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唐家嶺的大學生
住在北京郊區而自稱為「蟻族」的年輕人,引發了一場關於中國大學畢業生嚴峻就業形勢的全國性討論。
「蟻族」這個詞是北京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教授廉思在其一本書中最早提出來的。他在2007年至2009年對北京地區600名大學畢業生進行了一次調查,發現他們月均收入僅相當於300美元。「蟻族」一詞既指大學畢業生們的勤奮,也指他們擁擠、簡陋的生活條件。
廉思的這本書觸動了一個敏感問題,激起了人們對年輕人努力奮鬥的欽佩,也激起了人們對其艱苦生活條件的憤怒。今年年初幾位中國政協委員稱,他們參觀唐家嶺這個村子時聽到,兩個同住一間 50平方英尺房間的年輕人正在吟唱一首自創的歌曲,這首反映兩人現實生活的歌曲讓政協委員們落了淚。
就業不充分是過去10多年來中國大學大幅擴招的產物。這一問題將很快隨著2010年畢業生就業時間的到來成為突出問題。中國政府預計2010年的應屆畢業生將達630萬人。
廉思預計超過10萬大學畢業生居住在北京周邊的聚居村中。他說,他們的生活「相當艱苦」。
24 歲的趙雷(音譯)2008年畢業於北京交通大學,專業為計算機,他與另外五個人同住在小月河村一個130平方英尺大的房間內。他們共用三張雙層床及兩張桌子。他們的自有物品都放在行李箱中。趙雷說,他們無從選擇,此處是他們初入社會之時能付得起房租的地方。
黃日新是位78歲的退休工程師。他受蟻族們經歷的激勵,建起了他所謂的「膠囊公寓」。他的這個想法是受日本類似概念的啟發。他在北京西部租了三間房,將之改造成八個「膠囊」。每個膠囊約 28英吋寬,比雙人床墊還窄。這種膠囊用鐵絲網吊頂以通風,與日式膠囊公寓大不相同。
黃日新將每個膠囊的出租價定為每月250元人民幣 (約37美元),但開始找不到租客。不過,在媒體進行報導後,所有的膠囊都租出去了,租客大多是大學畢業生。黃日新說,這只是提供一個暫時的過渡性住房,一旦這些年輕人薪水漲了,生活好了,他們肯定會離開這裡。
26歲的大學畢業生張琪來自山西省,她於4月3日成為膠囊的第一個入住租客。張琪在一家廣告公司工作,月收入約4千元,但她想節省下錢給家人。兩年前張琪的父親去世,她的母親沒有工作,妹妹還在上大學。膠囊公寓內沒有廁所,張琪只能就近去一家公廁。她說晚上會儘可能少喝水。
中國政府的統計顯示,去年大學畢業生約87%實現了就業。但許多大學畢業生對此表示懷疑,說能找到的工作通常只能勉強維持生活。
中國總理溫室寶3月份時曾說,中國計畫今年斥資60億多美元用以刺激就業。
《蟻族之歌》的創作者李立國和白萬龍是第一批被迫搬離蟻族聚居區的人。他們兩人此前在唐家嶺共用一個小房間,月租金為160元。因住處要拆遷,他們搬到一套帶衛生間的大房間,租金也貴了新多,每月400元。
白萬龍說,他們的房間內終於能見陽光了。這兩位胸懷大志的音樂家,有時在街頭演出的月收入僅僅1,000元,他們多數時間在公交車站演唱,用白萬龍的話說,他們要鼓勵像他們一樣在這兒生活的大學畢業生們。
《蟻族之歌》大受歡迎,歌詞中有一段疊句:「我們雖然沒有什麼,可是我們依然有堅強;我們雖然沒有什麼,可是我們依然還在幻想;我們雖然沒有什麼,可是我們依然有力量。」