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赫兄弟,左為查爾斯,右為大衛。
2009年4月15日,「茶黨」在芝加哥舉行示威遊行。
美國總統奧巴馬有沒有最痛恨的人?這個問題他可能不會直接回答,但答案卻是肯定的。在政壇許多人看來,億萬富豪科赫兄弟就應該屬於歐巴馬最痛恨的人。這兩兄弟一直在幕後資助反對歐巴馬政府的「茶黨」。該黨是共和黨右翼的分支,主張低稅收、小政府。二人還在氣候變化等問題上暗中給歐巴馬使壞,讓他頭疼不已。
繼承父親「遺志」
74歲的查爾斯·科赫和70歲的大衛·科赫是美國「科氏工業」的老闆。在《福布斯》排行榜上,這家總部位於堪薩斯州的企業是美國第二大私人公司,業務包括石油、能源、化工、木材等。科赫兄弟擁有的煉油廠遍佈阿拉斯加、得克薩斯、明尼蘇達等地,為他們帶來了源源不斷的財富。目前,兄弟倆資產分別是175億美元和 140億美元,加起來僅次於世界首富比爾·蓋茨和「股神」沃倫·巴菲特。
科赫兄弟為什麼和歐巴馬對著幹?這既有「遺傳」因素,也有現實利益的原因。
科赫兄弟的父親弗雷德·科赫很不簡單。他是荷蘭移民的後代,曾獲得過麻省理工學院化學工程學位。1927年,弗雷德發明瞭一種將原油高效提煉成汽油的新方法,這威脅到了美國各大石油公司的利益,因為他們不願購買他的專利,又不想花大錢改造設備。弗雷德因此成為石油巨頭們的「敵人」,遭到排擠。他於是去了蘇聯,幫前領導人斯大林辦起了15家現代化石油提煉廠。
有了雄厚的資本積累,弗雷德殺回美國再度創業,並逐步在石油領域風生水起。這期間,弗雷德娶了密蘇里一位醫生的女兒,兩人共育有4個孩子,分別是弗雷迪、查爾斯和一對雙胞胎大衛、威廉。弗雷德教育孩子的方式很嚴厲,要求孩子們從小就在農場幹活,即便帶他們去非洲打獵,也要抽時間勞動。與此同時,弗雷德也開始向他們灌輸政治觀點。大衛後來回憶說:「父親總在跟我們談政治。受他的影響,我很小就認為,什麼都管的‘大政府’是個壞東西,政府不該對我們的個人生活和經濟財富進行控制。」
1967年,弗雷德去世,四個兒子繼承遺產。在爭奪公司控制權的過程中,查爾斯和大衛聯合打敗了威廉和弗雷迪。四兄弟因此失和,甚至在母親葬禮上,威廉和弗雷迪都沒有和查爾斯、大衛講一句話。
查爾斯和大衛繼承了父親的「遺志」。兄弟二人希望政府對他們少徵稅,少監督,尤其是在環保問題上。當然,這也與他們的石油公司是美國十大污染企業之一有關。
間接支持各類組織
查爾斯、大衛兄弟二人也很有政治頭腦。他們曾想躋身政壇,靠政治力量來保護和推廣自己的實業和主張。1979年,查爾斯勸說大衛競選公職。當時,他們是自由黨總統候選人埃德·克拉克的支持者。兄弟兩人後來一合計,乾脆由大衛出馬當了克拉克的副總統候選人。
那時,大衛和克拉克就「預見」了今天美國的「茶黨」運動。克拉克曾說,美國將出現規模龐大的「茶黨」,因為人們對稅收厭惡至極。他們還提議廢除聯邦調查局、能源部等聯邦政府機構。大衛更希望終結社會保障、槍支管制和個人所得稅制度。在他眼裡,政府只需保留一個功能:保護個人權利。
科赫兄弟為那次競選花了超過200萬美元,但最終結果讓他們很失望:大衛和克拉克這對搭檔,只得到了1%的選票。
參政失敗後,科赫兄弟決定改變路線,從政策的發源地——學術機構和智庫下手。科赫兄弟把經營企業的縝密心思用到了政治上。查爾斯說:「為了推動社會變革,需要從縱深的層面來考慮戰略問題。」
1977年,科赫兄弟斥資幫助成立了美國第一個奉行自由主義主張的智庫——卡托研究所。經過30多年的發展,卡托研究所已經成為美國著名智庫,它的觀點經常被美國主流媒體引用。這個研究所推崇「個人自由、小政府、自由市場以及和平」,主張減少政府對國內社會和經濟的干涉,這些觀點一看就和科赫兄弟同出一轍。如今,卡托研究所已經是二人對抗歐巴馬的工具之一。
2008年,歐巴馬在一次演講中說,必須採取措施阻止全球變暖。卡托研究所的學者第二天就在報紙上發表文章,質疑這一觀點。文章稱,政府阻止全球變暖的嘗試「無效、昂貴又沒有必要」。卡托研究所的主席克萊恩直截了當地說:「全球變暖理論讓政府對經濟控制更多。」
當然,科赫兄弟為此付出不少。僅2008年,科赫兄弟控制的3個基金會就向34個政治和政策組織提供了經濟資助。那些批評政府為氣候變化立法、支持給企業減稅的非營利組織,都得到了科赫兄弟的「重賞」。從1998年到2008年,3個基金會的支出分別為2800萬、4800萬和1.2億美元,這些錢大部分都流向了二人看中的機構和組織。
直接插手「茶黨」
去年以來,美國政壇「茶黨」運動如火如荼,成為歐巴馬的心腹大患。這個運動的背後支持者也是科赫兄弟。為支持「茶黨」,兄弟二人做過精確的盤算:歐巴馬當選之初,民意支持率極高,要避其鋒芒。但此後歐巴馬的一系列政策,會逐漸引起民意分歧,這時候採取行動,就可以讓歐巴馬很難受。
今年的美國國慶日,由大衛一手創辦的「追求繁榮的美國人」基金會在得克薩斯州舉行了一次特殊會議,主題是「捍衛美國夢」。在會上,發言者紛紛譴責歐巴馬,認為他的政策損害了美國利益。這次會議還有一個重要目的:為「茶黨」成員提供演練機會。會議的組織者佩吉&#·維納伯在會上發言時說:「我們喜歡‘茶黨’做的事情,這是我們奪回美國的方式!」她的這番話引來熱烈的掌聲。她還在解釋該基金會和「茶黨」的關係時說:基金會從政策層面「教育」「茶黨」分子,從而保持政治活力。
「追求繁榮的美國人」基金會不斷地在為「茶黨」煽風點火。去年4月,「茶黨」組織了一次示威遊行。示威前,基金會特意為「茶黨」支持者開通了一個網站供他們交流;基金會的亞利桑那支部還鼓勵成員向歐巴馬寄送茶包以示抗議;密蘇里支部則呼籲成員簽署反政府聯合聲明……隨著美國中期選舉的臨近,科赫兄弟還準備向歐巴馬發起新一輪進攻。據說,他們已經做了超過4500萬美元的預算,要為自己支持的候選人搖旗吶喊。
通過資助和組織示威者,科赫兄弟成功地把他們的個人訴求變成了一場大眾運動。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共和黨競選顧問表示:「科赫兄弟為‘茶黨’運動提供了資金,就像在田裡播下了種子。」
科赫兄弟自以為他們辦事神不知鬼不覺,但隨著「茶黨」影響不斷擴大,二人很難隱身幕後。歐巴馬本人也早已留意到二人的小動作。不久前,他在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的一次活動上點名說,有的大公司躲在一些名字很好聽的組織背後興風作浪,還叫什麼「追求繁榮的美國人」基金會。人們一聽就知道,說的就是科赫兄弟。而歐巴馬一貫言辭謹慎,這樣的直接點名並不多見。歐巴馬的高級顧問亞里斯羅德則把兄弟二人的所作所為稱作「由一群石油富豪推動的草根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