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當下的美國,最符合其國家利益的政策當然是弱美元。因為弱美元能增加美國製造的競爭力,縮減經常項目赤字。可以說,美國今天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出口驅動型增長。
弱美元使得美國龐大的對外投資隨著美元貶值而獲得巨大的資本盈餘,最快速地降低國家淨債務率。更關鍵的是,美國經濟走出再平衡唯一的方向是再工業化,不是美國的海外工廠回歸,而是再造一個的新工業體系,弱美元能整體抬高傳統工業領域的運行成本。換句話講,只有傳統的資源和能源泡在「水中」,才能從根本上保證大量的投資源源不斷地進入所謂低碳的新經濟形態,並充分保證這些投資的安全。
坦率地講,人民幣盯住美元曾經為美國人「反危機」立了功,當美元風雨飄搖之際,中國人對美債「不拋棄、不放棄」,是美元最大的支撐。但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想到歐洲人的軟肋這麼快就暴露了——經濟疲弱、債務惡化;在危機的衝擊下,「只有統一的央行,沒有統一的財政部」的所謂貨幣同盟區,實際上是漏洞百出。
於是,歐元狂貶的對沖——美元強勁,使得美國一季度的增長動力受到很大的威脅。此時被人民幣盯住,反而成了弱美元政策執行的最大障礙,人民幣恢復兌美元的升值,美元才能止住升勢,美國的出口或能喘口氣。有人說,歐洲的債務危機使得中國政府會延緩人民幣升值的時間。實際上,當下來自美國的外部壓力可能反而更大,因為隨著歐元跌,美元不斷升。
從國內看,理論上一國實際匯率的上升,要麼通過名義匯率的升值來做平等式,如果沒有從名義匯率上反映出來,它必定會表現為國內通脹的上升。而國內非貿易部門如房地產或者服務業價格的大幅上漲,則是這種通脹表現的常態,這便是國際經濟學著名的「巴拉薩-薩繆爾森效應」。
於是,匯率成了調控手段,通過名義匯率調整(更準確地講就是人民幣兌美元的升值)來給國內的資產泡沫降溫。但「巴薩」的「蹺蹺板」效應能否見效,取決於當名義匯率升值以後,該經濟體的既有結構是否足以支持貿易部門的資源如願地向非貿易部門轉移。
當下市場配置資源的機制在中國是缺失的。金融、主體運輸(從公路網到鐵路運輸,從航空到遠洋運輸等)、電信、電力等,受到壟斷力量的控制,私人資本無法涉足或集聚。實際情況可能不僅僅如此,當下國有部門依托著「反危機」政策所凝聚的「要素資源和資本的空前優勢」,大肆進入第二產業。可以想見,匯率升值而致貿易部門擠出來的資金,將會只有兩個去向:一是短時間內大量湧入虛擬,資產泡沫再進一步做大;二是向外走,這取決於外部經濟和資產價格相對吸引力的增強和掙脫資本管制的成本大小。
目前,我國已經採取了一些措施。一方面調控房地產。不是用抬升利率方式來擠壓地產泡沫,而是用行政手段直接將需求踢出市場,這是政府最熟悉的方式,不給市場的多倉從容放貨的機會,去年被趕進地產的6萬個億被關了起來。
大量資金若從房地產市場獲暴利出來,或成為通脹的推手,或出走海外,畢竟全球資產,中國超貴。泡沫一破,將是一片狼藉。一下子直接關起來手法雖然近乎粗暴,卻是相對有效。一則消滅掉部分超發貨幣,減小通脹壓力;二則防止資金外逃。
另一方面是出臺新的「民間投資36條」,準備給貿易部門出走的資金以出路,不至於使得升值導致泡沫更甚。
這些種種跡象表明瞭什麼,人民幣升值?不升值?大家自己分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