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只有兩條街、3萬人的山西偏遠縣城修了一個造價2億元的「鳥巢」。
上百工人在緊張施工,試圖完成該縣城最浩大工程——浦子文化館。儘管旁邊的一條河流已經乾涸,流著臭烘烘的黑水,但這個被當地人稱為「蒲縣鳥巢」的龐大建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足以震住任何一個外來者。
蒲縣縣委書記的喬建軍
在公開資料中,該文化宮被稱是一座以劇場為主,文化、圖書、健身為輔的綜合性場館,是該縣一座新的標誌性建築,總佔地25畝,工程預計總投資8500萬元,主體工程共三層,建築面積2萬平方米,內設演出大廳、多功能報告廳、老幹部、青少年活動室、圖書室、閱覽室及展覽室等。該工程前身本來是投資4000萬的文化廣場,但在2008年3月任蒲縣縣委書記的喬建軍的指揮下,工程膨脹變形,竟然變成直追北京奧運會鳥巢的「蒲縣鳥巢」。
知情人士稱,蒲縣為這個「鳥巢」已經從最開始的4000多萬到8500萬最後到驚人的2億多元,還看不到盡頭——直到2010年6月11日,揚州一公司以197.45萬元取得樓體亮化招標,但還有大量的配套工作還要花錢。鳥巢毫無疑問成為這個小縣城巨大財稅負擔和一個絕望的夢魘,被當地人指責是燒錢的「無底洞」。而當地人最關心的蒲縣新醫院框架建好後,因為無力裝修和採購醫療設備而無限期推遲。蒲縣財政局提供數據稱,2009年,煤炭幫助蒲縣完成財政收入9.71億元,可支配財力4.6億元,其中還包含1.7億元一次性收取的資源價款。但事實上,這個縣城的財政因受制單一煤炭仍困難多多,2007年還一度不能保障公務員工資發放,蒲縣政府不得不向當地煤炭企業借款8000萬元發工資。但喬建軍在多次考察鳥巢時強調指出,「蒲子文化宮是我縣的重點工程,也是重要的民生工程」。令人驚訝的是,和鳥巢同時開工的還有建築面積6600平方米的蒲縣農村信用社信合大樓和設總統套房和游泳池的蒲縣賓館。前者投資3000多萬元,後者政府投資3000萬元,其餘8000多萬元由一個叫蒲縣祥瑞焦化責任有限公司來投資建設。
蒲縣農村信用社信合大樓
設總統套房和游泳池的蒲縣賓館
一個小縣城需要將有限的財政資金投資改善民生、發展生產創造就業機會,很多居民還蜷居窯洞裡,但為什麼縣委書記就熱衷不惜巨資來蓋高樓、修廣場呢?當地民眾需要一個兩億多元的鳥巢嗎?當地官員私下稱,蓋高樓修廣場最直接可以表現政績。這個縣城的官員一直試圖表現自己的任何一項政績。要表現在路邊山上植樹,縣領導竟然僱人在每棵樹下堆上一些石塊,然後一一刷上白色石灰,據稱創造了一項世界吉尼斯記錄。其次,蓋高樓修廣場可以幫助一些官員獲取機會中飽私囊,收取回扣和賄賂。問題是,這個小縣城對外號稱的可支配財力只有3億多,要承擔公務員開支和教育、文化、衛生等多項支出,顯然無力幫助這個縣委書記完成他的巨大城建理想,但錢又從何而來呢?當地盛傳喬書記很有辦法——找關係親密的老闆聯營建設,或者乾脆找煤老闆逼捐,不捐不行。蒲縣祥瑞焦化責任有限公司老闆邵三成和喬書記關係非凡,風聞邵贈送喬一臺價值100多萬的豐田4700新款車,牌照為晉OL2222,在輿論壓力下,喬謊稱是借邵的車,退還改乘一臺豐田霸道車。
豐田4700新款車,牌照為晉OL2222
其他老闆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們被書記「抽了壯丁」,不服也得服。喬被指責在2006年6月至2008年3月任吉縣縣委書記期間,在該縣逼迫一礦老闆派捐8000萬修筑當地一四星級賓館,請華國鋒題詞「吉州賓館」作為該縣標誌性建築,但因為當地更加貧困,該賓館至今還沒有開業。有趣的是,2010年4月15日,一個叫郝鵬俊的煤炭局官員兼煤礦實際控制人在法庭上稱,喬建軍要他拿出5000萬,否則就有牢獄之災。郝找到一個中介人試圖討價還價,只肯出1000萬元,被喬拒絕,郝很快被雙規,3億多家產被沒收,「煤官跌倒,蒲縣吃飽」,當地人說喬書記搞政績工程終於有錢了。
吉州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