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沙塵暴中的北京
從外匯存底到最快的鐵路,崛起的中國快速發展,但同時帶來的環境災難、消費者的毫無節制,也使中國可能成為全球環境災難的引爆中心。英國衛報(The Gardian)亞洲環境特派員華衷(Jonathan Watts)提供另一個看中國的角度。
這位資深記者寫下過去七年在中國看到的環境超載問題,出版「當十億中國人一起跳」。他對中國的發展現況相當擔心,「中國平均每30秒生下一個畸形兒,環境的痛苦已直接反映在人們的健康上,令人非常不安!」
駐北京之前,華衷派駐日本,「我兩、三個月才寫一次環境新聞,2003年到了北京,每週不自覺地寫了一堆環境污染和用科技創新解決公害問題的報導。」這讓他驚覺,原來中國的環境問題遠超乎外界的想像。
空氣糟透 害他咳成肺炎
華衷住在北京,剛到的那天清晨,正是北京如火如荼趕工準備奧運的時期。他看到天空濃厚的霾霧,摩天大樓猶如30層樓高的幽靈,遺世獨立,這一幕至今沒有改變。
霾霧包含了人們燒煤的煤灰、車輛排放的廢氣,以及不定期造訪的北方沙塵,「空氣質量很糟,有30幾年慢跑習慣的我,竟然只跑一小段路就開始氣喘吁吁。」特別是冬天燒煤取暖的日子,華衷經常劇烈乾咳,甚至咳到直不起身子,因此兩度得了肺炎,生平第一次要用類固醇治療,「這個城市瀕臨窒息,我也一樣!」
官僚拙劣 助長生態劫難
華衷表示,中國正在經歷有史以來最大的「猛暴性」經濟發展,每個城市都在建設,複製、追求西方城市所有的一切。過去七年,每年超過7000萬人移居城市,國民生產毛額(GDP)、工業產出、汽車銷量都以倍數成長,水電等能源消耗也跳躍式增加,中國成為全球最大的二氧化碳和污染物排放國家。
「急速工業化和都市化,製造可怕且難以收拾的環境災難。」華衷說,中國人口逼近14億,加上官僚拙劣的治理,工業污染導致長江、黃河、淮河等主要河川呈半死狀態,水資源逐漸吃緊,重要生物滅絕,造成生物多樣性危機等生態劫難。像四川、雲南等地的大水壩工程,除了助長生態劫難,也帶來諸多後遺症,許多專家認為,四川汶川大地震可能與紫坪鋪水庫觸動斷層帶有關。
炫耀消費 購物中心多爆
華衷還看到另一個問題:中國人的炫耀性消費。他說,在毛澤東時代,節儉是必要的,也是美德;但近年來,消費精品的炫耀性消費已變成上海等城市潮流的一部分。
華衷說,大陸官員到處蓋購物中心,許多市中心的購物中心裝滿奢侈品,但門可羅雀,臺灣人用「蚊子館」形容,當地人則刻薄地譏諷為「鬼購物中心」。它們並非因為需要而建,而是為了面子,「每個中國官員都想建購物商場,好讓他們的城市出現在國際地圖上。」
文化評論家南方朔呼應華衷的觀察表示,中國富起來了,但污染、公害、排碳量大增、資源日漸匱乏…都是用環境付出的「黑色GDP」,誰知中國的成長不是「賺到今天、輸掉明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