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1982年出生在中國北方的一座城市。當她上中學的時候,父親已是當地派出所所長。他的腰包也就和他的職務同時見漲。圓圓16歲那年,她父親讓一個22歲的女人懷了孕,生下了一個男孩。圓圓的母親聞聽了此訊,當晚就自殺了。
從此,圓圓對父親恨之入骨。除了伸手要錢,不跟老爸多一句廢話。母親去世後,她變成了一個玩世不恭的孩子。老爸的設想是希望圓圓到外面鍍層金。圓圓不願意去日本,但老爸答應只要她去日本留學。保證不用她打工、給她足夠的零花錢。最後在父親同意替她在日本買輛二手車作為讓步後,他們才像談生意一樣,達成共識。就這樣圓圓才同意了赴日留學。
來到日本的一週後,圓圓在這裡找到了自己的最愛——商場。在這裡她看到了過去只有在雜誌、廣告宣傳畫上才見過的最時髦的新款衣服。她購物時的出手,嚇得日本收銀員都合不擾嘴巴。僅在商場開門兩小時後就用現金買走了四十多萬的衣物。
回到宿舍,小姐妹們,全都跑到了圓圓的房間,圓圓在這七嘴八舌的,或恭維或羨慕的聲音中趾高氣揚,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儘管這滿足是用錢買來的。在圓圓即將花完手中最後一個銅板的時候,父親的匯款就會如期而至。
圓圓在東京小半年的光景,她需要讓老爸的承諾快點兌現了——買車。原本父女的條約是,買一輛二手車。但當她聽說老爸與那個害死母親的女人結婚了,隨即大罵父親。父親自覺虧歉,為討好女兒自願出錢買輛新車。老老實實地匯了一百五十萬日元。
有了新車,圓圓感覺自己「身價」暴漲。日本人接觸多了,圓圓學會了去專為女性服務的酒店玩。這家店,雖然服務生都是清一色的帥哥俊男,這裡的男人們在店裡只是出賣色相陪酒的。但那裡一小時的消費最少也要五六千日元,一個晚上下來少說也要二萬多日元。
在這家店裡,圓圓喜歡上了一個從沖繩來的男孩山下。他是這家店人氣最旺的一個服務生,據傳一個月為店裡創利最少也要五百萬以上。圓圓為了這個山下也是不惜一擲萬金。
漸漸她不滿足只與山下在店裡見面,她向山下發出了邀請,要與他在工作之外私下交往。山下答應她的邀請。當晚,圓圓做東吃了一頓西餐後,山下說帶圓圓去見識一下。那不過是一家小型的蹦迪場所。剛剛進去,她便覺得這裡的人太過瘋狂,感覺他們的頭會從脖子上晃掉下來。她看著山下從一個服務生手中買了兩個藥丸。「給你,這是搖頭丸,試試吧,很爽的!」「這就是搖頭丸?早就聽說過,不過還真沒試過。」迪廳裡昏暗的燈光交錯閃爍著,使得一切都顯得不那麼真切,有點迷離恍惚。還沒等圓圓看清楚手中的小藥丸,就扔進嘴裡了。這東西令人興奮,會讓舞者沒有疲憊的感覺,一直不停歇地搖頭晃腦地舞動。這一個通宵幾乎耗盡了所有的體力。
那一日與山下的約會,讓圓圓唸唸不忘。而自那之後,無論圓圓再怎麼邀請山下,他都說自己忙,沒時間。為此圓圓一週要跑到山下店裡幾次,只為看上他一眼。可是看一眼是要花錢的,圓圓感到腰包裡的錢越來越緊張。於是多次向老爸提出增加生活費用。在圓圓來日的兩年多中,他竟沒有仔細地計算過圓圓究竟用了多少錢。原本他只是依靠著送上門的錢來發財的,但自圓圓赴日以後,只靠送來的錢活著,就顯得拮据了。就不得不開始用手中的權勢來「找」錢。即使如此,近半年來圓圓的頻頻索要,仍舊讓他有些力不從心,感到總這樣下去不行,不能再繼續這樣無限制地給她了。而此刻卻正是圓圓迷戀山下,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時候。老爸的突然攔腰截流,讓她痛苦難耐。
圓圓經濟上變得緊張了,再不敢每天去泡酒店了。一日正徘徊在酒店前,突然看見山下送一女客出門來。圓圓正待去打招呼,卻看到山下在樓角處輕吻著女人的面頰。這一幕是圓圓萬萬沒想到的,她以為山下的吻只屬於自己。女客走了,圓圓衝了過去一把拉住欲進電梯的山下罵道:「你這個八格!」一向體貼的山下此刻一改往日的溫情,衝著圓圓揚了揚眉毛,「你發什麼瘋呢?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你去整整容再來找我吧!」山下最後的話大傷圓圓的自尊。她開始計畫著去做整容手術,報復山下。按照自己的設想,她估算了整容的價格。這筆錢數目太大,她決定從老爸那裡騙出錢來。可是,這回卻沒有成功。老爸一聽圓圓為整容要錢,立刻嚴辭拒絕。
圓圓感覺,這一次想要錢,似乎只有自己回去一趟了。當暑假到來,她回到了故鄉。為了女兒歸來,他還特地在當地最好的飯店操辦了一桌酒席來接風。他為圓圓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她還是他的掌上明珠。
在家中不到一週,她對這個裝飾一新的家也瞭解得差不多了。她在家中的各個角落中找到了幾個老爸的存摺。只待機會來了提出這些錢,然後換成日元她就可以溜回日本。計算好時間後,打電話簽好了回程的機票。這一切自然都是瞞著老爸的。一天,老爸前腳出門,圓圓旋即拿了存摺去提款。她拉著箱子進了銀行,左邊的窗口提了錢,右邊的窗口兌換成日元,然後打了車就直奔機場。圓圓帶走的錢,是一個中國平民百姓一輩子都沒見過的數字。那可是五十多萬人民幣兌換成的七百多萬日元。
有了這些錢,圓圓堂而皇之地走進了整容院,在先後三次整容後,圓圓的臉俊俏得自己都不敢相信。當然為此她也付出了昂貴的代價,大大超出了她原先預計的整容費用。不過,她覺得三百多萬日元能換來一張美人的相貌值得。
就在圓圓這邊為整容,美滋滋地奔忙的時候,她在家鄉的父親的家裡卻鬧得沸沸揚揚。在發現存摺不見了後,他懷疑太太,然而再三地追問也沒有一個結果。如此,這夫妻之間又如何能不開戰呢!結果是女人帶著兒子拂袖而去。不再年輕的他又一次成了孤家寡人,還因此得了一場大病。
可是變成了美人後的圓圓此刻正在為報復山下做著準備。經過她的精心設局,山下終於失去了這份工作。
圓圓在日本開始了「找男人」。她從父親那裡偷來的「巨款」,在她的手中連一年都沒到便沒了,而這還不算不知情的老爸每月匯過來的生活費。錢沒了,就要找錢。也唯有此刻,她才會想起國內還有一個爸爸。
女兒赴日已三年多了,老爸的錢是進得少出得多。且不說圓圓的買車、偷錢、每次的匯款。單就那每年的學雜費、生活費,就不是星星點點的錢能解決的。而今雖還有點積蓄,但老爸已感到底氣不足了。為了讓女兒「學有所成」,他覺得應該在自己尚且有點權的時候,快些儲備才是。他開始對管轄區域中可以收到錢的地方動起了腦筋。東家索要西家盤剝,時間長了,各家店的老闆們均感難以承受,下決心聯起手來精心做了一個套兒,讓這個橫行無忌的「黑吃黑」所長鑽了進去。在又一次勒索賄賂的時候東窗事發,他被「雙規」了。
老爸出事了,圓圓並不知道。但在收不到每月必到的匯款後,她便開始滿世界地找這個老爸。最後,在外婆那裡聽說了這一消息。她哭了,但卻不知自己的眼淚是為父親,還是為自己。
很快,圓圓感到經濟已經陷入危機了,於是做起了陪酒女郎的工作。這對她來說,就是一邊玩一邊掙錢。
但很快,她就認識了一個常來店裡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這個叫渡邊的男人,離異無子獨身,還在澀谷做房產生意。圓圓之所以將這個渡邊作為狩獵目標,是因為像她這類不求上進的人,如果想留在日本,就只有一條路——嫁人。打定了主意,圓圓便重拳出擊了。沒多久,圓圓就搬到了渡邊家裡,與之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老夫少妻的同居生活。
就在圓圓傍上款爺的消息傳遍校園的時候,老爸即將審判的消息也傳遍了家鄉的街坊鄰居。也就是在圓圓和渡邊牽著手走進教堂的那天,在故鄉的老爸出庭受審。
上面幾個發生在日本的中國「富二代」的故事,是記者在採訪中所選取的典型的事例。隨著採訪的深入,我們感覺所謂的「富二代」只是通過我們看待事物的角度強加給這一代人的貶義大於中性的專有名詞,且這個詞中還包含著些許仇富和仇權的心態。這一代人固然有著令上一代無法滿意的行為,但是同樣無法否認的是這一代人眼中的世界同樣也是與上代人完全不同的。西方哲學認為「存在的即是合理的。」在此我們無意去做理論層面上的甄別。「富二代」也好「窮二代」也罷。這一代人終究要在稱讚或者責難中成長、成熟。或許他們這一代成熟於我們就是從不去理會別人對自己抱有怎樣的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