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拙,字用拙,連州高良鄉(今連州鎮龍口村一帶)人。少習禮樂,尤其擅長於詩歌韻律。天祐元年(904年)進士及第,先授著作郎,後南歸,靜海軍節度使劉隱重其才,聘用掌書記。劉龔為南漢王,陳拙為南漢吏部郎中知制誥。
陳拙在音律方面有很高造詣,系晚唐著名專業琴家,著有《大唐正聲琴籍》十卷、《琴譜》九卷、《琴法數勾剔譜》等。2004年中國古琴藝術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列為第二批人類口述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陳拙之名載入其中。
為官清廉有詩才
陳拙的詩名在五代名噪一時,如「浮世自無閑日月,高樓長有好山川」、「人說洞庭波浪險,使君自有濟川舟」等廣為傳誦。
天祐元年(904年),陳拙進士及第,被朝廷授著作郎。他所處的時代正是國家動亂之秋,五代十國將中國割據,大唐王朝名存實亡。
在朝廷為官不久,陳拙感於時局不安,便回到家鄉嶺南隱居。當時在嶺南掌權的靜海軍節度使劉隱傾慕陳拙的才華,得知陳拙歸隱,就想聘其出來當官。陳拙回絕了數次,難卻盛意,便出任掌書記官。
出仕後,陳拙的政治才能很快顯現出來,為劉隱做了幾件大事,奠定了南漢數十年基業的基礎。面對群雄爭霸的政局,陳拙規勸劉隱不要急於稱王,仍然尊奉唐朝年號,靜觀天下之變。當時北方多處諸侯不尊唐號,自立為王。為穩定嶺南,唐朝廷果然順勢封劉隱為南平王。數年後劉隱染病臥床難起,為穩定南漢王朝,陳拙推薦劉隱的弟弟劉龔為靜海軍節度副使,避免了戰亂的出現。
他還成功地出使吳越,使之與南漢王朝達成了穩定的聯盟。吳越即今江浙一帶,是南越的近鄰。陳拙來到吳越國,其行止優雅,談吐不凡,縱論政局多有高見,讓吳越王錢鏐敬慕不已。錢鏐因此便想以高官厚祿納其為己用,遭到了陳拙拒絕,這卻使錢鏐更加佩服其忠貞不貳。
陳拙歸國之時,錢鏐送了他許多財物,陳拙堅謝不能,出於禮節只好接受。回到廣州,陳拙便把全部財物都交給了劉龔。劉龔對陳拙的無私清廉大為讚賞,特升其為南漢吏部郎中知制誥。
除了政治上的作為,陳拙在五代時的詩名也是名噪一時。他在《登臨湟川樓》詩中的「浮世自無閑日月,高樓長有好山川」,以及《送長沙使君》詩中的「人說洞庭波浪險,使君自有濟川舟」等句,在當時是廣為傳誦的佳句。
工於詩作的陳拙曾有詩集八卷流傳於世,後來失傳,現在只有斷章殘句尚存於《五代詞話》之中。
廣陵散和嵇康
潛心學習《廣陵散》
他量一升豆子,每練一曲取一豆,直至數百粒豆子取完,方才結束一天的練習。
雖然出身於連州的農村,但陳拙自幼酷愛音樂,並有著極高的天賦,特別是在古典樂譜和古琴的演奏技巧方面更是孜孜以求。登進士第後,陳拙認識了當時朝廷的大音樂家琴師孫希裕,便拜他為師學習音律琴技。
他練習琴曲的刻苦,為後人敬佩。陳拙曾說:前輩妙手,每擬一弄,師有名約,竭豆一升,標為遍數。一弄就是一首曲子,他每向老師學習一首曲子時,就取一升豆子來,彈一遍拿一粒豆子,直至把這數百粒豆子全拿完了,方才結束一天的練習。
而他對《廣陵散》的追求學習,更是在中國古琴史上傳為佳話。
古琴名曲《廣陵散》是一首中國音樂史上罕見的敘事曲,它描寫的是歷史上著名的「聶政刺韓王」,為父報仇的悲愴故事。據《琴操》載:聶政,戰國時韓國人。其父為韓王鑄劍誤期而被殺。為報父仇,聶政隱入山中,學琴十年。學成後來到韓都,在離皇宮不遠處撫琴。悠揚的琴聲讓行人駐足,使牛馬停蹄。韓王得悉後,召聶政進宮內演奏,聶政趁其不備,從琴腹抽出匕首刺死韓王。
《廣陵散》樂曲就是取材於這個傳說故事,樂曲中表現了悲、哀、激憤、悠緩、激昂的情感。它顯然不是「中正平和」的雅樂,古人稱此曲:「其怨恨淒惻,即如幽冥鬼神之聲,邕邕容容,言語清冷;及其悱郁慷慨,又亦隱隱轟轟,風雨亭亭,紛披燦爛,矛戈縱橫。粗略言之,不能盡其美也。」在封建正統思想看來,這一描寫「聶政刺韓王」的敘事音樂,是以下犯上,甚至是「恐怖份子」的音樂,應該禁絕。
因此,當陳拙拿著《廣陵散》曲譜向孫希裕請教時,孫希裕大驚失色,非但不教,還把琴譜奪過來燒了,並教訓陳拙:「吾不欲傳者,為傷國體也!」
越不讓幹的事越神秘,也越吸引人。陳拙並沒有因孫希裕拒教而氣餒。學習《廣陵散》,讓這旋律激昂世人奮發自強,成了他的心願。後來他辭別孫希裕,改向另一位琴師梅復無學習《廣陵散》樂曲和琴藝,終成一代琴家。
妙論琴藝留美名
《琴史》載陳拙琴藝之言論:疾打之聲,齊於破竹;緩挑之韻,穆若生風;亦有正聲厲而遽止,響已絕而意存者。
功夫不負有心人,陳拙經過不懈的努力和潛心研究,終於成了當時聞名於世的古琴演奏家和音律家。他將自己演奏古琴的技巧、心得以及收集到的曲目撰寫成書,共計有《大唐正聲琴籍》十卷、《琴譜》九卷、《琴法數勾剔譜》等著作。陳拙的這些音樂專著對古琴的理論,撫琴的藝術技巧,古琴的製作識別等方面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他在論及「操」、「弄」大曲的演奏處理布局時提出:前緩後急者,妙曲之分布也;或中急而後緩者,節奏之停歇也。這是音樂作品整體布局中各部分之間關係的安排———緩急有其相對性,即或慢曲,亦可於各部分之間見緩急,以求鮮明其音樂的變化,豐富其思想內容的表達,以加強其藝術感染力。這一說法,至今為彈琴者樂道。
而關於琴曲的節奏速度,陳拙認為:「疾打之聲,齊於破竹;緩挑之韻,穆若生風。亦有聲正厲而遽止,響已絕而意存者。」這一精彩論述千百年來備受推崇,被《琴史》記載於內。
古琴是中華民族的古老樂器之一。歷代琴家對古琴的製作要求十分苟刻,對歷代名琴如漢代的焦尾琴,唐初的雷氏琴等,更是推崇備至,視若珍寶。陳拙則認為,撫琴藝術的高低不全在於琴,而在於人;制琴之匠不全在於匠人材料,而更在於撫琴名人的推薦。
他在《琴譜》中說:「襄陽有馮昭,亦工斫制,鬻之不售,蟲朽蛛絲,節使太保盧鉤聞之見重,受之一張並贈詩曰:世上鳴琴盡不彈,馮昭價賤賣猶難。可憐一片蒲葵扇,今日何人是謝安。」正是因為有撫琴高手盧鉤的推薦,許多人才都急著上門購買馮氏琴。
作為晚唐著名的古琴家,陳拙對古琴的發展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但令人嘆惜的是陳拙的原著已經失傳,只在典籍中存下了書目和部分章節。令人欣慰的是,2004年中國古琴藝術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列為第二批人類口述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陳拙之名也載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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