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流浪命苦郎,歷遍世萬象。
但逢非常時,故事從此講。
布苷米也許注定是一個命苦的人。不知親人在哪,也沒有一個家,從能記事起,他就在流浪。
一個老流浪漢曾照顧過他好多年,可是,布苷米剛剛能獨立生活,老流浪漢就失蹤了。失蹤在一個爆竹聲漸漸響起,年味漸濃的冬季。一群穿著制服、言語兇惡的人氣沖沖地來了又走了,帶走了照顧過他的人。幸好那天他拉肚子,才躲過了這一劫。
布苷米會永遠記著那個地點:高樓林立的城市,一條東西向的街道,路邊一棵年老的樹,樹身隱蔽的部位刻著他的名字。他在那裡等了整整七天,老漢卻再沒有回來……
布苷米長大了。有一點所有的人都不會否認:他實在是一個美男子。他也記不清到底有幾個女人收養過他,那些人都是絕非一般的富貴,但布苷米還是離開了她們。布苷米不會在安逸中沉醉,從來不會。
這些年,生活中只有他一個人。他遇到任何事,都能找到原因,他的經歷,可以寫一部傳奇。
一座豪華的別墅,布苷米站在陽台上靜靜地望著前面那片山水。沒有風,冬日的陽光格外溫和。這也許是最後一個要收養他的人家,他實在是長大了。這一家是他從未見過的富有與華貴,高傲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女主人對布苷米卻是非常的喜歡和尊敬。
在鋪滿陽光的茶桌上,他們談了整整三天,布苷米發現她的確不是尋常的女人,血統裡流著純淨的高貴。女主人卻覺得布苷米的每一句話都能觸到她心靈深處的記憶,真想一直和他聊下去。
布苷米發現這麼富貴的人卻也活得不快樂,他想尋找原因,於是他要離開了。女主人沒有強留,她尊重布苷米的選擇。但她要布苷米離開時穿上她送的一套西裝。從別墅大門裡出來,鄰居的一個富老太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以為那個卓越的總經理----他在車禍中離去了----又復活了。容貌,舉手投足,聲音,都那麼地相像。
布苷米回頭揮了揮衣袖,然後大步地走遠。
一
尚竹學者隱市間,亂世存友敘因緣。
摧殘良善魔牆筑,行者無阻一試險。
葉明松,實在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學者。這個名字曾一次次震撼學術界與教育界。他如一顆明亮的星,埋在了那一代人的心中。但是對於後來的人,他成了一個遙遠而陌生的符號,許多學歷不低的人對於這個曾經照亮黑暗的名字,也是所知甚少。
可怕的冷凍與封殺,能使紅極一時的人瞬時並凍僵。葉明松過起了隱居的生活,但他並不沮喪。因為他依然聰慧,而且他有幾個很好的朋友。為數不多,但每一個都不一般,布苷米便是其中一個。
幾枝翠竹伸展出了圍牆,這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庭院,布苷米扣開了院門。
葉明松的家。
「我知道你要來的,」葉明松笑道。
「你隱的可真夠巧妙,天下能找到你居所的,寥寥無幾了,」布苷米笑著回答。
「可你還是找到了。」
「我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事情。」
「這是你最大的長處。」
「所以我很痛苦。」
「這實在是一個令人心痛的國度。」
「也許閉了眼,堵了耳,停止思索,便不會痛了。」
「但你做不到,因為你是布苷米。」
「布苷米不是沒了靈魂的一堆肉。」
「所以你必須承認有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我能找到你,還能找到……」
「找到什麼?」葉明松知道,只要布苷米找到他,肯定會帶來一個令人耳目一新的發現。
「找到答案。」
葉明松在聽。
「工七黨在中原幾多時了?」布苷米問。
「近八十八載矣。」葉明松對歷史瞭解的很多。
「得政權幾時?」
「近六十載矣?」
「這些年裡,它最能重複不斷的手段是?」
「整人運動。」
「一次一次又一次中的人禍中,整死了多少優秀的人,坑苦了多少好人?」
「難計其數。」
「這種手段高明嗎?」
「不高明,無非是把全體的民眾劃入一個圈內,然後劃出一小部分,說:‘絕大部分人民是好的,只有少數敵對分子。’然後把貼了‘敵對分子’標籤的‘少數’消滅。然後對剩下的人說:‘絕大部分人民是好的,只有少數敵對分子。’再把那‘少數’消滅……」
「這樣下去還有多少人敢為公平為正義為朋友為親人挺身而出對工七黨說一聲‘不!’?」布苷米插了一句。
「沒有人,所有人都在工七黨的規定的標準下自檢查,唯恐被劃入那‘少數’‘敵對分子’的圈內。」
「人人自危的恐懼中,民眾徹底失去了自由。」
「恐懼枷鎖下的人不知自由的含義,還以為是想幹啥就幹啥,為所欲為哩。」
「他們不理解西洋邦人為何將自由視為一個崇高的字眼。」
「其實他們應該明白的,因為他們比任何族民更需要。」
「可他們中工七毒甚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反而在放縱物慾的環境裡愈發曲解‘自由’的含義,一次次放棄了爭取自由的要權力與可能。」
「所以工七黨牢牢地實實地統治著他們。」
「所以工七黨幾乎沒有被逐出中原的可能。」
「所以這個民族已很難看到希望。」
「是工七黨已無任何希望,他本就淺薄的根已腐爛透徹,而且不管它怎樣塗脂粉飾,人們還是可以看到脂粉下的千瘡百孔。」
「所以沒有了希望的是工七黨。可是工七黨把中原民族綁在了自己身上,在人們思想中,黨便是國,黨便是民族,已成一個概念。」
「所以它正在把中原民族一步步拖向它自己的墳墓,可太多人還沈迷著,在紙迷金醉,或在生活壓力下的匆匆忙忙裡,茫然不知。」
「不少有見識有擔當的勇士,在努力著,可人們竟把他們視為異類,劃清界線、仇視、排擠。是非混淆,忠姦難分,此一民族還有希望乎?」
「已很難看到希望,但是,我想,我找到了希望之光的所在,起碼已知道突破口在哪。」
「你,一雙流浪之手,拯救中原民族於危亡?」
「當然不是,我只是偶然從那突破口處發現了亮光。」
「所以你要去?」
「正是。」
「那一定是一個極危險的地方。」
「布苷米之所以是布苷米,因為他心裏沒有恐懼,從來沒有。」
葉明松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沒有恐懼的人能活到現在,已算是一個奇蹟。」
夜已深,一彎冷月斜挂天穹。喧囂漸漸退去,都市露出了掩飾不住的疲憊,一切歸於寂靜。葉明松靜立在空前,從布苷米走後,他一直站在那裡,誰也不知站了多少時間。
布苷米是一個難得的朋友,葉明松不知道在今晚會不會失去這個朋友。布苷米沒有告訴葉明松他要去哪,但葉明松早已猜到。聰明人之間的對白永遠是一點即通,無需詮釋,因為他們都沒有被工七黨迷惑住。
葉明松不會不知道,那個瘋狂的年頭,所有的喉舌全部都肆無忌憚地譭謗一個昨天還有口皆碑的善良群體,陷害之後瘋狂的抓捕,打壓,暴力機器全部開動。也就在那時,中原大地上建起一座用人血、人骨和鋼鐵水泥築起,由數萬魔獸看守的魔牆。
工七黨把一種可怕的病毒灌輸入人體內,使他們代代遺傳的基因鏈條被病毒咬斷,轉而認工七黨作祖宗,對它百依百順。可是近年來,這種曾經繁殖力極強的病毒,不知為什麼變得見光即死,見風即散。
工七黨大窘,急召專家教授研究對策,專家見自己被重用,急忙全力討好。造出了一圈魔牆,魔牆擋住了風中能獵殺工七病毒的一種叫「正氣」的因子。而魔牆內的上空用化工煙塵及鈔票粉末混合成的煙霧過濾陽光。
據說魔牆無人可破,近之者則昏迷,觸之者則招來魔獸,肉被食用,骨血被堆在魔牆之上。增加一人,牆的魔力便增加一分。
這一些,普通人絕不會知道,但葉明松和布苷米,卻不算是普通人。
透過窗欞,葉明松仰望著涼如冰水的天空,一顆明亮的星一閃一閃。
那一夜,葉明松沒有合眼。
布苷米醒來的時候,他全身還在劇烈地疼痛,他不願回憶昨晚那極為可怕的一幕又一幕,他可以肯定,那比他遇到的任何夢魘都要可怕。枯骨,凝血,使人絕望地發泄的迷藥,猙獰的魔獸……夜貓在叫,豺狼在嚎,魔獸扑向他,咬住他身上一塊肉就要往下撕,可怖的聲音,可怖的情景……沒有人測夠不被嚇倒,布苷米也不例外。昏迷前他突然想,原來他心中也有怕,只是還沒有遇到那麼大的磨難,但他還是拚力將兩指刺入了魔獸的眼睛。但另外一隻魔獸又扑過來,布苷米昏倒了。
布苷米沒有覺得痛苦,他突然感覺一股春天裡的香氣罩住了他,他又彷彿看到無數條翠綠的柳絲在天地間飛舞,又彷彿看到無數株翠草從大地上萌生。接著,他飄了起來,彷彿躺在了雲朵上,非常舒服,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春天的早晨,風和日麗,窗外映入一片流動的翠綠色,楊柳抽絲,花草萌生,百鳥齊鳴。這是一個萬物復甦的時節。布苷米閉上又睜開眼,怎麼也想不起來這是什麼地方,他怎麼到了這裡,但他確信自已還活著。
二
青兮清兮晨葉露,一劍劈出萬物蘇。
寧乎和乎春光照,行至絕處高人助。
花園是一個女人,一個絕對不一般的女人。
她的美貌能使在任何環境中的人都感覺回到了春天,陽光明媚,暖風習習,花草蔥蘢,楊柳依依。她的柔和能融化一切冷冰,只要她跟你說上一句話,你就會立即感覺到這個世界的冷漠、寒酷正在融化,化成涓涓溪水,潺潺流去。她還有一把泛著清光的劍,有一身極好的功夫,甚至能斬破黑暗。
所有見過她的人,都難以再忘記她。
但跟葉明松一樣,她也是一個隱士,人們是很難見到隱士的。不同的是葉明松是主動歸隱的,而她卻不是。
花園想拯天下蒼生於水火,但他絕不會隨便在凡人面前現身,也不會隨便動手殺一個罪惡的凡人,那是對她的污辱。
人要想見過花園,必須由花園的朋友引領著前去拜訪。花園把見過一面的人都當做朋友。可工七黨已把花園當做頭號大敵,誰引見別人去找花園,就會招來工七製造的殺身大禍。所以知道花園的人很少很少。
此時,花園正在自已家裡,剛剛做完晨煉。翠色的衣襟和裙裾,隨風輕飄,衣襟上繡著一朵蓮花。手裡握著一把長劍,劍上的光芒閃爍,像是清晨綠葉上一顆晶瑩的露珠在映著天光。
昨夜花園從魔牆下救回一個人,這人絕非一般,人都是怯懦的,但他卻為了尋找一個答案而魔牆探險,人生命是脆弱的,一個人生命消失極其容易,但他的命卻很硬,被兩頭魔獸撕咬卻依然掙紮著活下來,還刺瞎了一頭,但他受了重傷,花園把他帶了回來。
布苷米正凝望著門口,突然外面款款飄來一位絕色佳人,那樣溫柔卻高雅,那樣氣度非凡,彷彿下凡的仙女正在喚沉睡的萬物。
「救命恩人!」布苷米欲起身下拜,花園止住了他,「你傷未癒,好好養傷,這裡是魔牆之外,不必再怕。」
目光如一潭春水,寧靜,深邃,話語如拂動垂柳的春風。見識過多少佳人貴婦的布苷米,此刻心都醉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就是這樣一位女子,輕而易舉斬了兩頭號稱無人戰勝的魔獸,還帶他越過了那座葬了多少勇士生命的魔牆。
她就是花園,讓網羅世界為之一震的五劍客之一。
果然是一個萬物復甦的時節,人的生命力也變得極為旺盛。在春天總會有好的事情發生的。布苷米完全康復了。
在整個中原,有兩條無人敢否認的定律:一個是無人能穿越魔牆,一個是無人能從魔獸口中逃生。但從此,這兩條令人戰慄的定律被布苷米打破,因為,他遇見了花園。
從生死線上走過來的布苷米,內心更加沒了恐懼。更讓他興奮的是,他在魔牆之外,呼吸到了沒有工七毒的純淨空氣,享受著心馳神往已久的自由。布苷米終於有些陶醉了,他真是世界上少有的幸運兒。可是布苷米內心突然湧出一種難言的酸楚,他想起了葉明松,想起收養過他的女主人,想起了老流浪漢,還有中原那數萬萬的族民。
魔牆。
前些時的斬魔獸越魔牆事件,使工七黨如臨大敵,嚴加戒備。此時的魔牆,變得更加陰森可怖。布苷米又是一個人來到了這裡。
花園把布苷米安頓好之後就外出了,她總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很少有時間呆在家裡。布苷米是偷偷溜出來的,他絕不願給救命恩人帶來麻煩。
布苷米站在魔牆之下,手裡多了一把花園送的短劍。劍光閃爍,,布苷米心潮澎湃。但他不知道,魔牆因為染了他的血,魔力又增添了一分,這是一座嗜血的魔牆。
這幾日接連不斷草木皆兵的訓練,卻又無事發生,使看守魔獸都疲憊了,此刻,它們都在打盹。布苷米一鼓作氣,仗著劍光,闖入了魔牆中樞控制室之門。
魔牆中樞控制室,裡面只有一隻年老的魔獸,還瘸了一條腿。與所有的魔獸不同的是,它顯得極為平靜。
「你是布苷米.」他沒有驚慌。
「正是,你的眼力倒比良知要好一些。」
「唉,天下能闖入魔牆中樞的人,恐怕只有布苷米了。」
「花園也能。」
「五劍客?他們是天使,天使不會去做人做的事情,那是對他們的污辱。同樣,魔獸也不會去做人做的事情。」
「可是有人卻做了魔獸才做的事。」
「那是因為他們本就是魔獸,只不過披上了人皮。你的眼力倒不怎麼樣。所以我很奇怪,你是怎樣找到這裡來的?」
「這牆壁上有28處有門形狀的痕跡,但那些地方的牆根下,屍骨格外多。」
「那是28道假門,碰到假門,必死無疑。」
「但是這裡牆根下的屍骨卻格外少。」
「這裡有工七供給的現成新鮮人血人肉,自然無需去捕人、剔骨。」
「魔牆年輕力壯的魔獸把守,這裡卻只有幾個年老的魔獸。」
「工七已很難使年輕魔獸對它忠誠了,它們在這兒,只是因為工七的人血人肉很有誘惑力。給的少了,它們也罷工,早上給四塊,晚上給三塊,它們也很不高興。誰願讓一群根本不忠誠的獸給看門呢?」
「所以這裡裡有年老的魔獸。」
「當然不是,這裡也有年輕的,而且更多。年老的是它們的頭領,年輕的在隱蔽著,說是隱蔽,其實都去耍玩了。它們都有後臺,與工七高官關係密切,凡獸來不了這兒。這兒待遇多優厚啊。其實它們傻帽,工七腳下待遇再好也無自由啊。」
「真是貌似強大,實質已空虛無力。」
「其實這兒本就不需要魔獸來看守,因為這裡每天都會釋放比其它地方劇烈百倍的迷藥。十里之外的人便會出現幻覺,陷入肉慾,癱作爛泥狀而死。」
「可我一路走來沒有任何異常感覺。」
「也許是那老魔獸錯把解藥當迷藥使用了。那傢伙被手下的魔獸太子們氣得時常犯糊塗,不過這樣的錯誤卻從來沒有發生過。它從沒有犯過錯誤的,老了犯一次,也不是沒有可能……或者,你本身就有抵禦迷藥的能力。這一點我和所有工七都沒有預料到,我們一直以為這迷藥無人能抵擋。發生了預料不到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的確不是一般的魔獸。」
「你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和你談心裏的事情,我覺得很高興,請把你手裡的劍放起來吧,我不喜歡那和光芒。」
「我想我也不會拒絕一個老者的請求。」布收起了劍,卻將兩張圖和一個黑匣子搶在懷裡。
「你的眼力到底還是不錯,這三樣東西裡儲存著魔牆裡的所有信息……中樞已破,吾已敗矣……可憐我多年心血,工七氣數已盡,也許是天意……」說罷,老魔獸突然抽出一把鬼頭刀,割向自己的咽喉,一股污血噴出,刀落在了前面的桌案上,桌案上到處是報警器。」
雖然時時防範著,工七黨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有人闖入了魔牆的心臟!它那根最敏感的神經,像一條惱怒的毒蛇,在瘋狂地跳動。
「……全部出動……」「……不惜一切……」「……嚴厲打擊……」「……格殺勿論……」
恐怖再一次鋪天蓋地,成千上萬的魔獸向著布苷米蜂擁過來。
布苷米怒吼:「魔牆的控制信息都在我這兒,你們都站住,否則我毀了它們!」布苷米舉起了黑匣。
群魔獸尖聲笑:「你就毀了吧,關我們屁事!」它們並不在乎魔牆,只想吃點不一般的人肉。它們還記得布苷米的血,那真是天下難得的美味。
魔獸越來越近,布苷米燒掉了黑匣子和圖。然後雙手擎起短劍,挺立著,閉了眼。群獸在狂叫著扑來,越來越近,叫聲越來越響,他已感覺到陰森森的腥氣,他什麼也沒有想,高高地擎著劍,像擎起一片晴空。
魔獸卻遲遲沒有過來。布苷米感到一股春風拂過面頰,遠處,一片翠綠的春色正氤氳開來。布苷米興奮地喊:「花園——多加小心啊——」
群魔獸掀起一股復仇情緒,齊攻向花園。花園舞劍,如春風擺柳,柳絲飄飄,劍到之處,魔獸必亡。布苷米不甘落後,舉劍奮勇殺敵。終於,到了花園身邊。
天下誰人知道,與天使併肩作戰,那是一種怎樣高貴的享受?
兩隻巨獸向花園襲來,花園欲揮劍斬之,卻見有兩隻巨獸同時向布苷米扑來,布苷米卻茫然不覺察,花園忙收劍轉刺向布苷米身後的巨獸,可自己身後的兩隻巨獸無暇處理。若閃開,它們必同時扑向布苷米。危急關頭,花園想到的不是自己!她擊斃布苷米身後的巨獸,回身一劍刺中了自己身後的那一隻,另一隻卻咬住了她的肩頭。
血,鮮紅的血,綠茵茵的原野上綻開了朵朵紅花。布苷米呆住了,巨獸也呆住了。
布苷米突然感到一股無比強大的劍氣籠罩了世界,犀利的劍氣錚錚作響,彷彿天地間有無數條清光紫電在穿梭,鎮住了一切。血即是劍,花園的血洞穿了巨獸的腦髓。
「半個時辰後,劍氣將消失,你,快走!」
「不,我要陪著你,我要救你出去,我和它們拚了!!」布苷米哭嚎著,聲音淒烈的如同秋風中冷月下嘶叫的狼。
「不要傻了,巨獸牙齒上有劇毒……」話沒有說完,花園的頭垂了下去。
寒如冰霜的劍氣依然籠罩著,在怒嘯,他用頭把伏在花園肩頭的巨獸撞開,拿劍把它的腦袋削得稀巴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劍氣漸弱,布苷米的聲音嘶啞。陰氣漸盛,逃遠了的魔獸開始聚攏過來。
三
金燦燦兮光閃閃,一葉金舟花木間。
金鎖定住陰邪靈,寬如海兮廣若天。
無界。
他拿著一把閃著金燦燦光芒的劍,乘著一艘掛著金色帆的船,在小河裡駛過。河畔花木蔥蘢,他走過的地方,彷彿到了草木茂盛的夏天,他的胸前帶著一把金鎖,裡面儲藏著無窮的威力。
他就是無界,能破除阻隔,使天地之間寬廣無邊。他和花園是一樣,是五大劍客之一。他也有許多事情要做,但現在,他卻不想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他想去看望花園。
「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聽說他最近帶了一個凡人在身邊,那可絕不是一件好事情。」無界邊駛舟邊自語。
花園沒在家,那凡人也沒在那。家丁告訴他,花園回家得知凡人不辭而別,怕他出危險,去找他了,現在還沒有回來。無界聽罷急調轉船頭,在花木間飛馳而去。
布苷米嘶啞的吼聲依舊,卻被魔獸越來越響的叫聲壓了下去。布苷米懊惱,心痛,但都無濟於事。
突然,花園的劍氣重新興起,且裡面注滿了陽光的能量。接著,到處一片金燦燦的光澤。布苷米沒有回過神來,只見一艘金帆的船停在面前,船上一個英俊而更威風凜凜的小夥子,他望著倒在地上的花園,又嚴肅地看了布苷米一眼。
無界沒有說話彎腰抱起花園,又把布苷米拉到船上,金劍作槳,一片金光閃過,無界已飛馳而去,留下一片魔獸屍骸,魔牆頂上出現了一個大沒洞,天光映入,耀得群獸摀住了眼。
無界沒有回花園的家,也沒有到魔牆以外,反而向魔牆裡邊駛去,在一個安靜的鄉下,把船停泊。
「為什麼要來這裡?」布苷米怯生生地問。
無界沒有說話,他本就很少說話。
過了很久,無界說:「你在這兒守著,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動。」他的聲音低低的,卻仍像敲響的金鐘,說完看了布苷米一眼,又說:「花園中了毒,但我不知道中的是什麼毒。」話音還在耳畔,無界已側身一掠,已飛奔而去。
但布苷米還是聽明白了,那最後一句是在回答他,他心裏挺感激。他知道無界是去尋找解藥了。
布苷米焦急地等待。魚蝦游來,鵝鴨游去,飛鳥飛過,蝴蝶飛舞,布苷米卻一動也沒有動。
無界歸來,頭上掛著汗珠,手裡拿著一瓷瓶解藥。
「不遠處竹林邊有一眼甘泉,你去盛點水。」無界給布苷米一個玉質的杯子。
布苷米取水回來,花園傷口已經包紮好,一粒丹藥灌下,片刻,花園睜開眼。她望了無界與花園一眼。微微笑了笑,沒說什麼。
無界說:「你需要靜養幾天。可是破魔牆總中樞的時機將近,所以你必須盡快好起來。」
「總中樞?剛才我們不是從總中樞闖出來的嗎?」布苷米一臉的迷惑。
無界沒有說話,花園微笑著,說:「那只是最小的一個,也是最接近人類的一個,但是你把這無人能破的中樞給破了,已是十分了不起。」無界示意花園不要再多講話,花園只好微笑。
布苷米更加迷惑:「最小的一個?無人可破?那些大的是誰來破?只有人去做,門打開之後,天使才能去幫他,天使只是在幫助人。破那些中樞的人又要承受怎樣的磨難?他們為什麼要做,他們是怎樣的人?」布苷米想不明白,他從這個社會的底層走到高層,從紛紜的塵世走向世外,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但是那些破中樞的人……
「我們還是回你家吧,這裡空氣不好。」無界突然說。
「不要緊,我能忍的住。」花園說著,卻忍不住咳了一下。
「太髒了,還是回去吧。」
魔牆邊。
牆上牆下多了一些半人半獸的看守。
「它們是人,人怎麼能這麼不自重?」無界皺起了眉。
花園嘆息道:「他們本身並不惡,只是受了金錢與權力的誘惑,而且他們身上本就有工七毒。他們發了毒誓,要時刻準備為工七獻出生命。過不了多久,他們的人性會被獸性完全扼殺,成為徹頭徹尾的魔獸。」
「肯定是工七見魔獸不夠用了,拿人來補充。」無界道。
「你的劍能鎮住他們嗎?」花園說話的時候總是微笑的,但這一次,她沒有笑。
「讓我試試。」說罷金光四射,金帆小船飛馳,那燦爛的光焰閃耀在天地間。
一群半獸人卻擋住了去路。無界的劍上沒有染過人的血,劍氣再盛,半獸人卻不害怕,要想鎮住他們,必須先殺一個人。
但無界的劍卻不是用來殺人的,他下不了手。
碰壁而返。
一處港灣,他們停泊了片刻,有半獸人從角落裡探出頭來觀望,無界趕快駕船離開。又在一處停泊,又有半獸人探出頭來。
布苷米嘆息道:「這裡畢竟是由工七黨統治著。」
花園道:「工七黨已無孔不入,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工七的牙爪。」
無界道:「有工七便能招來半獸人,所以我們必須闖出去。」
金帆不停,直衝向魔牆,一群半獸人扑過來。金劍一閃,帆船飛越,上了魔牆。布苷米現在才看到,魔牆有百米之厚,全用人骨砌成。這樣一個國度,不知謀害了多少良善,成全了多少貪婪。
魔牆之上。半獸人更多,無界之船陷入了半獸人的海洋。一隻體形龐大的半獸人扑來,無界舉劍欲刺,手卻又停住。
沒有人知道天使之劍殺了人之後會有什麼發生,罪惡再大的人,也是在自已種下的苦果中承受償還,實在不行還有無間地獄,而天使之劍終究不願做人做的事情。
半獸人已扑上了船。卻又彈了回去,俯在地上,不動了。連花園和無界都吃了一驚,不知發生了什麼。
四
蒙難良知莫愁哀,自由之門重重開。
若問大俠今何在,藍天白鴿述風采。
自由門。
瓦藍瓦藍的晴空,幾朵白雲飄過。雲朵的形狀真好看,像只高高飛翔的白鴿。見到此情景的人,也彷彿飛向了潔淨而神聖的蒼穹。蒼穹裡有一把劍,閃著藍色的光芒。
布苷米看呆了。
自由門之劍刺向半獸人。
半獸人俯在了地上。獸的一半化作灰煙,人的一半重返自由。擺脫魔獸控制的人頓時醒悟,跪地扣頭。
見到自由門,花園、無界都十分高興。
花園說:「兄妹五人中,頂數自由門聰穎睿智,卻又勤於煉功,功夫之高,師姐我不如你也。」
無界的話也多了起來:「嗯,一把自由之劍,已煉成天下無敵。可逍遙來去,堪稱各路惡霸之剋星,可讚可賀!」
自由門爽朗一笑:「花園師姐容納百川,人緣最廣,且能與TOR 、SKYE合璧而戰,省我等與蓮花合璧之功;無界兄的金鎖金帆走的路最遠,無界搜索,無處不到,方便多少良知學者。世界通師弟帶藝拜師,極為廣博,從內功到門戶,都已成熟,建成世界之門,世界書庫,豈是一日之功。少年老成,令人羨慕。火鳳凰師妹,含蓄有加,實則技高莫測,一身火紅尼霓裳,輕輕飄過,驚煞多少姦邪。而我,只是專注於劍術而矣。」
布苷米發現自由門的聲音特別好聽,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彷彿近在咫尺,極具穿透力,他講話就彷彿在講解劍術,又彷彿掃去人心頭污垢,讓人心裏登時變得寬敞明亮了許多。
自由門談笑之間,利劍一揮,劍光如波紋般一層層蕩漾開來,所到之處,魔獸灰飛煙滅,人重獲自由。
布苷米張大了嘴巴,花園和無界在笑。
藍光閃爍,金帆之船已在天空,白雲輕托,微風輕拂,轉眼已到花園的家。
「花園師姐家中萬物生機更旺盛了。」自由門微笑道。
「多虧了你們的陽光雨露呀。」
「我先回了,五劍合璧時,我們再聚。」
無界、花園拉住自由門的手道:「珍重」「多保重。」
自由門已走多時,布苷米還在望著藍天,他聽見藍天與白雲在說話,在唱歌,它們在自豪地講述著大俠的風采。
陽光下,花叢前,無界陪著花園在聊天,布苷米主動作僕童,端茶倒水,前後侍俸。
突然,布苷米插了一句話:「自由門真的無物可阻,只要想做,事便能成嗎?」
無界沒有說話。花園停了一下,說:「他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那,什麼能阻擋得住他呢?」
無界閉上了眼睛,花園也不再說話,他們的臉上都流露出很痛楚的神情。
過了很久很久,花園才說:「自由門見不得好人被殘害……其實,誰也見不得……」
五
了知世事世界通,三言兩語破迷瓮。
紅衣飄飄火鳳凰,斬盡惡浪護遠航。
聽說花園師姐受傷,世界通與火鳳凰前來探望,他們倆是一塊兒來的。布苷米有幸同時見識了兩位大俠。
世界通果然少年老成,展現給人一個豐富多彩的世界。而火鳳凰更是含蓄而飄逸,那雙銳利的眼睛,如同她那柄耀著火紅光澤的長劍。
世界通的面貌和無界有些相像,兄弟倆一見面便開始拌嘴。世界通說:「師兄,別人又把我當成你無界了,你幹嘛長的跟我一樣呢?」無界說:「外表而矣,我哪有你那麼老。」世界通說:「你是師兄,我比你年輕啊,只是更成熟。」無界說:「成不成咱不知道,但熟是肯定的了,不知你熟透的果實被那個姑娘家盯上了。」說完他無意地看了一眼火鳳凰。
火鳳凰的眼睛實在敏銳,她突然冒出一股火辣脾氣,誰要得罪了她,那可不得了。世界通果然有兩下,這會兒什麼也不說了,只抿著嘴笑。
火鳳凰的火舌開始燃燒了。「無界師兄,你剛才看了我一眼。」
無界才發現事情不妙,支吾道:「嗯,你我兄妹多日不見,看一眼還不應該麼。」
「那你再好好看看。」火鳳凰的大眼睛射著凜利的光芒,直逼無界面頰。
無界不敢再看,這小俠女的脾氣誰也摸不透,沉靜時柔淑若仙女,惱怒時暴烈若幼獅。
「怎麼不敢看了,才在人間待幾天就心有旁逸了?你怎麼照顧花園師姐的,竟讓她受了傷?是不是你沾了花惹了草,才給師姐帶來麻煩?你說話呀」說著揪住無界的衣袖要摔他一跤。火鳳凰是五劍客中的「千斤」,只要腳踏大地便無人能撼動,卻能輕易把別人推翻。無界陪著笑求饒。
大家都笑了,火鳳凰也終於綻開了一朵笑容,她笑的真漂亮。
看著師弟師妹們在一塊兒熱鬧,花園心情很好。他們很難聚在一起的,每一次相聚,都是在一場生死決戰的時候,其它時間根本沒有機會。為拯蒼生,他們的忙遠超人類的想像,當人為自已的生活奔波勞累而叫苦時,並沒有想到還有人勞累百倍千倍,卻完全不是為了自已。
這會兒,要是自由門也在,那將會是怎樣歡樂的場景啊。花園只能想像。
布苷米也暗暗佩服世界通,突然有很多問題想問他。
「請問世界通哥哥,這個魔牆中樞控制室到底有多少個?」
世界通道:「據我所知有八十八個,你破了其中一個,了不起。只是讓師姐受了傷。」
布苷米臉漲紅了。
花園看了世界通一眼,彷彿在說:「他是個凡人,你說話太重了。」
世界通接著說:「每個中樞,必須由凡人打開大門,我們才能去幫助破解,畢竟這裡是人類的世界,我們只是在幫助人。」
「那已經破解了多少座?」
「已破了半數多一些,我們發現一道比一道詭秘,一道比一道難解。每破一道中樞都有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有時還需要我們多劍合璧才能完成。你闖開的那個是最接近凡人的,所以只師姐一個去了,沒有合璧。當然無界兄也有功。」說完看了無界一眼。
無界說:「你就別再提我了。」無界總是好脾氣的。
「那麼那些是什麼人打開的門呢?」
世界通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莊重:「是一些極為善良的人,他們被工七污蔑,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因為他們有信仰在,他們沒有倒下。」
世界通接著說:「他們深深的懂得真實的力量,善良的力量,從他們那裡,我才知道這種力量比我們的劍術還要強大。」
世界通深吸了一口氣:「他們沒用任何兵器,只是用真相用善良,寧靜而祥和地化解開了中樞之門。可是過程並不容易,有些人獻出了生命。可他們的靈魂並沒有飄散,他們的血也沒有染到魔牆上,而是伴著他們的靈魂升在天空,形成如炎的霞光,如鳳凰涅磐,比火鳳凰的色彩還要艷。」
「他們是誰,我怎麼沒有見過。」
「他們就在中原,他們都很普通,但是他們身上有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工七毒越來越虛弱,也與他們有關,畢竟那種真實而善良的力量大強大。所以工七竭力迫害他們。其實如果沒有這場迫害,他們也有化解工七史上的冤怨,只是當時工七魔頭嫉心太重,容一下這群善良的人。」
「那些門都是這善良人破的?」
「還有他們的朋友。最近我們發現了總中樞,只要破了他,一切恐怖設施都形同虛設。」
「為何不快破那門?」
「總中樞絕非尋常,我們在上面發現了許多善良人的活體器官!工七惡魔把善良人殘害到奄奄一息時,強行從他們身體上挖取肝、腎等器官,置於魔牆之上。善良人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實在可敬,但工七將他們鮮活的器官放在魔牆上,牆毀器官就得毀,功夫高強如自由門,也見不得好人被殘害,看見那些器官,他的劍再也無法去摧毀魔牆。」
布苷米突然想起那天花園的嘆息,此刻,他們全都神色凝重,火鳳凰眼裡噙滿了淚花。
世界通的聲音在顫抖:「迫害好人,絕不能容忍……活體摘取人體器官,這是歷史上從未有過的邪惡!」
世界通停頓了好久:「所以,我們等待著人,用強大的真相的力量,打開總中樞之門,然後五劍合璧!」
「五劍合璧……」布苷米喃喃地重複了一次,震驚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尾聲
拯善消惡好奔忙,陰風不斷亂飛髒。
五劍合璧映天光,小丑寡助演倉皇。
魔牆總中樞之門已被打開,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打開的,但是從天使到凡人,都感受到了真相力量的強大,幾近解體工七,使它拆東補西,忙亂不停,欲蓋彌彰。中原大地漸漸沸騰起來。
五劍合壁。布苷米能見證那一刻,真是三生有幸。自由門出現了,他更加容光煥發!
五劍合壁。天地間閃爍起一道道綺麗的光芒,強大的衝擊力使山搖地動,大海呼嘯,日月互相遮目,又定眼觀瞧。那一刻,人們並不知有什麼發生,只覺得天、地、氣候變得如此奇怪。
魔牆總中樞已破。
從此人們只要身戴五劍中任一劍符,(人們叫護身符),只要心中沒有恐懼,便可自由穿越魔牆,魔獸見了也假裝沒看見,趴下繼續睡大覺。
五劍客笑著看他們救過的人正把護身符贈送他人。
魔牆現在還能擋住風中正氣,但只要有人從外面進入,便能帶來一股正氣之風,獵殺一部分工七毒。
一個被強制與魔獸一起監視五劍的工七警察,他有比普通人有更多的機會瞭解真相,有更多的資源獲取信息,有一天,他突然覺得這工作極為無聊,於是穿上便裝,走到街市上賣自由門的劍符。邊賣邊讚嘆:「最新高科技,破牆能力極強」「五十元一個」。
有人提醒著他:「你要小心著警察點」
他笑了,「我就是警察啊,這麼好的東西賣又何妨?」
這是一個時尚潮流不斷的時代,工七怎麼也沒有想到,贈送親朋好友五劍之符已成為如今的時尚。要阻擋時尚,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布苷米突然好想找到葉明松,告訴他中原民族已大有希望--這是布苷米一直要找的答案,他找到了。
京師,工七的心臟放在這裡。葉明松帶著老流浪漢還有幾個富貴的婦人,來到這裡旅遊。他們因為布苷米而相識,他們都不一般。這是葉明松隱居之後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他曾在這裡工作過十年,這裡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葉明松沒有問過老流浪漢怎麼落到這步田地,但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老漢低沉沙啞的談吐中有一種不同凡響的東西。是不是他影響了布苷米?
老漢卻突然說話了:「你想知道我與布米的事?」
「只是有點兒疑惑,為什麼正規而系統的教育出來的人,卻遠不如流浪漢帶出來的人?是,這個國度的教育體制令人失望,可有許多教師根本就沒有按照那個體制操作,他們在竭力的排斥愚民教育,竭力的啟發獨立思考,可是……唉,您別笑我,我曾有過一批批聰明卻又腦殘的學生。」
「你知道我是誰嗎?」
葉明松搖頭。
如果你早參加工作幾年,你會知道有一個人,他曾經舉著「跪著累了,站出來走走」的橫幅在這裡走過。
「啊?您是……」
「我是老流浪漢。他已不復存在,他太幼稚了。」
「那麼布苷米是誰?」
「我知道他好像有一個很富貴的家族,但都被虐殺了,那個年代,你知道的,工七需要錢,它往哪兒弄去?布苷米家只逃出兄弟二人。後來又走散了,剛跟我那幾天,他一直要我陪他去找哥哥。他哥哥肯定是一個極聰明的孩子。」
「我見他第一眼時就覺得他肯定出身不凡。」第一個收養布苷米的婦人突然說。
「我明白了,我認識布苷米的哥……」最後一個收養布苷米的婦人說了半句話,突然頓了一下「布苷米胳膊上有一顆黑痔。」然後她一直沉默了。
「是呀,還是你心細,要不布苷米怎麼會第一個把護身符給你呢。」一個婦人說。
「護身符是我給她的,布苷米冒著生命危險讓我們認識了五劍。但是護身符是一個善良的人給我的,我又給了大家,因為我的資源畢竟多一些。布苷米現在還不能回來。」
他們講述著關於布苷米身世和故事。而這些年,發生了太多令人驚詫不已的事情,天上、地上、人間,不平常的一幕幕在上演著,但他們都已不再迷惑。他們手挽著手,有說有笑地向前走著。
這個年代,人們生活壓力都很大,在這裡,很難找到幾個真正快樂的人。當地居民怎麼也不明白,這些身份差異那麼大的男女老少,為什麼會在一起聊的那麼開心。也許他們的談話是一篇篇珍貴的歷史資料,可沒有人聽懂,風吹過,帶走了他們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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