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還是殖民地的時候,英國人修建了羅湖,把資本主義的香港和共產主義的大陸隔離開來。
每一年,數千萬人通過羅湖口岸進出大陸和香港。香港還是殖民地的時候,英國人修建了羅湖,把資本主義的香港和共產主義的大陸隔離開來。1997年,香港主權移交給中國。BBC記者白麥克發現,13年過去了,羅湖仍然是條分界線,兩邊的社會,差別依然很大。
世界上有許多非凡的旅程。這樣的旅程,目的並不僅僅是從甲地前往乙地,通過旅程,也能領略沿途各地的隱秘和真相。不管是驅車、乘坐火車穿越大陸,還是踏著朝聖者的足跡漫遊,非凡的旅程,恐怕沒有幾個短暫到只有幾百米。
把大陸和香港隔開的深圳羅湖口岸卻是個例外。如果沒有護照和安檢的話,這段旅程步行不過只需要幾分鐘。
沿途的風景也不值得浪費筆墨來描述。兩邊的邊防檢查站都位於又矮又寬、外表醜陋的水泥建築物中,連通兩岸的橋下,湧動著渾濁的河水。
但是,這仍然是一個非凡的旅程。因為,我們可以感受出口岸兩邊的區別。
「不同的身份」
每天都有多達三十萬人穿越羅湖。洪貝迪(音譯,Betty Hong)在香港這邊的檢查站工作,從早到晚目睹著人潮湧動。在有些人的眼裡,洪女士的工作肯定顯得既單調、又枯燥,但是,洪女士卻不這麼看。她很自豪地告訴我說,她努力確保每一個人都能在三十分鐘之內過關。
從某些方面來看,羅湖和世界各地的很多口岸並沒有區別。比如說,口岸兩邊商品交易很紅火。
在大陸這一邊,青年男子騎著自行車穿梭往來。自行車的後架上安著三合板。三合板上堆放著小山一樣的商品,有些是剛從香港買進要帶回大陸的,有些目的地是香港。口岸的兩邊,都開有供遊客利用進出境前的最後一個機會購買禮品和紀念品的小商店。
但是,即便您沒有特別敏銳的目光,仍然可以看到,口岸兩邊有很多不同之處。這些差別顯示著,大陸和香港是用不同的規章、不同的理念來管轄的。
羅湖兩邊,人們使用的語言也不一樣。北京把北方普通話指定為官方語言,以此作為統一廣大中國的一個工具。
在深圳這邊,報紙上充滿了根據北京定調的重複宣傳。但是,間隔不遠的香港,讀者可以看到沒有經過當局審查、更廣泛的新聞報導。像英國的《金融時報》一類的刊物,隨便就可以買得到。
另外,你馬上就會注意到,香港與外面的世界連接更緊密。在香港一邊,不僅有7-11便利店,旅客還可以在星巴克喝杯咖啡喘口氣。
羅湖兩邊,人們使用的語言也不一樣。深圳這邊的邊檢官員說普通話。北京當局把北方通用的普通話指定為官方語言,以此作為統一廣大中國的一個工具。
但是在香港這邊,工作人員說方言----廣東話,顯示著他們獨特、不同的身份認同。
這些畫面看起來斷斷續續,但卻表明,香港仍然與中國其他地區步調不一致。
獨特的歷史
這一點很真實。香港的「與眾不同」,是她獨特的歷史帶來的結果。
在1997年主權移交給中國之前,香港是英國的殖民地,由倫敦派去的總督管轄。
中國人的勤勞,加上英國的法制,給香港帶來了成功與繁榮。主權移交之後,根據「一國兩制」的原則,香港保留了自己的成功「秘方」。
中國把英國趕出了香港,但是,香港保住了自治。這就是香港仍然比大陸更公開、更自由、更國際化的原因。
今天,離開20年之後重返香港的遊客大概不會注意到太大的差別。
當然,自從主權移交以來,香港有些方面確實發生了變化。現在,過境的大陸人更多。
我在深圳一家擁擠的餐館內碰到兩名大陸女子。她們剛剛結束了在香港的五日購物游返回大陸。
我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閒聊。她們狼吞虎嚥地趕緊吃完一盤燒鴨飯,小跑著去趕飛機。其中一個女子手上挎著嶄新的路易·威登手包。她說,「我們真的很愛香港」。
她們倆人從小就是好朋友,現在都在政府部門作職員。這位拎著名牌包的女子說,香港游給了她們一個寶貴的購物機會。
現在,過境的大陸人更多。
同樣的制約
我倒覺得,與從前相比兩邊都沒有太大的變化,這個現象更有意思。
二十年前,我第一次來香港。那時候,大陸和香港兩邊有沒有區別,我根本就沒考慮。歸根結底,香港仍然是英國人的。
香港主權移交的時候,也正是中國加快對外開放步伐的年月。很多人認為、也希望中國會變得更像香港,更自由、更寬容、更有法制。但是現在,大陸人的權利在很多方面還是受到和以前同樣的制約。
在如何管理社會方面,香港和深圳的觀點形成鮮明對照。
通過羅湖口岸這段短短的旅程,香港和大陸的差別,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