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裡,我是被母親牽著手長大的。小時候,只要我跟著出門,母親都會牽著我的手,尤其是過公路或在人流多的地方,母親會抓得更緊,生怕我丟了似的,而我也喜歡被母親牽著,那時候母親的手是那麼地寬闊有力,給了我無限的安全感。
童年的我特別喜歡跟著母親出門,母親有空就帶著我在村裡四處逛,卻很少帶我去集市,母親說趕集時人太多,帶著我很不方便,通常是答應給我買些好吃的零食回來,我才肯罷休。但母親越不讓我去,我就越想去,終於有一次,不管母親怎麼哄我,我都執意要去,對母親大喊大鬧的。母親無奈之下只好帶上了我,並囑咐我一定要跟著她,絕不可以到處亂跑,不然以後就不會再帶我去玩。
到集市後,我就被熱鬧的場面給吸引住了,眼珠子四處亂轉,發現好看好玩的東西就嚷著讓母親買,開始母親還能滿足我,後來發現我越來越貪婪就不理我了,於是我大發脾氣,趁母親不注意就掙脫她的手,自顧去玩了,一轉眼就被擠進了人群堆裡,起初還覺得好玩,可時間長了沒看見母親,漸漸地我就害怕起來。還好那時的我比較聰明,知道走到一處位置比較高的地方,沒多久我就發現了母親,她正焦急地叫喊我的名字,立著腳尖四處張望。我趕緊向母親招手,當母親見到我時,她眼眶已滿是淚水。從那次後我再也不敢掙脫母親的手,一直老老實實地讓母親牽著。
轉眼我已長大成人,留學就業,生活在東京大都市。母親也來看我,漸漸地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但是,母親當年那豐腴的雙手已變得那麼枯瘦無力,再也抓不動我那結實肥大的手;每當橫過公路,面對那川流不息的汽車母親是那麼地膽怯,我安慰母親,只要不隨便穿越公路、不要著急,等汽車停留在斑馬線前再通過就不會有危險。母親點頭笑笑,平靜了少許,但還是感覺母親緊緊地抓住我的手,似乎只有抓緊我的手才會安全。
牽著母親滿是皺紋而瘦小的手,我的心有一種酸酸的感覺,慢慢地在心底浸染開來,瞬間淚水已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多麼希望母親還能像以前那樣牽著我的手,然而不能,母親老了,不再年輕,為我付出了畢生的心血。如今我唯一能做的是牽著母親手,為母親引路,給母親依靠……我會一直牽著母親的手,就像母親曾經牽著我一樣,陪她度過晚年、快樂享受生活的每一天。
来源:日本新華僑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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