度虛設。那麼去加拿大會怎麼樣?在想像中我把在法國的生活複製到了在加拿大要過的日子上,當年找工作的辛苦依然猶新,還有最可怕的寂寞。也許是因為當年很多時候生活在法國的小鎮,到處是靜悄悄的,我也沒有交到什麼朋友,那時的藍天白雲好空氣對於我全然沒有太多感覺。甚至在奧地利旅遊的時候,儘管我承認維也納很美,卻莫名地對那些雄偉的歐洲建築產生厭倦,當時我以為是審美疲勞,其實是我的心在歐洲疲勞了。國內有很多的不好,但是我還沒有厭倦她。
為了不讓楓葉卡過期,為了給自己一個到北美生活的機會。我長登過來了。我沒有選擇蒙特利爾,那裡的建築太老了,總是讓我想起歐洲。而多倫多是我喜歡的現代風格。我登陸不久就聯繫了幫助移民找工作的機構,改簡歷,瞭解本地就業市場。在法國我是自生自滅的,在加拿大我有政府的機構在幫助我。法國的居留是一年一換,每年續居留都要準備一堆材料。還記得在巴黎續居留,很冷的天凌晨4點起來,坐上頭班的地鐵趕到警察局前,那裡已是黑壓壓人頭一片,排在前面的都支了帳篷。而楓葉卡有效期是5年,剛登陸時我也順利辦好了工卡,再不用頭疼身份的問題了。醫療卡使我可以免費做家庭醫生讓我做的任何檢查。一切的一切,都讓我感覺加拿大很友好,我很感恩。我不再像一個在風中奮鬥的小草了。剛到法國的時候,很新鮮。剛到加拿大的感受,很溫暖。
在加拿大找工作的過程相對順利,先從合同工開始,然後換到另一家,有了全職永久合同。今年年初跳槽到了來加拿大前就很心儀的一家大公司。我承認當年在法國找工作不易的其中一個原因是我剛畢業沒有什麼經驗。而在加拿大找工作的過程中我在法國和中國的工作經驗都幫到了我。可是,是因為在這裡不再有居留和身份問題的困擾,多了政府機構對簡歷的修改和就業和市場的介紹,使我的工作之路平坦了很多。
現在我住在安大略湖邊,景色很美。我還在奮鬥,為了事業上的提升和生活的更舒適。也許在我留學的日子裡有很多彷徨和迷茫,也許在我回國的日子裡有一些困惑和躁動,在加拿大的日子裡,我有了更多的自信和堅定。我很高興來到了加拿大,也同時愛上了這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