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斯潘是美聯儲在位時間最長的主席,有「老狐狸」之稱,每當不得不面對公眾不得不表態而又不能亂表態的時候,老姦巨猾的特徵就會表現得淋漓盡致,講的話雲山霧繞,滴水不漏,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如果你以為理解了我的話,那麼你一定是誤解了我的話。
世界上很多央行的行長把格林斯潘當作學習的榜樣,中國的央行行長周小川也經常面臨如此的疑問,尤其是當他的講話和大家的猜測有出入的時候。
最近周小川有關池子的言論就是如此。這位行長在談到中國可能針對熱錢採取的措施時表示,辦法無非是兩個,一個是用人民幣對沖,一個就是找個池子,把熱錢引到這個池子裡,避免對實體經濟構成衝擊。
「周小川的池子」究竟是什麼,他沒有明說,大家就開始「瞎說」。有人以為周小川說的池子就是資本市場,聯想到和實體經濟對應,同時也聯想到周小川曾經是中國證監會主席的經歷,這種猜測不無道理,不管如何說,與其讓熱錢進入房地產市場不如讓熱錢進入股市,儘管兩者都有泡沫,但是兩害相權取其輕,股市泡沫破滅對社會的危害總歸要比房地產泡沫的危害小。問題在於熱錢會不會就如人所願進入股市,為什麼不會進入期市?如果進入大宗商品期貨市場,「豆你玩」和「蒜你狠」或者「蘋什麼」現象就會不可避免,表面上看對實體經濟影響有限,但是卻直接影響人們的生活,這是解決問題還是製造麻煩?
其實,既然是熱錢,這些資金就不會進入實體經濟,一是進出不方便,二是時效太長,三是風險不可控,為出而進的熱錢,不管買什麼,目的都是為了賣,所以不讓熱錢進入實體經濟其實對「熱錢」本身就是一種誤讀,誤讀之上再加「瞎猜」恐怕就是「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如果說,周小川的池子不是一個有形的市場,又指的是什麼呢?央行副行長馬德倫替周小川做了一個解釋,表示池子並非是一個物理化的概念,而是指一系列的貨幣政策工具組合,存款準備金率調整也屬於「池子」的一部分。至於馬行長的這個解釋是不是周行長的本意,恐怕只有周小川本人才能知曉了。
不管池子要做何解,對於熱錢的擔憂是一樣的。中國人對於「熱錢」的恐懼印象是和1997年到1998年東南亞遭受的亞洲金融危機分不開的。當時以索羅斯為首的對沖基金以泰國為攻擊點,在外匯市場上大舉賣空泰銖,導致包括泰國在內的諸多東南亞國家的匯率一夜之間全面崩潰,十多年積累的財富被國際金融大鱷洗劫一空,亞洲四小龍變成四小蟲。索羅斯對東南亞的攻擊其實和他早年攻擊英鎊如出一轍,都是在目標貨幣高估之後的選擇,但是他的如意算盤在港股保衛戰中被擊得粉碎,原因在於港府在市場危急時刻在中央政府的支持下強力進場干預,不但防止了港股的崩潰,而且一舉反攻打爆了空頭的倉位,儘管曾蔭權當時為自己「破壞」市場遊戲規則而潸然淚下,但是事實證明對於惡意攻擊的索羅斯墨守陳規只有死路一條。香港這麼一個最自由的市場經濟體,索羅斯尚且玩火自焚,在中國這個連貨幣都不能自由兌換的國家,對於根本就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來來往往的「熱錢」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如果一定要說有個池子,那麼中國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池子,進了這個池子就是「池中物」,能量再大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我們真的該好好想想,為什麼美國政府從來不擔心熱錢流入流出呢?
人民幣升值不可避免,存款加息不可避免,美元濫發不可避免,熱錢進入中國同樣不可避免,資本市場出現波動自然而然不可避免,我們對此不但要有心理準備,更要習慣適應這種震盪。
值得指出的是上證指數在3000點附近出現莫名暴跌並非首次,早在2007年春節後上證指數第一次突破3000點之時就曾上演過,跌幅達到過8.84%,史稱「2•27」暴跌,甚至引發當天全球股市的狂挫;而在2008年第一次跌破3000點時又曾因為印花稅由3‰下調到1‰而出現過一天305點的暴漲行情,漲幅達到9.30%,史稱「4•24」行情。有暴跌也有暴漲,這就是中國股市,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熱錢本非池中物,翻江倒海亦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