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姜後自責,勸諫宣王
姜後,周宣王姬靜(公元前827∼前782年在位)的王后。她在被史家譽為「宣王中興」的盛世中,曾以勸諫有功,而受到後人的稱讚。
原來,周宣王的父親周厲王,是個貪婪成性,剛愎自用的暴君。結果,憤怒的「國人」爆發起義(公元前841,中國有明確歷史紀年從此開始),佔領了國都。厲王逃亡到彘(今山西霍縣東北),並客死於該地。
周宣王繼「共和」之後即位,當時生產凋敝,國力衰微,他本人又早臥晚起,迷戀酒色,不率領天下耕作籍田,這使姜後十分擔憂。她想,國王如此下去,國家何由得保?自己雖是為人婦,也應以社稷為重。
於是,姜後脫去華麗的衣服,拔去頭上的髮簪,摘掉耳上的耳環,向住在永巷的周宣王要求處分,她自責行諫,說:「王(指周宣王)樂色而忘德,亂之興,自婢子(姜後自稱)始也,敢請罪!」
周宣王見她淚流滿面,長跪不起,深受感動。連忙將她扶起,表示要改過自新,勤於政務。
自此以後,宣王重用賢才,勵精圖治,打退了朔方、玁狁等少數部族的侵犯;用兵荊楚,平定了叛亂,使周王朝一度轉危為安,出現了「宣王中興」。
二、樊姬諫夫,選賢任能
樊姬,是春秋時代的楚莊王的夫人。她是楚莊王眾多妻妾中能諫夫為政的人,成為我國古代有名的一位烈女。
楚莊王即位(前680年)後的三年中,荒於政事,日夜飲酒作樂,他左手抱著鄭姬,右手摟著越女,前有管簫之鳴,後有鐘鼓之作。他又下令說:「有敢諫者,死無赦。」但大夫伍舉、蘇從等人,仍冒死切諫。伍舉曾問楚莊王:「有鳥在於阜,三年不飛不鳴,是何鳥也?」莊王說:「三年不飛,飛將衝天;三年不鳴,鳴將驚人。」然而,楚莊王還是日夜歡娛,不把國家大事放在心上。
樊夫人見莊王好出圍打獵,切諫又不聽,便不再食禽獸之肉做成的菜。
楚莊王感到慚愧,又想起伍舉、蘇從等人的切諫,決定改過自新,開始治理國事。
有好幾次,莊王都是很晚才回到後宮。樊夫人問是什麼原因?楚莊王說:「與虞邱子語,不知倦也。」樊夫人於是嚴肅的說:「虞邱子相楚十餘年,未聞進賢、退不肖也。」意思是:虞邱子雖然官至宰相,但卻不選賢任能,罷斥姦佞,這種人是不堪職守的。轉天,楚莊王問政於虞邱子,果然他答非所問,支支吾吾,顯然是個治國無能之輩。於是,楚莊王接受樊夫人的建議,改任孫叔敖為相。
在孫叔敖的輔佐下,楚國日益強大。後來,楚莊王終於問鼎中原,成為春秋後期的霸主。
楚國人都說:「楚國能夠富強,樊夫人的作用不小啊!」
三、鐘離春助齊宣王治國
鐘離春,是戰國時的齊國無鹽邑(今山東東平東)人,才識過人,但容貌醜陋,年近四十,尚未有夫家。史書說她凹頭深目,長指大節,印鼻結喉,肥項少發,折腰出胸,皮膚若漆。
齊宣王聽說她學識超凡,特意下令召見她,向她求教治國安邦之道。
鐘離春見過齊宣王以後,並不忙於回答問題,只是用手輕輕的拍打著自己的膝蓋說:「殆哉!殆哉!」意思是齊國當前的處境,是十分危險啊!
這使齊宣王感到吃驚,表示要虛心聽取意見。鐘離春於是慢條斯里的回答道:「壯男不立,社稷不定,一殆也;漸臺五重,萬民疲極,二殆也;邪偽立朝,忠諫不通,三殆也;外不修諸侯之禮,內不秉國家之治,四殆也。」宣王聽後,沉吟了好久,好久。然後長嘆一聲說:「無鹽君(鐘離春字無鹽,君是敬稱)之言,實在太好了,使寡人茅塞頓開。」於是,齊宣王傳令:拆漸臺,罷女樂,退諂諛,招直言,立太子。並拜她為王后。
從此,齊國日益富強,成為足與秦國抗衡的一個東方大國。
四、劉娥願意以死報國
劉娥,字麗華,十六國前趙(304 329)人。她是太保劉殷之女,幼而聰慧,既善女紅,又習詩書,初被召為國主劉淵的右貴嬪,有寵而拜為皇后。
當時,劉淵要為她筑建凰儀殿,遭到廷尉陳元達的反對。劉淵在盛怒之下,定陳元達以殺頭死罪。劉娥在後堂聽到這個消息,連忙私下傳諭左右:不要行刑,並親自修書啟奏劉淵,要他停止修建新的宮殿,赦免陳元達。劉娥說:當前「四海未一,禍難猶繁,動須人力資財,尤宜慎之。」她認為陳元達敢於諍諫,乃是為了「國家大政」,不是斤斤計較自身的利害安危,是陛下正要得到的忠臣。既然這樣,「宜賞廷尉以美爵,酬廷尉以列土」,應該加官進爵,封賞土地,哪裡能既不採納意見,反而要將他殺頭呢!
劉娥在疏奏中認為,劉淵發怒也好,廷尉招禍也好,都是由於要為自己修建宮殿的事情引起的。那麼,百姓有怨氣,忠良皆結舌,國力更疲敝,以及劉淵之所以不聽規諫和陷害忠良,也都應歸咎於妾身未諫之過了(筆者註:這是古代賢女,自責行諫的一種美德,不要認為這僅是一種語言藝術。因為:人無此德,難表此意!)。她又認為:「自古敗國喪家,未始不由婦人者也。」為此,她勉勵自己要以古事為鑒戒,不要去做有損於家國的事情,用實際的行動,讓後人去評說是非功過。
她在疏奏中最後表示:如果自己沒有盡到勸諫的責任,無法使劉淵回心轉意,放棄修建新宮殿和殺害陳元達的錯誤決定,那麼,自己「復何面目仰侍巾櫛,請歸死此堂,以塞陛下誤惑之過。」意謂情願以死向劉淵和國人謝罪,願意以死報國。
劉淵,匈奴族人,自幼好學,《四書》、《五經》、諸子百家,無不綜覽,「常鄙隨、陸無武,絳、灌無文。」當他看過皇后的這份疏奏以後,臉色大變,情緒馬上安詳下來,對群臣說:「陳元達是忠臣!我十分慚愧,對不起他。」說完,劉淵把皇后的上疏,讓陳元達看,說:「外輔如公,內輔如此後,朕無憂矣!」意思是:外有良臣輔佐,內有賢婦勸政,自己就放心了。
劉娥身為皇后,又得到劉淵的寵愛,但她能以家國為重,放棄個人私利,冒死陳辭,其精神風貌灼然可敬。她死後,謚為武宣皇后。《晉書》將她載入《烈女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