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到印度旅遊時正趕上印度的新年。印度從每年10月31日起算新年,共持續5天,第4天為元旦。
旅遊團住在印度西部城市齋浦爾的一家旅館裡。據導遊介紹,在印度的新年裡,當地的人們提著精製的小燈,拿著紅粉包,出門向老人和親友拜年。見面道喜後,互相將紅粉塗在對方額頭上,表示抬頭見喜。年輕人則把紅墨水裝進水槍裡,射到親友身上,稱為「灑紅」,表示吉祥如意。我本來想去當地的動物園、博物館看看,導遊告訴我,印度的新年裡,這些地方一般都不會接待遊客。
到了新年的第4天,也就是印度的元旦。一大清早,我就被一陣淒淒慘慘的哭聲驚醒。我揉揉眼睛,仔細聽,哭聲尤為淒涼。我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到服務臺前,看到老闆和他老婆相擁而泣。
他們肯定遇到了什麼難事或者不幸才如此傷心,我趕忙上去詢問怎麼回事。或許我蹩腳的英語說得不太流利,亦或者他們只顧哭泣無暇理會我的疑問,問了半天,我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讓人更為驚奇的是,我注意到旅館內外很多人在哭泣,很多人相擁而泣,哭得悲痛無比。莫非是當地發生了什麼大事?我立刻感覺到恐懼,趕忙去敲導遊的門,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導遊看到我驚魂不定的樣子,就向我解釋說,這是印度人迎接元旦的習俗。原來元旦早上,家家戶戶哭聲不斷,人人臉上涕淚橫流,他們覺得歲月易逝、人生苦短,用哭來表達感慨,也是對人生的慨嘆。由於這種怪異的習俗,印度的元旦常被人稱為「痛哭元旦」。
原來如此。原來印度人還有這麼一套獨特的迎接元旦的方式。笑過之後,欣賞之情卻又油然而生。首先,這個「痛哭元旦」的民族,逆向思維令人敬佩,過新年大哭一場,哭得極有板眼,誰能說這不是一種難能可貴之大樂觀、真樂觀?其次,他們正視現實的勇氣可嘉,人生苦短,誰無此慨?爽爽快快為之一哭,未必比掩耳盜鈴之狂歡來得悲觀;睜大眼睛看現實,至少比瞇著眼睛之浪漫顯得坦率些。
我尊重他們的風俗習慣,入鄉隨俗,我也抱著導遊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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