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特區成立30週年原先在8月下旬安排的紀念活動,在總書記胡錦濤推遲南下而改為總理溫家寶,並且就政改發表異於其他領導人的講話,他表示「 沒有政治體制改革的保障,現代化建設的目標就不可能實現」。他還說,中共要「繼續解放思想,大膽探索,不能停滯,更不能倒退」,否則「只會死路一條」。後者是1992年鄧小平南巡講話時針對江澤民、李鵬所說的狠話。溫家寶這些話針對誰,還是無的放矢?
於是「溫影帝」的言行就一直被境外媒體追逐。10天後的慶祝活動,胡錦濤沒有為他背書,於是國慶酒會上,溫家寶再次放炮。這次不是「背靠背」,而當著胡錦濤等其他政治局常委面前說的。
這還不夠,溫家寶還「放炮放到國外」,9月下旬到紐約出席聯合國大會時接受CNN的訪問,再次肯定民主。他說:「我相信,人民以及人民的力量,將會決定未來」;「人民的願望是不可阻擋的,順者昌,逆者亡」。他還說:「言論自由在任何國家都不可缺少。」「我經常講,不但要讓人民有言論自由,還應創造條件,讓人民有批評政府的權力。」
類似的話溫家寶過去都說過,但是沒有這次如此頻密。國內外的評論對溫家寶說話反應不同。香港親共媒體「鏡報」月刊聲稱這是中共高層的「共識」,但是不少評論並不這樣認為,問題只是,溫家寶只是作秀,還是的確有意政改而「孤掌難鳴」。如果從中國官方媒體的反應來看,這絕不是共識,否則大可開動宣傳機器,這是共產黨最拿手的;但是中共現在也難於完全掌控媒體,所以還有零零落落的反應。
類似在國外放炮的言論,溫家寶2年前在紐約也面對CNN說過。當時談到六四,他說:「我相信,在推動經濟改革的同時,我們還需要推動政治改革,因為發展是全面的,改革也應該是全面的。」
如果按照親共媒體的「共識」說,那麼這兩年共產黨為民主改革做了些什麼?既然沒有,可見不是共識。他們這樣說,只是要掩蓋中共高層的分歧,不想被炒作為「黨內權力鬥爭」。然而溫家寶出於什麼動機這樣說?如果一心為公,他要「流芳百世」的話,也大可說出他做了哪些努力而被否決的,也沒有相關的「小道消息」傳出來,可見,他只是嘴巴說說,毫無行動。
奇怪就奇怪在,既然這是他的自行其是,為何他的政治局同人沒有出來反對,與他開展「路線鬥爭」呢?
第一,因為溫家寶沒有行動而只是「口頭改革派」,對他的政治局同人也就沒有構成現實的威脅,因此可以聽任他大放厥詞。
第二,溫家寶講這些話,可以造成中共高層有推行政改意圖的假象,使人維持對共產黨的幻想而不去爭取,有助於社會穩定。
第三,如果中共內部對此沒有共識,溫家寶卻不斷以個人身份胡說八道,嚴格來說,是違反黨的紀律的行為。問題是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什麼都不能做,如果對溫家寶的「非組織活動」進行處分,那麼就顯示共產黨內部出現重大的分裂,不符合「穩定壓倒一切」的精神。或者,還可以用「反腐敗」來整治溫家寶或其家人,但是如此一來,黨國形象也受到極大損害,何況大家都彼此彼此,於是也對他無可奈何,聽任他表演。也正是他以往的「試探性」出擊,胡錦濤不敢怎樣,他看準了共產黨這個弱點而有恃無恐,表演越來越露骨,他的名聲也越來越高,人也越來越亢奮。
看來胡錦濤也只能聽任溫家寶的「自由主義」到處撒野,等到2012年自動淘汰為止。當然,溫家寶也掌握表演的分寸,絕不同任何異議人士接觸,遑論合作。因此溫家寶絕對不同於胡耀邦,其實也不同於趙紫陽,趙紫陽在六四前也爭取過學生的支持。而溫家寶只是孤家寡人做戲而已。然而中國一旦爆發民主革命,他卻可以以「改革派」為名逃避人民的清算,或者藉此「青史留名」。
然而這次溫家寶說:「人民的願望是不可阻擋的,順者昌,逆者亡。」這讓我想到幾十年前看「清宮秘史」電影時,當八國聯軍兵臨城下,慈禧太后押著光緒皇帝逃亡山西時,光緒帝看著逃亡的人流說:「得民者昌,失民者亡。」但是要說溫家寶等於光緒皇帝,也未免高估他了,因為光緒皇帝還有一場百日維新留在史冊,而胡錦濤也不會軟禁溫家寶。然而如果看透溫家寶事件所暴露出中共內部的失控,就將給人民的維權與抗爭帶來鼓舞。
(文章只代表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