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日逝世,可是一直向朝鮮人民誇耀承諾的進入「強盛大國」之年終於到了。雖然跟過去沒有兩樣,但朝鮮還是發表了年復一年的新年共同社論。可以說是作為進入強盛大國的紀念,給人們空口無憑,毫無意義的禮物。如果說今年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增加了「進入強盛大國的2012年,金日成誕辰100週年」的表述。當然,如果你問任何一個朝鮮百姓,沒有一個人會肯定新年共同社論。就算如此,金正日政府一如既往地每年都督促黨和各個團體分組一字不落地背誦新年共同社論內容。一想到整個一月份都要為了背誦共同社論而痛苦的故鄉人,雖然是新年第一天,讓人不由得嘆一口氣。說到朝鮮的一月,就能想起兩件事情。一個是剛才說的背誦共同社論,另一個是新年第一天開展的農村援助堆肥生產。
新年上班第一天動員生產堆肥
在朝鮮,由於化肥非常稀有,生產堆肥就成了生產肥料。所以不得不在此傾盡許多努力。只要是生活在朝鮮的人,無論是誰過完年上班的第一天都要無條件地動員到援助農村的堆肥生產工作之中。省、中央級幹部也不例外。像個機關、企事業單位下達援助農村的堆肥量指標,所有人都參加生產。可是問題是怎樣製造堆肥。城市使用冬天取暖用的蜂窩煤和人糞。在蜂窩煤煤灰裡摻加人糞就成為堆肥。山區或農村地區則是夏天收割雜草後摻加人糞來生產堆肥,可是城市只能生產煤灰裡摻加人糞的堆肥。所以,在城市為了確保人糞東奔西跑。甚至還開展守住個人家庭或公用廁所大小便的戰鬥。因為為了完成堆肥指標,還經常發生襲擊其他地區廁所的事件,所以還需要進行看守。
為生產人糞守護公廁
我在故鄉的時候廁所也被襲擊過。那是我上班的工廠公廁,也不是位於工廠外邊而是在工廠裡邊,如果不跟守衛事先勾結很難進行滲透。可是這樣的廁所被襲擊了。後來才知道守衛擋不住賄賂的誘惑,讓人偷走了用於生產堆肥的所有人糞。守衛烤著火整夜在值班室裡喝酒的時候,外邊正在偷廁所的人糞呢。不知道怎麼搬運的,早晨一上班臭味熏天,熏得都睜不開眼睛了。偷人糞的心急火燎,慌慌張張之中在工廠到處撒了糞便。看到這一場景工廠黨書記大發雷霆。「是誰?昨晚打更的是誰?馬上帶過來!」守衛立刻被叫了過來。他酒還沒醒,滿臉通紅,站都站不穩了。看著搖搖晃晃、語無倫次的守衛,黨書記叱喝道:「你!不管偷來,還是你自己拉出來,今天內裝滿廁所的便桶。做不到,等著瞧!」守衛大聲回答說:「是!今天內一定都拉出來。」周圍傳來了嘻嘻哈哈的笑聲。
每家每戶需要完成任務
可這並不是一笑而過的事情。從那天開始的十天時間裏展開了裝滿廁所便桶的哭笑不得的戰鬥。也就是說要到別的地方偷人糞。現在還能想起當時的「人糞偷盜戰」情景。看著從兩肩上扛著的糞桶往外流著大便,噁心的渾身顫抖卻還要繼續下去。並非只有工廠企業搞這種堆肥生產。隸屬於人民班的街道女盟(專業主婦)們和老人等每戶都要生產50公斤以上的堆肥,他們遭受的苦難也並不一般。正因為這樣,路邊的狗屎也不能輕易放過。要小心翼翼地拿回家用於生產堆肥。需要用這樣生產出來的堆肥來證明自己也積極參與了貫徹新年共同社論的活動中,所以新年上班的第一天就運到農村搞轟轟烈烈的活動。這一天,從城市到農村的路上裝著堆肥的汽車和手推車排成了一條長龍。當然,因為堆肥掉在道路上,從城市到農村臭味熏天是正常的。
生產堆肥是朝鮮社會的大活動
據說金正日看到這種場景感動過。可能是苦難的行軍剛開始的95年,新年第一天金正日到訪了慈江道。他看到了從年幼的學生到年高的老人都動員起來推著手推車,背著背簍向農村運堆肥的場景。在「屈服於帝國主義侵略,還是依靠這些人民保護國家」的岔道口上,他終於決心走先軍之路。聽到這個小說般的錄音演講是我也曾流過眼淚。如今一想,當時真是不懂事啊。也就是說,從新年第一天早晨開始,生產堆肥和搬運活動在朝鮮社會佔非常重要的比重。正因為這樣,不管是城市還是農村的幹部們為了給金正日留下一個好印象,不顧穿著臭味熏天的衣服裝出認真工作的樣子。
聆聽最近從朝鮮傳來消息說大米價格超過了4千元。物價比2009年11月實施貨幣替換以前上漲了幾十倍。考慮到糧食和生活必需品緊缺的朝鮮情況來看,物價上漲現象還會持續下去。朝鮮百姓會束手無策地遭受損失。應該救護這些僅僅維持生命的人們的政府卻高談闊論「強盛大國」施加更大的痛苦。生產堆肥任務就是這種痛苦之一。一想到新年第一天也要頂著刺骨寒風為完成堆肥任務遭受痛苦的人們,我的心就發疼。朝鮮政府應該醒悟,為朝鮮居民服務,恢復朝鮮經濟的方法並不是強制分配堆肥任務,而是搞活市場和撤銷國家嚴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