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迪是個被西班牙人民當做民族英雄一樣敬仰的建築師,由高迪設計建造已經100多年但至今尚未完工的神聖家族大教堂現在已經成為巴塞羅那最著名的旅遊勝地。據稱按現在的建設速度大概還需要47年的時間才能完成170米的高度。
神聖家族大教堂為什麼建設得如此緩慢?答案在於,教堂的費用既不來自於政府,也不來自於教會,而只來自於參觀的人群,直到2010年羅馬教皇才第一次踏進這座教堂留下了胸前的十字架,神聖教堂才獲得做彌撒的權利。這個答案有點令人匪夷所思,但是給我們這些來自中國的媒體總編們極大啟發,這就叫上帝的歸上帝,愷撒的歸愷撒,人民的歸人民,這才叫完整的市場經濟。
中國顯然不是這樣。
但是,一個權力幾乎都集中在政府手中的市場經濟,政府承受的責任和壓力顯然也是巨大的,甚至是唯一的,加息或者不加息就是一個必須作出的選擇。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和央行關係密切的一些財經媒體已經在用社論的方式為加息創造輿論,而根據一般的市場觀點,提高存款準備金率是央行可以自行做主的,加息則需要更高層面拍板,決策層至今尚未下定決心。有可能破壞很多人已經形成的預期,即一個月提高一次存款保證金,兩個月加一次息,現在正是加息的時間窗口。
這說明決策層對中國經濟下滑的擔憂要大於央行對於通貨膨脹的憂慮,而央行一味提高存款保證金的做法也已經逼近政策的死角,功效漸失而負作用日益明顯,中小企業融資難的問題和矛盾正在成為經濟生活中的主要矛盾,從緊的貨幣政策正在遭到越來越嚴厲的拷問,在政府投資持續擴大的前提下,從緊貨幣政策的埋單者只可能是中小企業,他們無疑是擠出效應的受害者。事實上,不管是在中國還是在歐美,中小企業從來都是經濟體中最活躍的基本細胞,不但貢獻的GDP超過50%,解決的就業更超過70%,陷中小企業於困境的貨幣政策不能用自殺來形容也可以用自虐來概括,調整是必然的,也是絕對的,用宏觀審慎來應對,往好了說是事緩則圓以不變應萬變,往不好了說則是固執己見不作為,索羅斯和「末日博士」魯比尼對於中國經濟硬著陸的警告或許正是基於對央行抑制通脹能力的判斷。
任何貨幣工具的運用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加息固然會增加企業的財務成本,對於本來經營有困難的企業而言負擔更重,極有可能強化經濟衰退的預期,顯然是一劑虎狼之藥,但是和持續提高存款保證金相比,金融機構的放貸資金受制影響在規模和數量上少的多,至少有錢可貸,比無錢可貸要強的多,而根據安永的說法,提高一次保證金相當於加息四次。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是我們贊成加息的重要前提。那種一方面提高存款保證金率,一方面又呼籲加息的做法是雪上加霜的做法,不要說決策層心有餘悸,即便投資者也不敢苟同。
產業結構轉型的主體是企業而不是政府。水到渠成的轉型叫產業升級,拔苗助長的轉型叫死亡陷阱,最可怕的結果是付出了經濟減速的代價,但是企業卻死了。所以中國政府對於中小企業的非正常死亡必須引起高度重視,貨幣政策當調則調,當松則松。
美聯儲雖然沒有推出第三次量化寬鬆的貨幣政策即QE3,但是放寬通脹警戒線實際上是一種變相的經濟刺激政策。一般情況下,3%作為美聯儲通脹的指標,但現在有可能放鬆到5%。而5%相當於中國目前的物價水平,美國尚且如此「寬容」,中國為什麼就一定要和自己過不去呢?CPI一時半會下不來,如果GDP也往下走,「滯脹」就會成為現實,貨幣政策當更難抉擇。
加息不是目的,如果加息能換取存款保證金,那麼就加息,否則就一直這麼提高存款保證金何時才是一個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