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非常挑剔的胃,多年以來一直拒絕外國飯,哪個國家的也不行。不過當然我試過的也很有限,但至少英國菜、法國菜、義大利菜、印度菜,甚至越南菜、泰國菜、馬來西亞菜我都是試過的。前者,我根本不能忍受把它們放進嘴裡,光聞到味道就已經反胃了(因為我實在不能聞牛油奶油之類的氣味),亞洲菜好一些,可以嘗一點,但也不喜歡那些強烈的調料味道。咖喱粉、椰奶,偶爾吃一點還行,但不會覺得好吃。
出門旅行,美國,歐洲,有時候為找個可以吃飯的地方常常弄得同伴不勝其煩,你就不能湊合一頓嗎?朋友說。不,寧願餓著,實在不行塞個薯條麵包的也不苟且。說實話不是我矯情,我也不是沒有試過,但每試每敗,吃進去就想吐出來,你說能怎麼辦!所以在吃飯方面我漸漸變得極為保守,極為小心,絕不亂吃。可想而知,如我這般的人,生活在別國,在吃這方面,日子實在是好過得有限。
去年秋天我去了一趟日本,去之前我對在那吃什麼一點沒有擔心。自認為壽司、烏冬面、生魚片、醬湯都是我熟悉的東西,雖說不是很愛吃,但吃下去絕對沒有問題。不過即便是這樣,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對每一樣沒吃過的東西都小心翼翼的先嘗一點點,才放心地放進嘴裡。我妹看著我的樣子咳笑,你至於嘛,這又不是西餐!
結果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一道道的菜上來,幾乎每一樣都給我驚喜。即使是我熟悉的生魚片、涼拌菜,哪怕就是茶泡飯,那口感、調料的味道和國內的日本料理簡直無法同日而語,完全不同!幾頓下來我就無所顧忌了,什麼我沒見過的奇奇怪怪的海味,我都不管不顧地大膽吞下去。不過坦白地說,有一次吃壽司的時候,其中有一塊,上面不知是什麼東西讓我噁心了一下,非常不好意思地被我留下來了。(日本人吃飯是分餐,每人一份,放在自己的盤子裡,因為本來就不會多,所以幾乎沒有人會剩下東西。)僅此一次,後來再也沒有碰到什麼讓我吃不下的東西了。
最關鍵的是,日本飯吃完以後,那怕你吃了很多,你也不會覺得飽脹,我是說那種吃撐了的感覺。好像不管吃多少,胃好像都很受用,不難受。我猜想這多半是因為沒有油膩物的緣故。一頓飯下來,想了想,除了吃過一種裹著面油榨的蝦,沒吃過任何油炒的菜。肉是紅燒或者白水煮的,雞蛋是清蒸的,蔬菜是涼拌的,或者放在肉湯裡煮(像我們的白水火鍋),我想日本料理可能是世界上最有益於健康的食品了,難怪他們都長壽,人口老齡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