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曉冰（看中國配圖，網路圖片）
雲南大學工商管理與旅遊管理學院副教授尹曉冰最近在中國媒體上獲得了「寶馬副教授」的稱號。這位70後副教授引起輿論的關注，不僅因為他在課堂上向學生炫耀自己的寶馬車和7個數字都是8的手機號碼，而且還因為他拋出了一套「毀滅論」。他的這種「毀滅論」的主要觀點是說，大學教師如果把畢生精力都投入教學的話，就是毀滅自己，照亮他人。這位「寶馬副教授」的言論引起人們對中國大學教學風氣的憂慮。自由亞洲電臺記者安培邀請原山東大學經濟信息管理系副主任、山東的孫文廣教授和執教於美國喬治梅森大學的章天亮教授進行討論。
記者：「今天我們討論的這個話題是雲南大學副教授他的這個觀點，就是‘全心教學就是毀滅自己’剛才我已經把這個報導用skype發給山東的孫文廣教授了。孫教授，您剛才看到了是吧？」
孫文廣教授：「看了一下。」
記者：「他已經被弄為寶馬副教授。雲南大學寶馬副教授，他把大學教師氛圍金字塔的各個部分。最底層的就是會講課的老師；中間是機會講課又會拿課題的；最高層的是學霸和擔任行政職務的。他說如果你只會講課的話，全部精力都用在教學上就是毀滅自己照亮別人。他這種思想你怎麼看？他說的這個是現實嗎？還是他這個人特別怪？」
章天亮教授：「現在在中國的大學裡面特別是他所從事的工商管理專業和企業的聯繫是比較密切的。原來在管理局，現在在管理學院或者工商管理學院這些教師裡面是有這種類型的，他們跟商界的關係搞得特別密切，和行政上面也是關係很好，這樣一些教師他的收入是相當豐厚的。你比如他擔任獨立董事，每個獨立董事年收入大概都在10萬左右，三個獨立董事可能就30萬了。另外他還有其他的一些收入。這些人是非常會鑽營，一個是可以和行政上的官員靠得很近，現在和商界又打得火熱。他們是要給自己創造豐厚的收入，出人頭地。」
記者：「這是孫教授的觀點，我們聽一下在華盛頓的章天亮先生的觀點，這位寶馬副教授是比較年輕的，是一位70年代後，有11年的高校教齡。他所說的一些觀點反映出一種什麼樣的價值觀？」
章天亮教授：「我覺得這個教授人品比較惡劣，如果他還能夠被稱得上是教授，我覺得實在是這個國家教育界的一種悲哀。因為中國在改革開放之後，它就是把物質財富，把金錢和權位作為衡量人的價值的唯一標準，這整個也是共產黨長期以來給民眾灌輸的什麼發展是硬道理呀，而且他們確實是利用金錢和權勢做很多欺壓弱勢群體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就給有錢或者是有權的人高人一等的這種虛幻的感覺。因為我覺得有錢本身並不是罪過。但是在中國這樣一種腐敗縱橫、這種民風敗壞的這種情況下，就像孔子講的邦無道，富且貴，恥也。你這個國家搞得很亂，這個時候你這個人很有錢就是一種恥辱。你的錢到底有沒有合法性？我在美國這邊我也教書，我覺得作為一個老師來講，你是一個知識的傳承人，你在把科學或者包括一些價值觀傳遞給下一代的，這是關係國家和民族未來的。這位所謂的寶馬教授他把這樣的老師視為最底層，他覺得這種知識的傳承並不重要，那麼同時，其實中國現在很多搞課題的這種老師，很多人實際上是通過這種課題來申請科研經費，拿到科研經費就可以雇很多學生來為他打工，他還可以通過一些關係的運作出一些所謂的成果，然後為自己在這個社會不斷地進階來鋪平道路。所以，這個寶馬教授已經完全把這種教學、教育當作種商品來處理了。」
記者：「雲南教授在這位尹曉冰教授，他自己就說只把1/3的時間放在教學上，那他還是雲南大學青年教師課堂教學比賽一等獎，三次獲得一等獎。他還被有的網站評為2009年經濟級管理專業最受歡迎的十大教授之一。他也是在各個地方講課。他最近的報導就是在全國高等院校教學研究中心主辦的全國獨立培養工商管理專業的這種教學研討會上講課引起了爭論。孫教授你看像尹曉冰這套價值觀念對中國學生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以前不是說教師是傳道、授業、解惑，現在教師的身份和職責似乎也好像讓中國社會感到比較困惑，是吧？
孫文廣教授：「是的。現在像這樣的寶馬教授在高等學校裡面還是很吃香的。那麼在兩個方面來講，一個作為學生來講，很多學生追求的現在也是一種物質的東西，能夠有更高的收入，有更高的地位。這種寶馬教授就能夠滿足現在大學生裡很多人的一種需要。他在學生當中也能獲得很多尊重。在學校的行政領導人也會很器重他們。因為他們能夠給學校爭到得一些贊助，爭取一些經費。這是一個方面，我也看到過很多，不止這一個人，有的還當了甚至院長、學科帶頭人。這是中國現在的一個現實。那麼作為它的影響或者它在學生裡所造成的後果當然是很可悲的，就使得學生向他們學習。學習的結果是什麼呢？就是追求物慾。不要去獨立地搞一些思考、搞一些研究。教師也把教學、科研都放在第二位。第一位的是追求向企業去靠攏，在行政上要向領導靠攏。大學裡面的風氣就是這麼一種現實。至於中國為什麼出不了諾貝爾獎、出不了大師級的人物呢，這也是一個重要的方面。」
記者：「現在中國對這個事情也有很多評論，說是大學教授炫富，讓人笑不起來。他們有的觀點說大學不能夠功利化，大學是社會良心最後堡壘。大學不能夠變成功利場。這個人顯然就是說功利得有點離譜了。章天亮先生你看這種情況今後會走向什麼方向？」
章天亮教授：「我覺得作為社會上的一個普通人來講，他的影響面是有限的。一個人做的不好，他可能影響是周圍有限的人，但是作為一個教授來講的話，他會影響到很多很多學生，就是下一代的價值觀。我不知道如果這個教授見到巴菲特或者是見到比爾蓋茨的時候，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他是不是覺得比爾蓋茨或者巴菲特會有權利去像他鄙視那些窮的學生一樣來鄙視他？他是不是覺得他自己就應該這樣被鄙視當他站在那些大富豪面前？所以我覺得我們要看到一種正常的價值觀，像巴菲特把大量的錢用來做慈善事業，因為他並不是以他自己發財來作為真的目的，他還是要回饋社會的。那麼作為一個大學教授來講的話，我覺得有錢並不是罪過，關鍵就是第一你的錢是怎麼來的？第二，你是怎麼樣去對待財富，有正確的觀點才能夠幫助學生做一個在社會上更好的人，做一個回饋社會的人。這對社會才是有益的。如果他只是把金錢作為唯一的來衡量的話，那學生是不是女生也可以分成好幾等？第一等是最差的，學習不好的；第二等是學習好的，但是不會鑽營；第三等是可以去嫁給富豪的、傍大款的。如果按照他的觀點來分的話，這個社會的情況就會變得非常非常糟糕。所以我想說這種價值觀是絕對不正確的。」
以上是本臺記者安培與原山東大學經濟信息管理系副主任、山東的孫文廣教授和執教於美國喬治梅森大學的章天亮教授進行的討論，雲南大學「寶馬副教授」尹曉冰的炫富心理和「毀滅論」是他們剛才討論的主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